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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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医院,住院部。

    舒夏靠着单人床埋头做英语试卷,旁边摆了牛津词典和英语课本,整个病房里只剩下刷刷的写字声和呼吸声。

    “夏,妈妈没事儿,你快回去上课吧,别耽误你的学习。”病床上,舒夏的妈妈梅婷一脸的关心,长期生病的身体看起来很羸弱,头发枯黄乱糟糟的,脸上瘦得只剩下一层皮,不过今天的精神头还算不错。

    她一开口,就像是开了洪流开关,病房里呼吸声、咳嗽声、翻身声......接踵而至。

    “妈,你别操心我的事,我成绩没下降,你好好休息,我在这儿学也是一样的。”舒夏抬头看她一眼,又埋头继续做题。

    病房里住了三个人,他妈,一个老头,一个和他妈年纪差不多的中年妇女。

    “你儿子真孝顺!”中年妇女,声音沙哑得像是不出来,舒夏倒是希望她能安静一点。

    从洗得发白的背包里摸出耳机塞进耳朵里,调大音量,才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

    舒夏最大的优点便是不想听的东西都是左耳进右耳出,他妈和中年妇女的对话他愣是一个字都没记住。

    英语试卷做完的时候,她们还在唠嗑,什么都聊,不外乎吃喝拉撒外加八卦。

    舒夏有些同情的看着沉默的老头子,他应该也烦了吧!

    “妈,我去给你带饭,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有事儿就叫护士,知道吗?”嘱咐完,舒夏反复检查一遍,见保温瓶里没热水了,又急匆匆的跑去开水房接水,关门的那一刻中年妇女又:“你儿子真孝顺!”

    舒夏脚步顿住片刻,像是没听见一样,去开水房水。

    回来后,她们还在聊。

    他检查确定没问题了,收拾书包,才对着他妈:“妈,我先回去了!”

    梅婷点头,“好。”他开门出去。

    “你儿子真乖!学习很好吧!”那中年妇女又。

    镇医院不大,住院楼只有四层高,他妈住在三楼,装修也有些老旧,砖块似的白色瓷砖在阳光下倔强的反光,有些破损的、污渍的,连反光的机会都没有。

    门口有很多病人,手里拿着吃的,喝的,和同病相怜的病人相互比惨,我这身子骨不行了,心脏病、高血压,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声音洪亮,舒夏扫他一眼,看着十分健壮的中年男人,手里还捧着酸辣粉呼啦吸得有劲道。

    这医院里多数人都是多病加身,恨不得告诉全世界你看我这么多病还能吃还能睡还能蹦跶,是不是很流逼?

    舒夏把耳机塞进耳朵里调大音量,从弯弯绕绕的花园里出去,医院是七八十年代建的,直到现在也没改建,许多设施都比较老旧,就花园比较有看头。

    舒夏每次都会从花园绕一圈,看完花花草草,心情也好了。

    花园没有长椅,也就没有人来转悠,比医院大门口要安静许多。

    医院门口有一个公交站,人很多,车还没来。

    他缓缓走过去融入人群,显眼的校服在一群人中格格不入,现在并不是学生休息的时候,旁边的眼神一会儿扫过来,带着‘这孩子肯定学习不好,逃课,不成器’的眼神,过分一点的和身边的人低声,还不忘悄悄的瞥一眼,看吧,还穿着校服呢,看看我的对不对。

    舒夏自最不缺的就是闲言碎语,早就练就一身事不关己的本事,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超然体质。

    “伙子,今天没去上课啊,不舒服吗?”旁边的臃肿大妈带着三分担心五分好奇,还剩下两分八卦,她一问出口,周围的阿姨们都停下嘴竖起耳朵听。

    舒夏垂眼扫她一眼,带着不耐烦和冷漠,“您管得真多!”

    “你你....你这伙子,咋话呢?阿姨也是关心关心你,会不会话啊!”大妈立马炸呜呜的喊,周围的人也指指点点,没礼貌,谁家的,啧啧,幸好不是我们家的,不然腿都给他折......

    舒夏偏头看着远处,毫不在意身处舆论中心。

    医院这边经济不好,以前还能靠着煤矿赚点钱,后来矿洞出事后,煤老板跑了,留下一堆烂摊子,经济一度低迷。

    楼房也是错错落落,没有规划,哪儿舒服就往那儿建,和县中心天壤之别。

    水泥路坑坑洼洼,马路两边多是修电器,修摩托,装修的,很乱很杂,偶尔能见一家餐馆,门口也是被旁边家修车的机油染黑一片,看起来不太干净。

    这条路叫环城路,也就是绕着城外走,所以公交车也很破烂,就算挨着医院也不例外。

    车很快过来,乌漆嘛黑的车身在坑洼的路上摇摇晃晃,远远地就能看见,公交车站的人都蜂拥挤在路边,占了大半个马路。

    舒夏每天都坐这路公交,知道其实人不多,几乎每个人都有位置,可是那些可能是以挤为乐趣的人就喜欢蜂拥在一起。

    公交车晃悠了两分钟才到达站牌,噗嗤一声,车子停稳,众人如被捅马蜂窝的马蜂找到目标,一拥而上,挤在门口,师傅在车里不断的喊:退点儿,退点儿,车门不开了,聋的,没听见啊!

    这时前面的大妈才会稍稍往后退一点儿,等车门一开,蜂拥着进去,师傅在喊投钱,谁没投钱,后面在催快点儿,快点儿,我孙子在家里哭得慌呢!

    舒夏不喜欢坐,那些大妈没事儿也爱背着背篓,提着篮子,大包包的挎一身,一个人的公交车钱占了两个位子。

    他站在后门的扶手杆旁,没握,因为面前的阿姨一个人霸占了,他只能拉头上的横杆。

    九月底的天还是很热,车里味道混杂,包子味儿,汗臭味儿,车子的机油味儿,还有不知是哪个刚染头发的,窗口的风一吹,扑鼻而来的化学染料味儿。

    舒夏屏住呼吸,能憋就憋,看着窗外的房子慢慢的倒退,渐渐的房子减少,农田变多,车子一顿一顿的,隔不了多远就得停一次,舒夏不知道其他地方的站牌是怎么设计的,他们这里的站牌看人多人少,房子密集多的地方站牌也多,人烟稀少的地方,隔个一两公里才有一个站。

    车里的人在慢慢减少,话的嗓门却没减。

    “前方到站大湾子站,请需要下车的乘客到后门下车,携带好您的随身物品。”

    车门一开,舒夏跳下车,新鲜空气扑鼻而来才感觉活过来。大湾子是个名副其实的地名,这里有个湖,在三山之间,形成一个包围圈,前靠水后靠山,那时迷信的人修房子看风水,可能是同一个风水大师看的,在大湾子里住了十来户人家。

    舒夏家就是其中之一。

    这个村,就他家最破烂,也很好认。

    都在用水泥钢筋的时候,他们家是瓦房,在贴瓷砖的时候,他们家还是瓦房。

    石头块铺成的院子,栅栏外围种了些大蒜和葱,蔫头耷脑的一片青菜,几盆干枯的山茶花。舒夏进去的时候顺手掐了几根葱,扯几张菜叶子扔进鸡笼,瘦骨嶙峋的几只母鸡涌上去几口就吃完了。

    院子里乱糟糟的,堆了几块大木板,几双没洗过常年不穿的鞋子,还有倒在地上的扫把,还有其他没用的东西,很乱。

    家里安静得很,没人。

    他摸出钥匙开日经风吹日晒的木门,家里一如既往的乱成一团,墙上满满的奖状,全是一等奖,第一名,有些新的,有些已经褪色了,还有些已经脱落一角悬挂在墙上。

    他有些烦躁的把书包丢进自己的房间,又去厨房做饭。

    家里没菜了,就算他有厨艺,没材料也没辙。

    他压抑住火气,最后忍无可忍一脚踹翻脚边的矮木凳,宣泄心底的无名火,周遭的一切让他恨不得逃得远远地。

    “兔崽子回来了?煮饭没,老子要饿死了。”门外传来熟悉的醉醺醺的声音,舒夏妥协似的把火烧起来,刚看了眼,家里已经欠费断电了。

    舒夏熟稔的烧火,往锅里烧水,不理外面的乱吼声。

    舒大庆摇摇晃晃的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瓶白酒,酒气熏天,一身衣服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邋遢不堪。

    “问你话呢,聋啊,是不是皮痒了,要老子给你松松?”舒大庆靠在厨房门口,一边喝一边指着舒夏骂。

    舒夏不理他,直往灶头里塞木柴,弄得满屋子的烟,像是着火一样。

    见舒大庆捂住鼻子,咳得厉害,骂骂咧咧摇晃着出去了,他才慢慢的减少木柴,看着火苗发呆,脑子里乱作一团,有一把火在心底熄灭又燃起,燃起又熄灭。

    实在找不到办法让自己能心情放松,他拿出手机,算玩玩游戏来转移注意力。

    最近流行吃鸡游戏,他不怎么会玩,大多数时间都用在学习和照顾他妈,没多余的精力去了解。

    一边往灶里添柴火,一边开游戏界面。

    舒夏对吃鸡不太了解,稀里糊涂的跳伞,也控制不好降落伞,早早就开了,飘在空中。

    他不知道去哪儿,只能开地图,看着离他最近的地方有个军事基地,他知道这个,一般捡装备就需要去这些地方。

    好不容易安全落地,才发现距离军事基地还挺远的,他又开地图往军事基地那儿走。

    没想到运气这么好,刚进入口就发现一辆车,他有些激动的跑过去,跃跃欲试,可惜还没搞清楚怎么开,就发现他被包围了。

    还不容易进来一次,不能白白死了。

    舒夏看了眼周围的ID,那个ID叫我是你惹不起的霸霸,等级还挺高的。

    不想早死,他开语音,算和对方商量一下,低声温和道:“喂,那个ID叫我是你惹不起的霸霸的朋友,你好,可以帮帮忙不?”

    舒夏把自己的算出来,温和商量道:“个商量,我带你过桥,不过你得保护我,怎么样?”

    片刻后,那边传来冷冷的声音:“不怎么样,我可以直接一枪崩了你,抢了你的车。”

    舒夏不死心,再问一次:“真的不再商量商量?”

    那边:“没得商量。”

    舒夏没有强迫人的习惯,既然如此,就算了吧,他低低而语道:“好吧,再见!”

    总不能乖乖站着等死,多丢脸啊!

    舒夏乱七八糟的瞎操作一番,居然按对了,车子启动了。

    可是他不知道方向,只能随便朝着一个方向开,前面突然冒出一个人,手里正拿着炸弹,舒夏吓得直直往人家冲过去。

    同归于尽了!

    唉,就知道他的技术太烂了!

    锅里的水烧得漱漱作响,舒夏把手机揣回包里,去米缸里舀两碗米洗干净,切了一点儿腊肉沫,一起放进去,搅一搅,又去院子里扯一把菜叶子,从鸡窝里扒拉出一颗鸡蛋。

    舒大庆应该是睡着了,不吵不闹,周围安静下里,偶尔能听见别人家的鸡叫声和狗叫声。

    他妈胃不好,吃不了硬食,舒夏只能给她熬一点瘦肉粥,今天鸡窝里的花争气,还能给她加个蛋。

    粥熬好了,舒夏没去叫舒大庆,舒大庆喝酒后爱发酒疯,会动手,他不是傻子去招惹他。

    给自己盛一碗,随便扒拉几口,趁着空档的时候,舒夏把手机摸出来继续一把,可是网不太好,一直转圈圈,他只能一边吃一边等。

    好不容易进去了,跳完伞,他吃完了最后一口。见时间来不及了,他直接退出来,反正也不会。

    他把粥装进保温盒,隔层上就放了块金黄的油煎鸡蛋,剩下一点儿在锅里温着。

    掐着时间去公交站牌,运气好,刚到那儿车就来了,还是先前那个司机,见到舒夏后笑呵呵的唠两句,舒夏也没听清楚的什么只管点头,刷卡后背着包往后门走。

    回去的路上顺畅许多,心情豁然开朗,压抑的郁气也不见了。突然想到今日的英语听力任务还没完成,他心情愉悦的拿出耳机揍进耳朵,窗外是大好的天气和微风,听着耳机里的美国腔调。

    到医院的时候是中午时刻,大家都在吃饭,有很多像舒夏这样的家属带着保温盒,陪着病人在病房里,楼梯间,花园里,只要是空地都三三两两的坐了些人,大家各吃各的。

    医院里有个不成文的老一辈的传言,医院的东西是不可以分着吃的,生死无常,也许这一顿就是人家的最后一顿饭,所以大家都默契的吃自己的就好。

    病房里,老头子和中年妇女的家人过来了,正在伺候他们吃饭。

    舒夏进去的时候,刚好遇到老头子的家人,一个憨厚的中年大叔,是老头子的侄子,每天来送饭,正拿着碗出门。

    舒夏朝他点头问好:“叔叔好,吃完了?”

    “嗯,夏来了,你妈刚还在念叨你呢。”中年大叔笑呵呵的,错开位置,让舒夏进去。

    “今天公交车晚点了。”舒夏解释一句,朝他妈妈的床位走去,“妈,起来吃饭了。”

    梅婷撑着身子起来,有些费力,舒夏急忙过去扶她一把,“今天喝粥吧,下午还有课,我呆不了多久。”

    梅婷看着他问:“你吃了吗?”

    舒夏点点头,把书包里的保温盒拿出来,给她摆上,他手艺好,一开保温盒香气四溢,隔壁床的中年大妈闻到味儿。

    带着羡慕道:“你儿子做的吗?厨艺真好!”

    舒夏笑眯眯的回一句:“谢谢阿姨!”带着客气的疏离。

    “不用谢,你妈真有福气,要是我有这么好一儿子,做梦都得笑醒。”那大妈没什么眼光,看不懂别人的眼色。

    梅婷也乐呵呵的回她:“还好,就是不像其他孩子一样调皮,每年能得一两张奖状,还算听话,要福气,大姐你才有福气,你看看你儿媳天天来伺候你,多孝顺啊!”

    大妈摆手有些不太在意,略带鄙夷:“好啥呀,还不是看在儿子的面子上,要是我儿子不把钱交给我管,她哪会来管我啊!”

    舒夏扫一眼她那个儿媳妇,低眉顺眼的,是个性子和软的姑娘,年纪看着,也不知道成没成年,挺个大肚子,正一口一口的喂那个满脸鄙夷的大妈。

    他妈要不这嘴,舒夏还以为是她的亲生女儿,这么任劳任怨。

    “妈,我时间不够了,你吃完就放桌子上,我下课来收。”舒夏背起书包,看一眼手表,已经一点半了,坐车过去需要二十分钟。

    “好好,你先去,别迟到了!”梅婷点点头,看着舒夏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叹口气,有一勺没一勺的吃着,眼泪止不住的流。

    舒夏的运气在中午用光了,这会儿可能是师傅交班吃饭的时间,公交车没按时来,他等不下去,只能挎着包步伐矫健的往学校冲。

    今天早上梅婷的病加重,医院电话给他,他请假一节课,下午的课不能再缺席了。大家叫他学霸,都以为他很厉害,不过是他加倍的努力换来的,他本不是天生的学霸,而是靠后天努力得来的。

    缺课一次就意味着他得花更多的时间去弥补,补了东墙补西墙,时间表都乱了。

    下午是理综三科,需要充沛的精力去听去理解。

    舒夏到校门口的时候已经到点了,门口的值日老师见到他,立马走过来喊:“怎么回事,上课铃声都响了,还不快点!”

    他站定,气喘吁吁,额头上全是热汗,弯腰道歉:“对不起,下次会注意。”

    值日老师认识他,也不为难,拍拍他的肩膀:“算了,快去上课,擦擦脸上的汗。”

    舒夏点头:“谢谢老师!”脚步飞快的往教室里冲。

    他到教室的时候,物理老师已经到了,见他还没进教室,累得像是被鬼追似的,招招手道:“快进来,干什么去了?”

    舒夏道歉,乖乖的往座位上去,他的同桌许烯给他让位置,老师见人都来得差不多了,开始讲课。

    底下,有同学已经开始准备好昏昏欲睡了,舒夏把物理书拿出来,翻到今天要讲的内容,许烯递过来一张纸:“给,快擦擦,你干嘛去了?”

    舒夏摇摇头,接过他的纸擦拭满脸的汗,“有点儿私事,错过公交车了。”

    完就坐正,认真的听讲做笔记,许烯想和他再两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转过去趴在桌子上发呆,他学习不好,也没有学习的兴趣,每天就是来发呆的。

    不像舒夏,一直很努力。

    许烯侧头看他,汗湿的头发被舒夏用手抹向后面,露出光洁的额头,许烯才发现舒夏居然有美人尖,正中间一撮头发突出,眉毛浓厚有型,就是那副眼镜挡住了,看起来傻傻的。平时都是一副顺毛,标准的高中生发型,像盖着碗剪的西瓜头平刘海。

    幸好他长得挺好看的,脸皮肤白,也就将就能看。

    汗水还在顺着脸颊往下流,眼镜也有一些雾气,见舒夏一会儿往上吹气,散去眼镜上的雾气,那雾气也顽强,一会儿又布满眼镜,他又继续吹。

    许烯都恨不得替他摘了。

    舒夏的位置挨着窗台,第三排,微风吹进来,把热气散去,眼镜也清晰了,许烯没能看见他摘下眼镜的样子。

    物理老师正在讲电路的串联和并联,舒夏一边听一边在草稿纸上画图,写上相关的常用公式,他的字迹十分流畅漂亮,很标准的行楷。

    他们班是学渣班,偏偏又出了个学霸,老师讲得相对认真一点。

    舒夏不是一开始就读这个学校,他是一中转来的,因为家里的原因,高一下期期末才转过来,一次考试就刷新了同学们的三观,高一下学期期末考试直接甩了年级第二名一百多分,位居第一名。

    老师对待三班的态度很纠结,想认真讲,可是没几个人听,讲不起劲。不好好讲,又有几个学习好的,会辜负他们。

    所以尽量就按着正常的进度来,没有一中那种高强度的训练,也不像职高那样随意,随波逐流。

    舒夏不敢放松自己,尽量找难度大一点的题来做,练练手。

    “纪席,请上来做做这题。”物理老师拿着点名册突然叫人,舒夏停下手里的笔,抬头看了一眼题目,然后默默在心底计算。

    “纪席?来了吗?”见半天没人回应,老师又叫了一边。

    祁鑫无奈的举手:“老师,纪席生病请假了。”

    “又请假?”老师皱眉,才周一就开始逃课。

    “舒夏,你来。”

    舒夏乖乖上台去,拿着粉笔在黑板上一笔一划,思路清晰,十分流畅的做完,连计算的过程都没有。

    老师满意的点点头,让他下去:“舒夏同学的解法十分简便,我们来看看......”

    物理课过得很快,一下课舒夏开始写检讨。

    写检讨这事算是额外的作业,不能占据他的正常学习时间。

    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我是高二三班的舒夏,针对上周校外架的事,我......

    什么呢?他不过是出于自卫才还手的,算起来他也很无辜。

    上周五,他妈妈又犯病了,舒大庆不知道去哪儿鬼混去了,他妈妈闹着要见他,舒夏不得不趁着中午的时间去看她。

    他妈妈精神衰弱,好的时候就是个正常人,不正常的时候要咬人,人,谁也拉不住,只要他一个人。

    安抚好他妈妈,在护士的疲惫和无奈的眼神下,又跑回学校,时间不够,他就想抄近路,没想到就遇到他们班的纪席一行人和校外的混混儿架,无辜牵连其中。

    还运气十分差的遇到教务处主任张俊,那个不留情面的铁面无私男,有些矫枉过正,把他们一堆处理了。

    舒夏懒得解释。

    在草稿纸上写下:我深感愧疚,作为一名中学生,违反了中学生条例,给学校抹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