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夏的生物钟很准时，一到五点就自动醒来，看着陌生的环境还有些茫然，不过身上的重量让他安心，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里是A市一中，纪席的学校，他已经离开了那个县城。

    揉揉眼，看着从窗户外照进来的光，纪席睡得死沉，整个人都快压在他的身上，床又又硬，感觉骨头都快断了，腰也酸痛。

    他微微侧身松开纪席，早的气温偏低，他把毯子给纪席盖上，轻轻的爬起来往自己的床上去，不知道对面的两人有没有回来，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反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摸摸自己头上的疤痕，很明显的触感，不痛但是膈手，脑子里浮现那天的场景，记得不是很清楚，但是感受还在，跳下去那一刻只轻松了一秒，他就后悔了，可惜就算他腾空调整了姿势还是重重的砸在花台边上，那一刻，还以为真的会死，一边不甘，一边又解脱似的，他大概真的病了，这么点儿挫折都坚持不了。

    掏出手机解锁，关闭飞行模式，他静静的等待着联系人。

    害怕各种猜测，质问，他一到晚上就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谁也不想联系，谁也不想理。

    等了一会儿，微信被群聊消息占满，祁鑫他们聊得很多，各种各样的，女生，游戏，学校，他们的事......他逃避似的把群消息清空，开启群消息免扰，不想和过去再扯上关系。

    梅婷没有给他电话，没有发信息，好像他的离开无关紧要。

    有病吧！

    他自我唾弃一番，找他的时候烦，不找他了又烦，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很难伺候。

    把手机丢在一旁，脑子里乱糟糟的。

    还差纪席十万块，卡里算上刘强结算的工资，勉勉强强一万块，得找个工作才行，他现在负债累累了......

    东想西想的，时间过得很快，六点种，学校广播放了早起的音乐，把他吓了一跳，接着灯亮了。

    刺眼的灯光，随后是纪席的低咒声，看来不是他一个人被吓到。

    他爬起来看了眼纪席的位置，缩进被子里去了，也完全没有想起来的算。

    翻身起来叠好被子，下床洗漱。

    早的空气很新鲜，天也亮了大半，周围开始有吵闹声，他站在阳台上刷着牙，看着对面的教学楼，还有远处的高楼大厦，陌生但不害怕。

    收拾完毕纪席也不起来，他爬上床去弄他。

    “席哥，起床了，我们去跑步吧。”

    纪席哼哼唧唧的往他身上爬，嘴里不清不楚的嘟囔：“宝贝儿，困死了！”

    翻个白眼，舒夏揪住他的耳朵，慢慢用力，“快起来了！”

    “我操啊，舒夏，痛啊！”纪席挣开他的手，爬起来坐着看他，迷糊愣登的，“我再睡五分钟行不？五分钟就好。”

    “那我不管你了，我去跑步，你要吃什么给你带？”舒夏已经习惯他的赖床，每次都是这样，五分钟睡了还得加五分钟。

    “我们一起。”纪席立马爬起来，摸摸脑门，轻啧一声，“没头发真不习惯。”

    舒夏帮他叠被子，没好气的回：“你丫的就是马后炮，早给你了不听。”

    纪席捏了一下他的腰笑嘻嘻的下床去。

    一下床正巧碰到回来的两人，几人面面相觑。

    两人像吸毒似的，脸色不好看，头发像鸡窝炸毛，舒夏整理手里的被子，这些都和他无关，他来这儿只是学习。

    倒是两人了招呼，“早上好，以后出去的时间多，别报告啊！”

    纪席白他们一眼，去洗漱。

    舒夏笑了笑，算是默认，他们逃不逃课和他无关。

    纪席太磨蹭，他们没有时间再去跑步，只能推到晚上去跑。

    一中的食堂比二中好太多，两个食堂，吃的很丰富，舒夏很少吃食堂，那次和许烯一起挤了一次后再也没有想进去的欲望，起来，许烯和肖凝不知道进展如何，他都没有关注。

    今日他们起得早，人不是很多，只是吃得太多，看得眼花缭乱，选择困难。

    “米线比较好吃，你要吃吗？”纪席搭着他的肩膀，转了一圈也没找到能吃的。

    “你以前经常吃什么？”舒夏盯着琳琅满目的吃食，每一样都想尝一口，导致他选不出来。

    纪席带着他往最左边的窗口去，“我以前啊，很少在食堂吃，人太多了，都是出去吃或者让走读生带进来。”

    “那你为什么住校？”舒夏问，既不在食堂吃，住校多麻烦。

    “有人气儿。”纪席笑笑。

    舒夏张张嘴，找不到安慰的话，纪席的生活也许并没有他的那么轻松吧？

    爸妈再婚，各自有孩儿，他在哪边儿都是多余那个，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来来去去的就唐晶一个上心的朋友，他拍拍他的肩膀，笑着：“我们要不要养只猫或者狗，这样就热闹了。”

    “你傻了？我们现在住校呢，怎么养？”纪席好笑的揉揉他的后脑勺，只揉到帽子，他看了眼，试探性的：“天气太热了，要不，取了吧？”

    舒夏沉默下来，摸摸自己的脑袋，释然的一笑：“待会儿买块创可贴，就可以取了。”

    “嗯，好。”纪席笑着，拉着他过去排队，“我们吃米线吧，很好吃。”

    “大清早的吃米线？”舒夏抬眼疑惑的看他，“不油腻吗？”

    “夏哥，你住校是对的。”纪席突然一笑。

    “为什么？”舒夏问。

    “因为一整天的课后，你会发现再油腻的都能吃下去，能改改你的饮食习惯。”纪席。

    舒夏将信将疑，跟着他排队。

    他的饭卡还没有充值，只能跟着纪席混。

    米线确实很好吃，不清淡也不油腻，份量也足。

    “我算周末找个兼职。”舒夏吹吹米线，太烫了，而且吃着很热，汗水都冒出来了。

    “可是你才开始学校的生活。”纪席不赞同的，夹了一块儿牛肉到他碗里，“这事儿不急，你的身体还没好呢！”

    他夹起一口，囫囵着：“我那点儿钱用不了多久。”

    “还有我啊，我的不就是你的？”纪席皱皱眉，“你缺什么我都给你。”

    “我也有手有脚，干嘛用你的？”舒夏挑着一根米线看了看没吃进去，顿了会儿才开口，“纪席，我不是金丝雀。”

    纪席轻啧一声，“我知道，但是你现在应该把重心放学习上去。”

    舒夏胡乱的点头，“我知道。”

    饭后他们去卖部买了创可贴，纪席帮他贴上的，脸色不太好，他拉拉他的衣袖，“对不起啦，我以后不会再做傻事了。”

    纪席贴好后拍他脑门，“还有以后？你啊，能想想我就好了。”他着往前走，手揣进裤兜，情绪不太好。

    “纪席。”舒夏跟上他并排走，看看他的臭脸色，抿抿嘴，“以后，我会努力的！”

    他笑了笑，搭着他的肩膀往教室走，没话。

    这件事像刺，一碰就情绪失控，那些鲜红的血在他的脸颊边流过的触觉，想想都心悸，想揍他一顿解气，又舍不得下手。

    早读和二中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时间提早了。

    唐晶来的时候还抱怨他们不讲义气等都不等他，被纪席给怼了一通消停。

    一天下来，他算是体会到了纪席的什么意思，一中的进度太快了，一整天脑子都不停歇的思考，通常一节课下来前二十分钟讲课，后二十分钟讲题，各种题型，虽然基础的知识是固定的，但是衍生的思维和题型却五花八门，要不是他还有点儿底子，都快跟不上上课的节奏了。

    老师也很高效，一节课得抽十来个人问问题，他一天下来被抽问六次，全班都认识他了。

    上完课感觉饥肠辘辘，食堂那点儿油荤简直没什么用，上了两节课就得饿。纪席买了零食，吃的时候顺手喂他，挨过了几节课。

    班上的学习氛围很浓厚，下课也不出去转转，全都埋头做题，讲题，纪席也没了在二中时候的吊儿郎当，认真了很多。

    不过动作依旧不断，拉拉手，开几句玩笑，在他书本上写自己的名字......

    唐晶和他的同桌温辛一上课就吵，不算是吵，单方面的碾压，唐晶随时随地都在找他的茬。前排是两个女生，爱悄悄话。

    他对她们的话题不感兴趣，听得一句半句的，倒是纪席，谁都能搭上话，就是漫不经心转笔，一看就是敷衍。

    晚自习下课铃声响的时候，他才感觉浑身松懈下来，这里的学习压力比他想象的还大，大家都很有目标的向前走。

    “去食堂吗？”唐晶敲敲桌子。

    “夏哥，你饿吗？”纪席收起书本和试卷，伸个懒腰，好好学习真难受！

    舒夏把单词本带上，站起来，“我不饿，不去了。”

    “那我也不去。”纪席。

    “啧，你去个食堂还得看舒夏的？你丫的自己饿不饿不知道啊？”唐晶没好气的抓起书包就走。

    他俩跟在后面，纪席慢悠悠的：“我也不饿啊，去食堂只是无聊而已。”

    “我想去操场跑跑步。”舒夏。

    唐晶转头了句：“吃饱才有力气跑啊，不然浑身没劲儿。”

    纪席觉得他的有道理，拉着舒夏往食堂去，食堂晚上吃的喝的没白日里那么多，但是人不少。

    拥挤不堪，闹哄哄的。

    “早知道就不来了，出去吃也是一样的。” 纪席跟在后面念叨。

    “还好吧，我都习惯了。”唐晶，“自从你走后，我就很少和他们一起混了，都是吃食堂，每天都这么挤来挤去，其实还挺有趣的，抢饭的时候特刺激。”

    纪席一把扣住他的脑袋，拍西瓜似的，“你丫的就是在怪我是吧？没断奶吗？霸霸不是回来了吗？”

    “松手，男男授受不亲，我不跟有夫之夫有牵扯。”唐晶甩开他的手，离他三步远，没好气的，“以后别跟我勾肩搭背的。”

    舒夏忍不住轻笑，脸上的淡然融化成水，只是头上的创可贴看着不像个好人。

    “你啊，以后多笑笑，知道班上的人怎么你吗？”唐晶看着他，“高冷，话不多，酷帅，就是不好接近。”

    舒夏挑眉，他挺温和的啊？

    “还问你以前是不是校霸，太难管教了才来这里，反正八卦很多，你以后可以试着放开些，大家都是同学，一个年龄层的人。”唐晶边走边，抄着手，“毕竟，多认识个人多条路嘛！”

    “哟，你还兼职心灵鸡汤这一块儿了？”纪席笑着，倒是没反驳，也没附和，他想怎么样都可以，不管是高冷，还是平易近人，随他喜欢。

    “这也属于心理范畴。”唐晶用嘴个响声，勾起嘴角脚步轻盈融入人群。

    纪席没理他，靠着舒夏的肩膀，“你别听他的，怎么做你喜欢就好，不用勉强自己。”

    舒夏虽然没有人际交往障碍，但是他挺难交朋友，以前看着温和有礼，一副书呆子的样儿，也没亲近的人，更别现在了，整个一高冷酷男，谁敢接近他呀？

    “嗯，其实得挺有道理的。”见人群吵杂，他加大音量，“认识你我路都改了。”

    纪席靠着他低笑连连，他好久没听过舒夏讲情话了，冷不丁的一听，浑身都舒畅了。

    “路就这一条，以后你也别想再改道了。”纪席笑着，走近拥挤的人群，饭菜味儿充盈着整个食堂。

    “吃不吃粉蒸肉？食堂的特色菜。”纪席问。

    “嗯，行。”舒夏回。

    粉蒸肉排队时间很长，人也多，唐晶点了酸辣粉，等了好一会儿才见俩人过来。

    “哟哟，大晚上还吃这么油腻，不怕长胖？”他眼馋的盯着看。

    “再看眼珠子给你挖出来。”纪席警告一番坐下，舒夏去饭了，一天下来，他已经适应食堂的环境。

    “我想吃一口。”唐晶眼巴巴的看着，咽咽口水。

    纪席挪开两公分，“没门儿！”

    “啧，气吧啦的。”他没好气的翻个白眼，看了眼排队的舒夏，“你家这位适应能力挺强的！”

    “那是，走哪儿都饿不死。”纪席骄傲的看像舒夏的方向，见一个女生和他搭话，他还微微低头听她讲。

    “哟哟哟，看看，你家的要被人抢走了。”唐晶幸灾乐祸的笑，“那个女生，是我们班的文艺委员，漂亮吧？”

    “漂亮个屁，矮墩子！”纪席夹了一块排骨塞嘴里，用力的嚼碎，饭就饭，聊什么聊，有什么好聊的？

    “我靠，纪席，你能不能别这么酸？人家又没惹你。”唐晶笑着，“再了，人家女生难道要长到一米八几才不算矮？文艺委员可是公认的美女，身材好，颜值高，你眼睛是瞎了吗？”

    “哪儿没惹我？美什么女？大晚上的不回去睡美容觉，还来食堂，一看就是饭桶，舒夏养不起这样的。”纪席盯着看，嘴里使劲儿的嚼，咔嘣脆的骨头声。

    “……神经病啊你！”唐晶一脸没救了的摇摇头，吃了一口酸辣粉，“我还是喜欢上次旅行半道吃的那家酸辣粉，食堂的味道不行。”

    “吃死你算了。”纪席嘴毒道。

    唐晶睁大眼看他，“我靠，纪席，你丫的真有病了？”

    “老子好着呢！”他站起来往舒夏的方向去，一会儿不看着就给他找情敌。

    唐晶看着他的背影，深吸一口酸辣粉，差点儿被呛死，妈的，纪席怎么这么无理取闹？这占有欲……舒夏是倒了什么霉啊，居然遇到纪席这样的。

    “那以后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帮助新同学是我的责任嘛！”女生仰着头笑着。

    舒夏抿嘴笑了笑，“谢谢，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没想到你看着高冷，其实人挺温和的，我刚都不敢和你话。”女生笑着。

    “聊什么呢？”纪席插进去。

    “你买好了？我这儿快了。”舒夏回头看一眼，笑着。

    “纪席，还记得我吧？以前一个班的。”女生笑着问。

    纪席扫了眼，其实在女生堆里不算矮，还算漂亮，不过，再漂亮也不能抢他的人！

    “不好意思，我忘了。”他。

    “呃……那也正常，毕竟我们没过话。”女生错愕了一下，很快恢复笑脸，“我叫许愿，就是生日那个许愿。”

    “哦。”纪席点头，搭着舒夏的肩膀往前挪。

    “你们关系很好吗？”许愿问。

    “那是，能睡一张床的关系。”纪席假笑着回了句。

    舒夏捅他的腰，眼神警告他别乱话，被纪席无视了。

    许愿恍然大悟似的，“这么铁？怪不得一整天形影不离的。”

    “嗯，铁得很！”纪席。

    轮到他们，舒夏要了两碗饭，回头看了眼许愿，“那我们先走了。”

    “好。”许愿笑着点头。

    纪席揽着他的肩膀走得飞快，舒夏几次和人家撞到一起，饭都差点撒了，“慢点儿，你急什么？”

    “是你太磨蹭了，菜都凉了。”纪席稍微放慢脚步，挤开人群没让他再撞到人。

    “这才多久啊？”就几分钟的时间，哪儿会凉这么快？

    “你还和她聊上瘾了？”纪席回头瞪他一眼。

    妈的！

    搞半天是吃醋了！

    舒夏乖乖闭嘴跟着他走。

    “哟，回来了，再慢点儿我都吃完了。”唐晶眯着眼看他俩。

    纪席看了眼排骨，少了三块，没好气的坐下，“你耗子啊？不怕被毒死。”

    “我就吃了两块，你丫的怎么这么抠？”唐晶问。

    纪席龇牙咧嘴：“我要养家，节约点儿是应该的。”

    靠！

    唐晶看了眼舒夏，见他毫无反应，看来是已经习惯了啊！

    粉蒸肉味道还挺好的，舒夏忍不住多吃了几块，去操场的时候还很撑，唐晶吃完就回去看书了，他现在年纪第七，再努把力不定就进了年纪前五了。

    “别跑了，散散步，我们聊聊？”纪席抄着手走得慢慢悠悠。

    舒夏伸个懒腰，看了眼他认真的脸色，“聊什么？”

    “舒夏，要不要……去看看心理医生？”他问，学校有个心理辅导医生人还不错。

    舒夏顿住，皱眉看他，难道他也觉得他有病？

    “不是你想的那样。”见他误会了，纪席立马解释，“是你太压抑了，或许聊聊就能释放一下，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舒夏继续往前走，看着明亮的灯光，叹口气，“你是不是还在想那件事？”

    “我不该想吗？”纪席跟在他旁边，这件事他也是逃避着，压了很久，他压抑着语气尽量平和，“你根本就没想过我是吧？跳下去那一刻，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我……只是怕。”舒夏低声。

    “我不是泥娃娃，那些流言蜚语我根本不怕，你知道学校以前怎么议论我的吗？基佬，男女通吃，心理变态，暴力倾向……很多，我都没有在意，你为什么就觉得我承受不了？”纪席低声质问。

    “舒夏，我不是软柿子，你也别担心什么，老赖知道我们的关系，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他淡淡的。

    “你……”舒夏脑子里乱嗡嗡的，“我……只是怕伤害你。”

    纪席气急：“所以你就伤害自己？那你想过我吗？就为了不伤害我，你就让我背负你的命？那你怎么不想想你这样才是最伤害我的？我他妈把你当宝似的，你呢，你以为我没心没肺吗？我再怎么混蛋也做不到……”

    “对不起。”舒夏断他的话，他当时是气急了，“我没想那么多，当时……当时我已经警告过她，两次，我警告了两次，她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以为我开玩笑，我只是生气……她根本就不为我考虑，沈拾知道了，办公室两个老师都知道了，我只是……我找不到办法……”他捂住脑袋蹲下，他只是不想再听他们任何一句话，错愕的眼神，梅婷对他的不在意……

    “就为了这点儿你就能不要命？你的坚强呢？你坚持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啊？为了什么？”纪席蹲在他面前，听着他的哭声，不想去安慰。

    “她让我退学！退学就意味着我所有的坚持都是白费，白费你知道吗？我这么多年的坚持全他妈是个笑话，在她的眼里屁都不是……”他低声吼着，满脸的泪水。

    纪席倾身抱住他，“不是她想退学就退学的，你怎么那么傻？啊？你还有我呢，怎么能……命就只有一条，没了就没了，你怎么能这样？”

    “她是我妈！是我妈你知道吗？”他低吼一声，“她生了我，我这么多年为了她留在那个地方，为了她撑了五年，我放弃了一切，学校是我唯一能松口气的地方，她都去要霸占，断了我唯一的路，你让我怎么办？怎么办？”

    都是世界上最爱你的人是妈妈，可是他的妈妈，是爱他吗？

    如果这是她爱的方式，那他承受不了。

    纪席紧紧抱着他安慰，“好了……好了，没事了，现在不一样了，没事儿了，有我呢！”

    “纪席，我那一刻是真的撑不下去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努力了……”舒夏揪住他的衣领，紧紧的揪住，“她是我这么多年坚持下去的理由，可是……她变了……什么都变了，我连和她共处一室都心惊胆战，绷紧神经，我能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

    “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跟着疯，我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在逼我，你为什么也要逼我？我现在一无所有，为什么都要逼我……为什么……”

    “没有，我没有逼你，夏，我没有逼你，你不去就不去，我们不去。”纪席急忙拍着他的背安抚，“不去看了，我们不去看了，没事了，以前的一切都结束了，没人逼你了……”

    舒夏推开他站起来擦干眼泪，径直往宿舍去。

    纪席跟在他后面，看着他脚步匆匆的丢下他一个在后面，恨不得抽死自己，好好的干嘛提这个话题。

    他追上去和他并排走。

    他什么话也不，也没哭了，只是沉默着，脚步匆匆。

    纪席跟着穿过操场，跨过楼梯，穿过教学楼，踏上宿舍的楼梯，然后看他爬上床，用毯子捂住头，什么也不。

    他挫败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方强和张浩还没回来，他又爬上床，坐在舒夏的旁边，看着他躲在自己的世界里。

    “夏，你现在自由了，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一切。”他轻轻拍抚他的背。

    舒夏掀开被子钻进他的怀里，低声：“纪席，我没病，我真的没病。”

    他只是……只是逃避，冲动，才干了那件事。

    “嗯，我瞎的，你别放在心上，你好好的。”纪席温柔细语，把他圈在怀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