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连水月快马加鞭，立刻跑了上去。

    翻身下马，过去一看，坐在雪地中是刘老黑，他眯着眼睛，一只捂着肚子，好像受伤了。

    我赶紧大声：“老黑，你咋了？”

    他慢慢睁开眼睛：“二福——”

    后面的二福已经跳下爬犁，连滚带爬扑上来，跪在刘老黑面前哭了。

    刘老黑拿开捂住肚子的，轻轻掀开棉袄，我一看，枪伤，但血已经止住了。

    “老黑，许文山打的？”

    他点点头，长出一口气：“他让我带路，到这里我歇歇，他就急眼了，打了我一枪。”

    连水月赶紧问：“老黑，朱队长的侄子，是干什么的？现在有可能在哪儿？”

    “朱队长？哦，我知道，他那个侄子是跑山货的，收了东西，都是往奉天送。”

    “好，你先别动，我检查一下伤口。”

    刘老黑摆摆：“打穿了，我用棉花堵住的，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好，二福别嚎了，你能不能赶着爬犁，送你爹去县城？”

    二福抹抹眼泪，点头：“我能。”

    “现在就出发，去抚松，你爹还有救，懂不？”

    他立刻点点头，起身给两匹老马喂了些料，我和李半拉子一起，把刘老黑抬到爬犁上，又给了他们一些吃的。

    二福坐在前面，拿起鞭子，回头：“胡子爷，胡子姐，你们也要心。”

    连水月挥挥：“路上跟你爹唠着嗑，别停，记住了吗？”

    “记住了！”

    二福一挥马鞭，快速离开了。

    我们几人也不停歇，赶紧出发，直奔大死人沟去了。

    许文山之前就告诉我们，他收编了王顺的残余队伍，大部分都留在大死人沟，少也得三四百人。如果真让他顺利回去，依靠地堡防守，还真不好打。

    沿着他们留下的痕迹，日夜兼程，一路追踪。

    距离大死人沟山谷口还有三四里路的时候，我们终于远远看见许文山的队伍了。他们有四辆爬犁，十多个人，速度很快。

    许文山也发现了我们，但没有停下来。他肯定是担心我们后面跟着大部队，所以要先进山谷。

    眼瞅着他们进去了，钱麻子大喊：“刀，水月，赶不上了，咱进去吗？”

    连水月没有放慢速度，反而单抽出短枪，朝着山谷内指了指。

    “山谷口没有岗哨，里面肯定出事儿了，跟进去看看！”

    确实，按理谷口应该派岗哨的，见到有人来了，肯定要出来看看。可是刚才，根本没有人马出现。

    山谷中，出事了？

    我们一路跟了进去，沿着之前砍出的山间路前进，刚走了一半，就看到路边倒着不少尸体。

    继续往里走，许文山的人应该已经进了大院，我们只好停在林子边缘，往远处一看，大院门口死尸也很多。

    许文山带人进了院子，还没走几步，忽然从大院后方传来枪声，他们当即被打死几个人，只能快速退了出来。

    很快，从后面的一排木屋后，跑出来一支马队。

    

    许文山带着剩下的几个人，只能掉头往回走。我和连水月立刻下马，举枪就打，他们腹背受敌，扭头往旁边的林子里跑了。

    这时，大院里的马队也跑了出来，为首往前追几步，忽然拿起一个铁皮喇叭，大喊：“老许，别跑啊！”

    这是王顺！

    许文山可能也是跑累了，躲在一棵大树后，大喊：“王老六，你个兔崽子！”

    “没错，你一走，我又带一帮人杀回来了！这大院里大多数都是我以前的人，我话好使，你没想到吧？”

    王顺哈哈大笑，我们几人赶紧跑了过去。

    他一看，立刻挥大喊：“刀，我一猜就是你来了！”

    这时，许文山忽然大喊：“王老六，刀是共军！是共军！”

    王顺一愣：“你他娘的，瞎扯啥？我宁愿相信你是共军，也不会相信刀是共军！”

    “共军的剿匪大部队，就在后面跟着呢，你要是不信，自己派人去看看！”

    罢，许文山一头钻进了林子，朝着里面狂奔而去。我们四人也顾不上王顺，下马立刻跟了进去。

    林子里积雪很厚，枝杈横七竖八，想速度快都不可能。

    我和连水月跑在前面，边追边打，很快就打死了五六个人。许文山带着剩余的人掉转头，往林子中间的温泉跑去。

    那边弥漫着一层薄雾，许文山可能觉得，借着林子和雾气的掩护，更容易逃走。

    连水月自然明白他的意图，冲我一挥，左右包抄。

    我迅速背起枪，脚并用，快速穿越林子，到另一侧堵住他的去路。

    就听身后枪声阵阵，我远远看到一个身影朝着温泉狂奔，应该就是许文山。

    快速绕到温泉西侧，我抬就打，许文山一骨碌滚在地上，爬起来躲在了那棵歪脖子树后。

    连水月他们也从另一侧过来了，她大声喊：“许文山，你现在只剩自己了，出来吧。”

    “伍六刀，我真是瞎了眼，把你当成好兄弟！你出来，咱们单独干一仗！”

    我朝着歪脖子树打了一枪，大喊：“你出来，咱俩干一仗！”

    他从树后伸出枪，朝我的方向胡乱打了两枪：“放我一马，你要啥我都给！”

    连水月和李半拉子，开始从另一侧慢慢往前绕，我赶紧大喊：“你现在还有啥？”

    “有人，有钱，有枪！”

    话刚落音，忽然砰砰两声枪响，许文山从歪脖子树后歪倒在地，趴在积雪中不动了。

    不远处，王顺从矮树后走了出来，哈哈大笑：“都他娘的是我的！”

    我往前走了几步，见许文山趴在地上，身下的积雪已经被鲜血染红，于是大声：“老六，干得好，你不要听老许瞎扯，我不是——”

    “刀，先站那别动。”

    他刚完，周围忽然窜出十多个崽子，都举枪瞄准了我们。

    “你真觉得我是共军？有我这样的共军吗？”

    “刀，我当然不相信你是共军，但我现在是什么处境，你也知道，不得不防。一会儿我派人到外面探一探，没有共军的队伍，一切都好。”

    完，王顺上前两步，走到歪脖子树下，踹了一脚，笑着：“老许，你也有今天啊！”

    没想到，许文山忽然抬起，砰的一枪，王顺一声惨叫，仰面倒在了雪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