第82章 黑吃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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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曲卓的认知里,七十年代和六十年代差不太多。国内一直于物资供应短缺的状态,尤其是工业品,想买点什么都不容易。



    但实际情况与他的认知是有出入的。



    像上海牌表、红灯牌收音、蝴蝶牌缝纫、凤凰牌自行车等名牌商品,因为产量有限确实稀缺。



    稀缺到有些东西兜里揣着钱和工业券都买不到,还得有“表票”和“自行车票”之类的特殊供给票才有资格买。



    与此同时,其它品牌的收音、自行车、表、缝纫,大点的供销社和城里的商店里都有卖。



    而且,价格比名牌货还要便宜一些。



    这些“品牌”大多是三线建设后出现的区域性的牌子。想买的话,不但不要特殊供给票,需要的工业券也相对较少,甚至直接用钱就能买。



    按这年头的人,大多更看重经济性和实用性,管你什么牌子呢,便宜耐用就行。



    但问题就出现在了“耐用”两个字上。



    原料差、工艺差,装配差,是绝大多数三线品牌的通病。老百姓可以不在乎牌子,不在乎外观,但真金白银买回家的东西用不住,绝对是无法接受的。



    除非家里条件实在不允许,又确实有需求。不然,那些三线牌子绝对是次选,甚至是次次之选。宁可买大牌子的旧货,也不买那种除了看着新,几乎一无是处的新货。



    入冬后结婚的多,绝大多数人家就算凑不齐三转一响三十二条脚,也想尽量办法弄个几样,显得体面些。这导致工业卷的黑市价格水涨船高,各种“票”更是求都求不到。



    马向芳、钟海和李爱国出去转了一圈。有需要的人家听上海牌表和红灯牌收音有钱就能买到现货,还给送上门。满意的话当场钱货两清,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曲卓去吃了顿饭的功夫,两台收音和五块表就已经卖出去了。还有好多人家钱不凑,或者已经换成工业券了。一边叮嘱马向芳仨人把东西给他们留着,一边急火火的凑钱,或者想法把买来的券再卖出去。



    马向芳的本本上记着,眼下想要收音的有七家,想要表的有二十多家。还有不少人打听能不能弄到自行车和缝纫的。



    实话,这钱实在太好赚了。比如表,相当于用几十年后的八十块钱,换现在的二百一十块钱,简直就是抢钱!



    问题是,曲卓不敢往大里整。



    如果在大城市,兜售一圈就销声匿迹,就算有人想查都费劲。但长岭太了,马向芳仨人根本藏不住身份。



    一旦有人眼红或者使坏举报怎么办?



    那四个货虽然倒台了,但投倒把的罪名还在呢。就算出事了“干爸”能压下去,解释东西的来源也是个麻烦。



    算了,赚钱的会以后多的是,够吃够喝就行了,不必那么着急。



    曲卓默默安抚一下躁动的心,没好气的问马向芳:“你是不是当别人都是傻子,有钱自己不会赚?”



    这话犹如一盆冷水,浇凉了马向芳发热的脑袋。可不是嘛,谁傻呀,用公价把东西给别人,让别人赚差价。



    “那,那这”马向芳磕磕巴巴,想你这不是搞到了嘛。



    “这不快年底了嘛。我爸一老朋友的单位弄了点计划外物资,打算卖了发福利。我碰上了,人家为匀给我一点,算是还了当年欠下的人情。我本来不想要的”曲卓真事儿似的“解释”了一下来龙去脉。



    “嗨”马向芳彻底没了精神:“我还以为你从刘忠里弄的呢。”



    “嗯,刘忠都成活菩萨了,白给你钱孝敬你。”曲卓一脸嘲讽。



    “得哎呀”马向芳垂头丧气的坐炕沿边,拿起数了不知道多少遍的钱磨指头。



    “钟海和李爱国呢?”曲卓问。



    “煤场主任儿子要结婚,用三吨煤换咱一块表。他俩把表送去了,一会儿押着煤回来。”



    眼下煤大概七八十一吨,关键是正常买需要煤本或者购煤票,一块表换三吨算占了便宜。



    估摸着下半夜一点多,外面响起“喔喔驾驾”的吆喝声,车轴的吱吖声和大牲口哼哧吭哧的鼻响声。



    曲卓和马向芳披着棉袄出去一看,一辆双骡子拉的大车,在车夫的驱使下正往知青点来呢。车后面还跟着俩人,看身形就知道是钟海和李爱国。



    不过,俩人走道好像一瘸一拐的。



    马向芳回屋拿电,再出来时骡车已经到院门口了。打开电一照,钟海和李爱国俩人垂头丧气的,满身满脸的煤灰,身上还能看到大脚印子。



    



    钟海右眼泡肿的老高,李爱国腮帮子也鼓着,还瘸着腿,一看就是挨揍了。



    “怎么弄得?”马向芳问。



    钟海和李爱国不等开口,赶车的就不耐烦的催促:“赶紧的,卸车。”



    “他们太欺负人啦。”李爱国哇的一声就哭了,抹了大鼻涕指着赶车的喊:“他们连两吨都没装上。我们理论,他们打人,还要举报咱呜呜呜呜”



    听着李爱国的哭诉,曲卓和马向芳看了眼骡车后斗,里面就装了大半斗的煤,还煤面子居多。



    曲卓时候家里年年冬天都买煤,大概有数。这种大车满一平车差不多两吨。眼前这大半斗,估摸也就一吨半左右。可见那位煤场主任挺黑,给约定的数量打了个对折。”



    “你他麻痹的嚎丧呢!”赶车的抡起大板锹照着李爱国就是一家伙。



    赶车的岁数瞅着岁数挺大了,但膀大腰圆。就算没真用劲,还照着衣服厚的地方打,也把李爱国拍了个屁蹲。



    “我草你吗的”马向芳破口大骂,撸袖子奔墙边抄起块砖头。



    “比崽子,你再给我能耐一个!”赶车的吹胡子瞪眼的抡起板锹:“老子拍死你你信不信?”



    “别动!”曲卓赶紧拦在俩人中间,从兜里掏出来一盒丰收烟递给赶车:“您消消气,他不会话。”



    赶车的看了眼塞到里烟,指着马向芳:“兔崽子,嘴特么给老子放干净点。老子拍死你跟捏死个鸡崽子似的!”



    马向芳气不过要还嘴,被曲卓打眼色劝住。



    赶车的把丰收烟揣兜里,掏出自己的大生产,抽出一根点上。喷着烟气打量了下曲卓,夸道:“还是你子懂事儿,有眼力见儿。要不然,老子明天非得举报你们投倒把不可。”



    “我们投倒把?你们干啥呢?倒卖国家资源!还举报我们,我还举报你们呢!”马向芳扯着嗓子喊。



    “告!去告!能告赢算你尿性!”赶车的半点不带怕的,夹着烟卷的指着马向芳,显然底气十足。



    “你闭嘴!”曲卓瞪了马向芳一眼。转头陪着笑脸对赶车的:“他,啥也不懂。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嘿”赶车的呲着大板牙笑呵呵的对马向芳:“诶,话办事前动动你那猪脑子。要不死你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马向芳不知声了。



    他已经反应过来了,这煤恐怕不是煤场偷偷卖的。或者,得的钱,不止进了煤场一帮人的兜里。



    曲卓见打不起来了,貌似随意的摸了下后斗里的煤一千六百四十七点六公斤,还不到八百块钱。估计是煤面子太多,合下来才四百多一吨。



    心里有数,也有了想法。曲卓安抚还是气不过的马向芳:“够一冬天烧就行啦。多了也没用,放到明年就风化了。”



    马向芳见曲卓一个劲儿给他打眼色,以为他害怕煤场的人举报。



    虽然还是气,但也怕招麻烦。忍气吞声的招呼钟海和哭唧唧的李爱国卸车。



    三千多斤煤听起来挺多,卸下车也就不高的一堆儿。



    赶车的挥挥舞鞭子赶着骡车走了,马向芳的问曲卓:“就这么算了?”



    “红旗哥,你去找曲部长,收拾他们!”李爱国哭唧唧的喊。



    “行啦,甭管了。我肯定给你们出气。”曲卓揉了把李爱国的脑袋。



    等钟海和李爱国洗了把脸进屋把衣服一脱,曲卓才看到,俩人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全是伤。



    李爱国哭的不明白话,问了钟海才知道,那位煤场主任根本没露面。儿了了。



    钟海和李爱国不干。一帮缺德的这个给一脚那个甩一撇子,跟耍猴似的把俩人好一顿揍,还威胁要再敢闹,就举报俩人投倒把。



    煤场都是些什么人,随便拉出一个都膀大腰圆满身疙瘩肉。就钟海和李爱国的体格,人家随便扒拉两下也受不了啦,闹了个灰头土脸满身是青。



    曲卓听了过程气得够呛,但不着急报复。



    现在出,煤场的人肯定会怀疑。等过段时间,都忘了这茬,哭都让他们找不到坟头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