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所以我想明白了, ”褚黎仿若豁然开朗,“你的诋毁对喻公起不来什么作用,我缠着你不放也起不来作用,反而浪费了自己的时间。”
“与其与你耗着,我不如去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这番话,褚黎的夹枪带棒的,明里暗里骂他就是狂徒, 还暗损了他一顿,不过他今日心情好,这点事也就不和褚黎计较了。
他现在最担心的是褚黎会与韩拔了他的事情, 以及想知道韩拔为什么会成为褚黎的师傅。
“那个……”他蹭蹭褚黎,神秘地看着他,“刚刚那位真是你师傅?”
褚黎点头,“是。自我时候他便给我指导武功。”
喻衍装作吃惊, “我看你这位师傅已然中年,却还是精神矍铄, 武功绝对不差吧。”
“嗯。”褚黎只点了点头。
褚黎做出羡慕的样子,去扯褚黎的袖子,“真好啊,从就有这么厉害的师傅, 你这师傅哪里找的?”
“与你无关。”褚黎显然不愿再跟他多韩拔的事情。
喻衍坐到桌子上,与褚黎面对面,“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记得你喻衍是你师傅, 但是喻衍死的时候你还没往出生,怎么做你师傅,你肯定在撒谎。”
他一这么褚黎便皱起了眉,“我没有撒谎。”
“怎地没有撒谎?你还能拜死人做师傅不成?”喻衍一步步地刺激他。
“怎么不能?”他反问,“天地为证,怎么就不能拜死人为师?”
“人都死了,还能教你什么,你拜了又与不拜有什么区别?就是一个噱头,搞的好听而已罢了,怪不得你的武功也不多出色。”喻衍摇头,很是失望的样子。
“不是噱头。”褚黎低头,声音沉闷,“我这位师傅不比喻公差,喻公能教的他能教,喻公不教的他也能教。”
“什么?”喻衍故意做出挖耳朵的动作,“我没听错吧?你他不比喻衍差?你不是把喻衍视作天下第一吗?他怎么会不比喻衍差?你对喻衍的崇拜莫不是假的吧!”
“你住嘴!”褚黎终于被他的恼羞成怒,“韩师傅虽比不过喻公,但在武功上与喻公不相上下,这是天下公认的!何时有你插嘴的余地了!”
他骂完自己又泄气了,“我的确是拜的喻公为师,但武功由韩师傅教我,我也便叫韩师傅为师傅了。”
“这关系复杂了。”喻衍啧啧,“我也想有这么一位师傅,你我要拜他为师,他愿不愿意呢?”
完,他又自言自语,“昨日与他见面,他还主动与我搭话来着,看来对我印象极好,我认他做师傅,他不定会答应呢。”
“师傅不会答应的。”褚黎看他一眼,“师傅过此生不收徒弟,愿意教我武功是因为我拜了喻公为师,他代喻公教我。”
喻衍身体一滞,“那你怎么认识他的?看他这番话的,好像他与喻衍很熟一样,嗯……”喻衍又假装做出思考的样子,“喻衍若活着,也是他这个年纪了,难道他真与喻衍很熟!?”
褚黎又沉默了。
正问到关键时刻呢,喻衍怎么可能放弃,他扯住喻衍的袖子,仗着现在这张娃娃脸,对褚黎露出哀求的神色,“你就告诉我吧,我又没有恶意,如果他真的收我为徒了,你还能应声师兄呢,你是吧。”
果然他这么一褚黎露出了动摇的神色,喻衍一看有戏,装出乖巧的样子,继续磨他,张嘴粘腻地叫了褚黎几声师兄。
“师兄~师兄~以后有个师弟难道不好吗?”他声音像是撒娇一样,一般人还真拒绝不了。
褚黎被他叫的脸红了,背过身去,脑内一片空白,“我……我……是我舅舅带他找来教我的,其他的都是师傅跟我的。”他有些犹豫,“其他的师傅不让我多,这个是师傅的秘密。”
舅舅……
闻人歌的确有个弟弟,比她两岁,叫闻人仪,好像与褚黎一样都是黎族人与外族结合生下的孩子,皮肤没有黎族人那么黑,但也没有一般人那么白,因为他比较特殊,喻衍对他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
他搜刮脑内的信息,关于闻人仪的内容只有他时候的几个照面,除此之外再无印象。
他救下闻人歌后将黎族人安置在了寒城内,闻人仪也在其中,那个时候闻人仪与韩拔也是见过的,但两人年龄相差较大,好像并无交集,怎么发展成了后来的关系的?
喻衍想要再多问一些,但这种情况下若再问,恐怕会引起褚黎的怀疑了,这件事慢慢来也不迟。
他跳下桌子,拍拍手,装作潇洒的模样,“既然是秘密,那我就不问了。”
“不愿告诉别人的事情必定是想深埋在心底的,这个我懂,毕竟我自己也是有秘密的。”
他对褚黎笑了笑,此时的娃娃脸特别招人疼,“今天谢谢你了,在你师父面前撒谎认错人了。”
“还有,希望你能帮我继续保密,你师傅若要问起我的事情你什么都不要好不好?就一直当做以前从没有见过我。”
“嗯?好不好?”
他睁着大眼睛,格外无辜,“山镇的事情,就当是咱俩的秘密,永远都不要告诉任何人。”
褚黎看着他这张无辜的脸,实在无法出拒绝的话,只能点头。
今天他第一次撒了谎,此后还不定要撒无数次的谎,都为了眼前这个人。
他按按自己的太阳穴,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一些,在山镇之时他便被喻衍牵着鼻子走,但那时和这时的感觉又有很大不同。
那时,他只是无奈,不得不按照他的来,并不触及底线。
此时,他好像更加无法拒绝喻衍,触及底线的事他竟然也做了,就因为两人手指的触碰,他便感受到了无法拒绝的力量,撒了谎。
“那便谢谢了。”喻衍高兴地从褚黎房内出来了,还嘱咐他,“不要再担心我跑得没影了,既然咱们立了那样的字据我便不会再跑了,你还是好好休息一场了,否则就算铁的身体也要累坏了。”
关上房门喻衍便变了脸,笑嘻嘻的脸上一派严肃。
他走到自己房内,揉着两边的脸,五官都快挤到一起了,“陪笑真是累啊,我这张脸都快笑僵了。”又想到自己用那种粘腻语气叫褚黎师兄,他生生了一个寒战,“装嫩好用,但也太累了。”
他拿出镜子,照了照自己这张脸,自言自语,“这张脸真的长得像女的吗?否则被一个男的叫师兄至于那么害羞吗?”
得亏他会易容,要是用自己原来那张脸对褚黎做出那种事,他真的羞得要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别人不知道他身份的好处也在这了。
因为别人不知道他的身份,他也就不必端着了,想怎样就怎样,反正隔着一层脸皮呢,再羞耻的动作,再羞耻的,话出来也仿佛不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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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衍出去后,褚黎并没有休息,他从怀中拿出了那本诗集和喻衍刚刚立的字据。
这本诗集,他看了上百成千遍,对于上面的每一个字都熟悉的不能更熟悉了,可以天下间没有人比他更熟悉喻衍的字迹。
在山镇时,卫展走前给他留了一张字条,他愤怒归愤怒,但愤怒之余便发现了其中的猫腻。
虽然乍一看去,字条上的字迹与诗集上的字迹完全不同,甚至完全处于不同的人之手。
可以他对喻衍字迹的熟悉程度,这看似出自完全不同人之手的字迹却极可能出自一人之手。
每个人都有自己写字的习惯,想掩盖也掩盖不了,想仿造也仿造不了,只要对比细微之处便可辨认出,到底是出自一人之手,还是在仿造。
卫展留给他的字条之上,字太少,而且因为蘸墨略多,有些地方不够清晰,尽管他有怀疑,但他无法辨认出是否出自一人之手,所以才想了办法套卫展写更多的字,予以辨认。
他颤抖着双手讲两个自己拿出来对比,这一百多个字迹清晰的字,足够他辨认出是否属于同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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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一入夜寒城便静了,所以白天便格外的热闹,只不过街市上卖的东西没有什么新鲜的,因与山镇只差一个沙漠,这里的东西大都在山镇上见过了,便也不感觉新奇了。
白天极热,喻衍便穿得少了一些,但也少不了被大太阳晒,在太阳底下大汗淋漓的,衣服都湿透了一半。
虽算是摆脱了褚黎这个粘人虫,但是又有了新的烦恼。
他是来祭拜母妃的,韩拔和褚黎竟也要来祭拜他母妃,要是被他们知道了,又是一个可疑的地方。
他听到,寒城里的居民因为对他的敬重,经常有居民区去祭拜他母妃,所以有人去祭拜并不是稀罕的事情。
可他在褚黎面前表现的对喻衍并不在意,甚至了坏话,要是去祭拜母妃的话又不通。
他想偷偷去拜,但是因为去拜的人多,他又不好找时间避开别人,真是发愁啊。
他正在想着对策,突然肩被拍了一下,他一回头,韩拔赫然站在身后。
韩拔微笑地看着他,“郑雨兄弟也出门了,不如咱们一起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