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纪席的第一个新年没有过好，什么也没买。

    他的手包扎得跟个木乃伊似的，腿脚也不利索，整个一半残不废的样儿，他自己看着都膈应，活像电视剧里的桥段。

    纪席还不乐意，包扎的时候嘴里巴巴的让医生包扎好一点不能留疤，绝对不能留疤。

    舒夏没懂他的“不能留疤”执念，男人身上有个疤，有道口子，无伤大雅，甚至是爷们儿的象征。

    医生不能碰水，忌辛辣，随时换药，痒的时候不能去碰，纪席就差拿个笔记本记下来了，还追着医生问留疤的话用什么去除，整得他一个姑娘家似的。

    而现在，他半残不废的靠着沙发看电视，纪席在和祈鑫他们电话，看两眼电视就忍不住看两眼纪席，电话的纪席有种漫不经心，语气平平。

    “行，我无所谓，好。”见纪席挂断电话，舒夏用眼神表示什么事儿。

    纪席看也不看他，从回来就开始生闷气，这还是第一次见人生气，他心里头发毛，不敢多一个字。

    “今天你想怎么过？祈鑫让我们去他家，你要去吗？”纪席侧头问他，脸上看不出表情。

    这是生气呢？还是没生气呢？

    “不太好吧，我其实可以做的，一只手就可以。”舒夏硬着头皮，和纪席的第一个新年他不想和其他人一起，再也很奇怪。

    “你厉害是吧？要不要给你颁个奖啊？”纪席睨着他，没好气。

    “我就是不想和你的第一个年有别人。”舒夏埋着头，总觉得还有一个人和他一样就不会失落，没过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去了祈鑫家，他就是附带品了。

    “行，不去就不去，我们随便买几个菜就算过了，好不好？”纪席对过年没那么大的执念，不过舒夏不一样，这个县城不一眼，张灯结彩的几天，到处是喜气洋洋的红色，一大清早起来就有人开始放鞭炮，气氛很浓厚。

    “嗯，等我好了，再给你做满汉全席。”舒夏兴奋的笑笑，像个傻子似的。

    纪席倾身抱着他，叹口气，不想和他怄气了。

    “你的话我都会当真的，你别乱下承诺，我会要求一一兑现。”纪席笑着。

    “嗯，真的承诺，没骗你。”舒夏笑着。

    中午快十二点，纪席和舒夏才收拾妥当出门去买菜过年，纪席不想让他去的，不过舒夏不肯，要一起买，一起过年。

    纪席拗不过他，也不想和他拗，反正有他看着总不会出事儿。

    指不定他一走，舒夏又闲不住这儿摸摸，那儿碰碰，沾了水留了疤，他找谁哭去。

    楼下的家家户户都贴满春联，有的开始吃团圆饭，有的正下楼去放鞭炮，平时招呼不的邻居，今天都喜气洋洋的问候一句：“新年快乐！”

    纪席和舒夏也笑着回一句“新年快乐”。

    车子划了几道印子，其他的没什么大问题，纪席也懒得去修理，太麻烦。

    倒是舒夏满脸愧疚又不敢，怕纪席又生气了。

    “你再丧着脸我就真的生气了，这破车有你重要吗？”纪席发动车子，下巴指指后座，“上来。”

    舒夏立马屁颠儿屁颠儿的爬上去，抱着纪席的腰。

    “你们这边过年有什么习俗吗？”纪席边开边问，“有什么必须要买的你一声，我对这里不了解。”

    “那你呢？”舒夏问，“我们这儿也什么特别的，就是吃吃喝喝。”

    “我那儿啊？更没意思，想不起来有什么习俗，也是吃吃喝喝。”纪席。

    “那我们就只吃吃喝喝好了，等我好了，再过一次。”舒夏看着自己的手，大概四五天就好了吧？最多不超过十天，他们还有一个大年呢！

    “别了，这次没过，还有下一年嘛，你把伤养好就行，其他的别管了。”纪席。

    “我们以后都一起过年吗？”舒夏问。

    “嗯，一起。”纪席回。

    菜市场冷冷清清的，只有几家店铺开着门，都是卖吃的。

    纪席买了牛肉，鸡肉，凉拌菜，还有老鸭汤，全是熟食，开袋即食。

    他们转了一圈，没什么能买的。

    “还要什么？”纪席问，眼睛看着两边的商店，看着营业的就多看两眼。

    “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舒夏把买的菜挂在右手，废掉的左手搂着纪席的腰。

    街道上人车少得可怜，到处是鞭炮声，烟雾缭绕，味道刺鼻，纪席加快速度冲出烟雾圈，知道为什么要禁止烟花爆竹了。

    真污染空气。

    “这儿还能放烟花爆竹啊？我们那儿吃个饭都是安安静静的，不像这里这么热闹。”纪席。

    “平时不让放，过年这天可以。”舒夏，“我不太喜欢烟花爆竹，太吵了，一天下来耳膜都得震碎。”

    “这么牛逼？”纪席笑着问，“那你放过吗？”

    “嗯，时候，上了初中就不喜欢了。”舒夏，“过年很烦，你知道的，那里交通不好，每年过年我都累得浑身酸痛，只为了那一顿饭，其实做出来就没胃口了。”

    “噗……那你还承诺给我做满汉全席，你不累啊？”纪席笑着问。

    “那不一样，你不一样，我挺开心的。”舒夏笑着，而后失落道：“以前累是因为什么都要做，过年也不安生，饭桌上也是骂骂咧咧，有时候还得去找人回来吃饭，我记得有一年过年，梅婷身体不好，帮不了忙，舒大庆跑别人家去蹭饭，当时我都要气死了，村里本来就流言蜚语多，当时气得把他抓回来揍了一顿，饭也没吃，做了一天一晚的作业，把假期的作业全做完了，心情就好了。”

    “我操！不愧是学霸，连生气都不忘作业。”纪席笑了笑，“以后，我陪你过，一起准备，一起做，一起吃。”

    “一起做就算了，一起吃吧！”舒夏。

    “噗……能给点面子吗？我好歹也是你席哥。”纪席笑着。

    “君子远庖厨，这点儿面子就不用给了。”舒夏。

    “你不是君子？”纪席问。

    舒夏笑着：“我十项全能，能力大责任大。”

    纪席停下车，接过舒夏手里的袋子，好笑的问：“你哪儿十项全能？”

    “学习好，会做饭，做家务，架，篮球，游戏，吉他，照顾人，养动物，喜欢纪席。”舒夏掰着手指头数。

    “喜欢我？”纪席轻笑一声，“这个算全能吗？”

    “怎么不算？我就这几个特长，别的也没了。”舒夏跟着上楼。

    下楼没感觉，上楼就是折磨了。

    膝盖不能弯曲，他走得像只螃蟹，僵硬着腿部一步一步的挪。

    纪席回头看了他一眼，没好气把袋子给他，“拿着，我来背你上去。”

    “我还好，没事儿，背着上楼很累的。”舒夏摇头道。

    “别废话啊！”纪席蹲下，“快点儿，我要生气了。”

    舒夏抿抿嘴，把袋子提着趴到纪席的背上，搂着他的脖子，“纪席，你怎么这么好？”

    “我这就算好了？”纪席回过神来，“哎，不是，你不会哪个对你好你就跟他走吧？”

    舒夏拍一下他的肩膀，“我是那种人吗？”

    “哼，不定，那是你还没遇到比我好的人，要是遇到了指不定就不要我了。”纪席。

    “噗……你干嘛？”舒夏忍不住轻笑，揉一下他的脸，“别乱话。”

    纪席轻笑两声，喘着粗气一步一步的往上爬，碰到邻居也不尴尬，只是好兄弟似的。

    舒夏的手不能碰水，纪席承担了做饭的重任，由舒夏在旁边指挥，偶尔夹杂着两句骂声。

    “这个直接吃，不用再热一遍。”舒夏指着袋子里的香酥鸭。

    “哦。”纪席把盘子拿出来装好一盘，又继续开其他的袋子。

    “这个老鸭汤要热一下。”

    “牛肉得切块。”

    “那排骨混着菜煮吧，冰箱里还有菜，洗一点儿就可以了。”

    “我操！做个饭怎么这么难！”纪席忍不住嚎两句。

    “你这算做吗？半成品了，只需要你热一热就行。”舒夏笑着。

    “宝贝儿，你真能干！”纪席侧头亲了一下舒夏继续和一堆菜作斗争。

    八个菜，六个荤，算是比较好的寓意。

    纪席看着一桌子菜，颇有成就感的叹口气，看着对面的舒夏笑意盈盈，“我也算是大厨吧？”

    “嗯，算！”舒夏笑着，不击他的自信心，连菜都洗不干净的人，怎么好意思自称大厨？冲着这勇气也得赞同。

    “哎，等一下，我买了酒，得有点儿氛围。”纪席往卧室跑，上次买来招待唐晶的，结果忘记了。

    舒夏看着满桌子的菜，心情十分好。

    只是来电铃声断了他的好心情，看着来电号码，熟悉到骨子里的号码，他的好心情全没了，甚至满是烦躁。

    他掐断了来电。

    下一秒又来，舒夏皱着眉拿着手机去阳台上接。

    “有事吗？”他开口问。

    “你不回来过年？”梅婷问，语气带着不满，还有一种“闹够了就快回来”的不在意。

    “不了，你们自己过吧！”舒夏淡淡的。

    “舒夏，你能不能懂事一点？你十七岁了，不是十二三岁，气过就过了，快回来吃饭。”梅婷语气有些重，压得舒夏心里沉甸甸的。

    不知道是该高兴梅婷叫他回去吃饭还是该埋怨他十七岁了还不懂事这句话，他听着外面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传递着喜气洋洋和团圆美满。有些冷，可能是温度低，室内空调吹多了，一下子不适应，也可能是享受了温暖就受不得冷了。

    “我了不来，你们自己过，没事儿就挂了吧！”他淡淡的，不想和他们去计较，也不想去破坏今天的气氛。

    挂断电话，梅婷的声音戛然而止。

    舒夏深吸口气，转身看着餐桌上扬着笑脸的纪席，他释然一笑，进去温暖的房间坐下。

    “家里的？”纪席给他到了一杯酒，红酒，不知道是什么牌子，舒夏对这些不熟，也没多大的兴趣去研究。

    “嗯，你不给家里个电话吗？”舒夏问。

    “没什么特别的，吃完再也是一样。”纪席端起酒杯，“来，干一杯，新年快乐！”

    舒夏和他碰了一下，“新年快乐！”

    味道很奇怪，没喝过，但是没什么讨厌的地方，舒夏再尝一口，还是尝不出来有什么特别之处。

    “快尝尝我做的菜。”纪席夹了一块排骨给他，期待的看着。

    舒夏忍不住露出笑意，给面子的尝了一口，“嗯，好吃！”

    “噗……逗你的，你还陪着我闹？”纪席给他夹了一块牛肉片，只蘸了一点点辣椒酱。

    “你还不是陪着我闹？”舒夏给他夹了鸭肉，很大一块肉。

    “好吧，我们扯平了。”

    味道并没有多好，不过吃得是气氛，舒夏喝了很多酒，才没吃几口，人已经醉醺醺的。

    纪席也不阻止他，只是觉得舒夏需要发泄一下，把心底的委屈，不满，痛苦……通通发泄出来。

    他最大的毛病就是心软，嘴硬的时候吼着最狠的话，其实根本忍不下心，只要一向他示弱，他就别无选择。

    吃软不吃硬。

    吃到最后，两人靠着沙发喝酒，放着看不懂的脑残剧，吹着温暖的空调，昏昏欲睡。

    喝醉的舒夏和平时差不多，只是更安静了，呆呆的坐着，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你，满脸的迷蒙。

    纪席揉揉他的脑袋，搂着他靠在肩膀上，“困吗？”

    “嗯，困，想睡觉。”舒夏呆呆的。

    “那去床上睡？”纪席把酒杯放下，抱他起来。

    “不要动，就在这里，我不想动，让我靠一会儿，好累！”他嘟囔着侧身缩在沙发上。

    抱着手臂，闭上眼睛，眉头皱成深深的沟壑，纪席伸手帮他抹平。

    “你别动我。”舒夏挥开他的手，把脑袋埋进衣服领口里。

    纪席顿了下，浅浅的问：“舒夏，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舒夏没回答，只是埋得更深。

    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

    可能是喜欢的，只是保留了一分余地。

    遇到事情，他不是第一时间找他，而是一个人躲起来，等他发现了才会把脆弱展现出来，不然就自己一个人扛着。

    纪席不知道该做什么，超过了会伤他的自尊心，做少了舒夏根本就不依赖他，甚至反过来照顾他。

    他只是需要一个陪伴而已。

    他根本不是无可替代的人。

    有一天，出现一个比他更好，更会关心人的人，舒夏会不会觉得他也是个负担，干脆不要了？

    纪席把糟糕的念头压下去，这样想是不对的，舒夏都对他了喜欢，他们还有定情信物，不可能会变。

    一定是喝了酒，胡思乱想了。

    纪席握住舒夏的右手，有点凉，瘦不拉几的手指骨节分明。

    两根红绳紧紧的缠在对方手上，纪席轻笑一声，他在怀疑什么？连他都自我怀疑，还怎么让舒夏全身心的依赖他。

    等他传出浅浅的呼吸声，纪席才把他抱起来往卧室去。

    手和腿都有伤，纪席怕弄疼他，只脱了外套，把他放进被窝里。

    舒夏睡觉的时候喜欢缩着，就算和他一起睡也是背对着，纪席摸摸他的头，叹口气，出去收拾一堆碗筷。

    这个年五味杂陈。

    他收拾完，忍着油腻把碗也给洗了。

    新年的祝福很多，唐晶的，他爸妈的，老赖的，还有一些同学，网友，亲戚……

    连他那个“弟弟”唐浩然也给他发了祝福语，嘁，他嗤笑一声，不想管这别扭的与他只有一点点血缘关系的人。

    他给唐晶了个电话。

    唐晶在电话里兴奋的喊：“霸霸，新年快乐！”

    纪席轻笑一声，这会儿感受到一丝落寞，他已经快一年没回过家了。

    纪席：“新年快乐！在干嘛？”

    唐晶：“刚吃完饭，和亲戚家孩儿玩儿。”

    纪席：“你还真闲，叔叔他们还好吗？”

    唐晶：“挺好的，你怎么了？寂寞了？”

    纪席：“没，就随便问问。”

    唐晶：“我还以为你想家了，阿姨和叔叔还问起你，你给他们个电话吧，毕竟过年嘛。”

    纪席：“嗯。”

    唐晶：“你今天怎么过的？”

    纪席：“哦，和舒夏过呗，还能和谁啊？”

    唐晶：“我去，老子没问和谁，秀个恩爱秀到这地步，他没回家啊？陪你这个流浪儿童？”

    纪席：“嗯，我们是情侣啊！自然得一块儿了。”

    唐晶：“滚蛋，只知道虐我，我们有缘江湖再见！”

    纪席：“噗……好吧，不了，得跟我爸妈两句。”

    唐晶：“嗯，等你忙完我们再一较高下。”

    纪席给他妈了电话，很久很久没有过的电话，久到连他妈的声音都快想不起来是什么样的。

    听到他妈一声“喂”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原来还是那么熟悉，不变的干练。

    “妈，是我。”纪席轻声。

    “哦，干嘛？自己一个人过年？”蔡静懿十分平淡，好似他们只是普通的商务关系。

    “嗯，你怎么样？”纪席问。

    “你唐叔叔做饭，我就等着吃，吃完接着上班，就那样呗！”蔡静懿得淡然而冷静。

    “妈，别这么忙碌了，找个能包容你的人不容易，别像我爸似的受不了了，你该休息了。”大半辈子全拿去工作，家庭都抛一边了。

    蔡静懿沉默了一会儿。

    “知道了，啰哩巴嗦的，你还不回来？算浪迹到什么时候？”她问。

    “不知道。”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算了，那是你的事，你长大了，我懒得管你。”她淡淡的。

    “嗯，新年快乐！”纪席了句。

    “有什么好快乐的？我给你了钱，不够就，我忙起来顾不上你。”她顿了一会儿，又：“新年快乐。”

    “哦，那你忙吧。”

    挂就挂，很符合她的行事风格，干脆利落，不一句废话，不浪费一点时间。

    纪席叹口气，感觉和舒夏同病相怜，都是可怜虫。

    他没给他老爹，反正词都一样，结果都是“我给你了钱，不够就给我电话，你妈忙起来顾不上你。”

    起来，他连自己那个“妹妹”叫什么都不清楚，连长相都没看过，纪席翻了翻朋友圈，把他爸妈从黑屋里放出来。

    没什么内容，他俩就是工作机器，除了工作眼里没其他事。

    倒是一堆晒饭的。

    他退出去，找了条看着寓意挺好的新年贺词复制粘贴，群发。

    进去的时候舒夏已经睡得死沉，纪席坐在床边看着他，紧皱的眉头松开了，缩在被子里跟只刺猬似的，脸蛋搓红，一股酒味弥漫在空气里。

    纪席低下头，含着他的唇珠，轻轻的咬，慢慢的亲吻。

    酒香味儿混着舒夏的气息，让人着迷，纪席吻得意乱情迷，撬开他的嘴巴，舌头刮过他的假虎牙。

    舒夏迷迷糊糊的回应，伸手搂着纪席，挣开迷蒙的双眼，看不清人，知道是纪席。

    “纪席……”他低低叫了声。

    “嗯，醒了？”纪席轻问。

    “嗯，困。”舒夏嘟囔着把脑袋埋进他怀里，“头痛，我是不是醉了？”

    “嗯，醉了。”纪席爬上床，舒夏下意识的挪位置。

    “这就是醉了？没力气，头痛，下次不喝了，不舒服。”感受到纪席爬上来，他往他怀里缩，忘记了自己受伤的手和腿。

    “腿好痛，手也痛。”他皱起眉头，黏黏腻腻的声音，像是在撒娇。

    “你别动了，我抱着你睡。”纪席握住他受伤的手腕，轻轻的挪过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着。

    “纪席，我没家了。”他嘟囔着。

    “我也没家，我们两个同病相怜。”纪席，拍拍他的背。

    “我建个家给你，好不好？”舒夏。

    “嗯，你了就要当真，我会要求一一兑现的。”纪席亲亲他的额头。

    “当真，建个家给你……”他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

    纪席轻笑一声，他怎么会怀疑舒夏呢？长久的环境造就了他习惯照顾人而已，看吧，建个家也是靠自己，都没和他一起建。

    照顾就照顾吧，他也可以照顾他。

    纪席心情豁然开朗，抱着他闭上眼睛，这次不会再多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