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嘱咐了罗老九，别把方大炮打死了。连水月又到院子的屋门口，和看门老头了几句话。

    之后，我们也顾不上吃早饭，出门走到路口，叫了一辆黄包车，直接出发了。

    一大早，街上人还不多，来到何胖子的旅馆门口时，他正带着几个伙计打扫店铺前的道路。

    看见我俩，何胖子扔了扫把跑上来，直接领着我们到对面吃早饭了。

    边吃边唠，他知道昨晚的事情之后，愣了好一会儿。最后他看看周围，压低声音：“你们就这么直接去找田剑仙啊？”

    我点点头：“万一他是田大忽悠呢？”

    “我的意思是，就算他真是田大忽悠，你们还真能把他也绑出来？”

    连水月喝着粥，可能没睡好，还是显得有些疲惫，她摇头：“今天就是先问问。”

    我也是只眯了一会儿，有些困，打了个哈欠。

    就在这时，谭龙忽然从外面走进来，往我们的桌子旁一坐。

    他咧嘴笑着：“兄弟，一大早有人跟我，你们往这边来了。知不知道，昨晚三井洋行出事儿了，方大炮被人绑走了！”

    我笑着问：“谭老板，你出卖我们了？”

    他愣了一下，咧嘴笑着：“你都知道了？”

    我点点头。

    “也不算出卖吧，你们绑了周公子，事儿太大，我兜不住。本来想着是报官，没想到半路被方大炮的人截住了，我又跑了。对了，方大炮是你们绑的？”

    我又点了点头。

    “周公子的事儿，为啥没动静了？你们咋把方大炮绑走的？就这么大摇大摆上街，你们不怕招来军警啊？”

    连水月正在喝粥，抬头看了他一眼：“谭老板，你倒是挺关心我们的。”

    “那还用，方大炮是咱们共同的敌人，所以咱们是朋友，上回是我一时糊涂，以后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

    “先把账结了，一会儿送我们去前面医馆。”

    谭龙赶紧点头，起身去结账了。

    我低声：“水月，不能相信他吧？”

    “肯定不能，但他是车把头，下满城跑，对咱们以后找丁晴有用处。”

    何胖子在旁边：“连姑娘，一会儿需要我跟着吗？”

    “不用，我们自己过去就行。”

    随便吃了些东西，喝杯茶，我们四人出了门。何胖子回去打理店铺了，谭龙招呼几个黄包车，拉着我们直接往医馆去了。

    时间还早，医馆大门紧闭，门口也没有汽车。

    我俩下了黄包车，嘱咐谭龙在这里等着，然后慢慢悠悠走到门口，使劲敲了敲门。

    旁边的铁门开了一条缝，守门的人探出脑袋看了看：“没到时辰呢，先等着吧！”

    连水月上前：“麻烦通报一下老神仙，前几天柳河的两个年轻人又来了。”

    “姑娘，医馆的规矩——”

    “你去通报，他一定会让我们进去的。”

    里面一听，不话了。

    

    连水月走回来，笑着：“刀，这几天咱们闹成这样，田剑仙肯定也知道了。咱们的消息是从他这里来的，他知道咱们会回来的。”

    “万一真是他忽悠咱们呢？就这么进去，有些危险。”

    “没事儿，咱们先客客气气的，看他怎么吧。”

    片刻之后，铁门开了，看门的年轻人跑出来，客客气气请我们进去。

    刚进院子，就见田剑仙正带着几个弟子练功。阳光很好，他们都穿着白色的宽大练功服，人一把长剑，闪闪发光。

    我和连水月站在院子边缘，看着他们闪转腾挪，变换阵形，没有因为我们的到来而分心。

    当然，练功的主要是几个弟子，田剑仙只是单把剑背在身后，来回走动，不断微笑点头。

    片刻之后，他摆摆，让几个弟子暂时休息，自己慢慢踱着步子走过来，笑着：“两位，这么着急找我啊？”

    我立刻抱拳拱：“老神仙，多谢你的帮忙，我们抓住了方大炮。”

    “抓到了就好，来来来，咱们坐着。”

    田剑仙伸指了指墙边的一张圆桌，上面还摆了茶水。

    我们三人慢慢走过去，他把剑交给旁边的姑娘，拿起桌上的毛巾擦擦，招呼我们坐下喝茶。

    “两位气色不太好，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我揉了揉脸：“昨晚在审方大炮，没怎么睡。”

    田剑仙给我们倒了茶，自己先喝两口，眯上眼睛：“年轻气盛自然是好，但我经常劝年轻人，一定要睡好。要顺季养生，春生之时，早睡早起；夏长之时，晚睡早起；秋收之时，早睡早起；冬藏之时，早睡晚起。”

    我赶紧点头：“就是，睡不好啊，浑身不自在。”

    这时，连水月开口问：“老神仙，我们这次来，还是有事儿麻烦您。”

    “两位尽管。”

    “方大炮告诉我们，他根本没见过佐藤蓝子，也没见过丁晴。他，你是在忽悠我们呢。”

    田剑仙喝了口茶，笑着：“那你们怎么想啊？”

    连水月摇摇头：“不太相信他，所以来问问您，该用什么方法，才能让他实话。”

    “老夫这么些年，悬壶济世，主要是救人，审讯的本事，确实没有。”

    罢，他朝着远处招了招，一个弟子跑过来，恭恭敬敬站在一旁。

    “带师弟们再练一遍，练功嘛，不可懈怠。”

    这应该就是田剑仙的大弟子了，就见他立刻点点头，快步走回去，招呼几个人又开始练功了。

    田剑仙完，只顾着喝茶看练功，也不理我们了。

    这时，连水月忽然：“老神仙，我的时候拜过一位师父，跟着打把势卖艺，也练过一套剑法，可能也生疏了，您能不能指点一二？”

    田剑仙一听，立刻有了兴趣，冲着后面的姑娘招招，把自己的剑拿过来，递给了连水月。

    “姑娘，天下剑术甚多，民间高数不胜数，让老夫见识一下吧。”

    连水月似乎早已想好了，来之前就换上了短衣马裤。她把头发轻轻一扎，脱下大衣，一把抽出长剑，直奔院子中间去了。

    正在练功的几个人一看，立刻停下来，闪到了一边。

    连水月快跑几步，忽然纵身一跃，剑尖儿点地，在空中翻转一圈，稳稳落地。

    田剑仙中的白瓷茶碗哗啦一声，我扭头一看，他已经站起了身，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