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准给林泽送药,让他烧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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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魏来离开书房,都没遇见任何一个广平侯府的下人去照料崔泽。



    他安不下心,又必须尽快赶回皇宫复命。



    于是就近拽住一个看起来还算忠厚的厮。



    魏来摸出身上仅有的一吊钱递给他。



    “你,去守着你们家侯爷,听见没?”



    厮接了钱,连连答应。



    魏来走时,脸色阴沉,显然是放心不下。



    那厮却跟他打包票,全包在他身上。



    可魏来走后,夜深了,老夫人带人来闹书房时,那厮转身便遛了。



    



    夜色深,宫中依次点起千盏明灯。



    含元殿内,光启帝批着奏折。



    他嫌光暗,唤陈公公道:“再加一盏灯。”



    陈公公招叫来太监,讨了盏灯,托着灯,走到光启帝的书案前。



    “陛下,寻常日子里光已经够亮了。”



    “您今日还要灯,怕是批折子批得太久,累着了眼睛。”



    “不如歇歇吧。”



    “您这般操劳,老奴忍不住替您心疼身子啊。”



    光启帝闻言放下朱笔,闭上眼揉了揉眼头的穴位。



    “陈诚,你的话得朕舒心。”



    “听你的,歇一歇。”



    他半闭着眼睛,像在假寐,闲谈似的问道:“***回府了吗?”



    陈公公马上答:“御林军回报,***殿下早回府了。”



    光启帝继续揉着穴位。



    “早就劝长姐搬回宫里来,住回长寿宫。”



    “她日日本宫本宫地唤自己,朕专门给她留的宫室,她却不住。”



    光启帝的眼睛倏然睁开,眼神深处透出一抹锋利。



    “一家人不住在一起,还是生疏了。”



    “她闹出这么大动静,朕险些不知啊。”



    陈公公察觉到光启帝话里藏的杀意,立刻附和道:



    “陛下的是,***实在胆大妄为。”



    “当年庆元宫变,她是为您立了大功,还赔了长子的一条命。”



    “但她也不该在京城如此胡来。”



    “昭国的天子,始终是陛下您。”



    光启帝扫了陈公公一眼,眼神里多了分不善。



    陈公公立刻明白是自己顺杆爬得太快,错了话。



    他放下灯,打了左脸一个嘴巴。



    “奴婢失言。”



    “陛下的家事,岂容奴婢多嘴。”



    光启帝满意地靠回了椅背。



    他忽然问:“崔泽还活着吗?”



    陈公公举起灯,道:“活着。”



    光启帝重新拿起朱笔。



    “活着就行。”



    “他死得太早,朕拿什么当筹码去向长姐讨要长乐?”



    陈公公暗暗记下光启帝的话。



    他打量着光启帝的神色,试探着多问了一句:



    “若***殿下答应送长乐郡主和亲的条件是杀林侯爷换帅呢?”



    光启帝的朱笔在奏折上打了个圈,顺口应道:



    “杀了就是。”



    这四个字时,光启帝仿佛在“今天下雪了,天有些冷”那般随意。



    光启帝握着朱笔,在奏折批下两个字。



    他忽然想起什么,随口吩咐陈公公道:



    “你派人去知会一声林家,崔泽也不能活得太顺遂。”



    “免得长姐错以为他这个赘婿,有本事,能担大任。”



    



    



    夜深时分。



    崔泽迷迷糊糊的,被自己吞了烙铁般的嗓子疼醒。



    他用指头摸了摸了自己耳下和颈侧。



    耳下很烫,颈侧微肿,果然发起了高烧。



    他干哑着嗓子,唤附近的厮,想让他去厨房要一剂退热的柴胡汤。



    结果厮没来,漆黑一片的书房先被婆子用擀面杖悍然砸破了窗。



    老夫人裹着厚袄,拄着拐杖,踹开了书房的门。



    她狠狠瞪着倒在榻上的崔泽。



    “林泽,你的报应到了!”



    “来人,把书房给我砸了!”



    老夫人下的婆子们立刻动,将书房噼里啪啦地砸成破烂。



    书案上笔墨纸砚摔了个满地,书架里厚厚的书全撕了,碎纸还洒个满地。



    就连崔泽的衣箱她们都没放过,全翻出来扔在地上就是一顿踩踏。



    直踩到崔泽本就破旧的衣物上满是鞋底印上去的污脏。



    崔泽浑身上下连着骨头缝无有一处不疼。



    他连从榻上爬起都需费尽力气。



    根本抬不起一根指头阻止婆子们砸碎书房的每一扇窗和门。



    门窗皆破,原本素雅的书房一下变成了四面漏风的狗窝。



    老夫人拎起滚落在地,意外没碎的茶壶,掀了壶盖重重地扔在崔泽的榻上。



    壶里的残茶泼湿崔泽的榻。



    现在,就连书房里唯一尚算完好的榻也不能再躺人了。



    崔泽勉力躲开那茶壶,他握着剑,以剑杵地,将自己撑起来。



    带着冰霜的寒风狂灌进来。



    吹得崔泽散乱粘黏的发丝全扬起。



    黑发红面的他活像地狱来的恶鬼。



    崔泽强行出剑,抵在身前。



    他暗哑的嗓子已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



    “谁再敢动,我杀她。”



    婆子们被他的鬼样吓一跳,一个接一个地住了。



    老夫人啐了他一声。



    “你自己死期快到了,你想杀谁?”



    “你连皇帝都得罪了,宫里人亲自过来让我好好‘照顾’你!”



    “今夜为了我的乖孙,我非扒下你一层皮来!”



    老夫人罢,又指使婆子们上前去踢打崔泽。



    崔泽烧得发昏,人泡在寒风中勉强保持清醒。



    他无力还,在一众婆子的围攻下,踩着满地的碎渣,硬从破烂的窗跳了出去。



    漆黑一片的夜里,伸不见五指。



    崔泽擎着剑无处可去。



    这时,打更的梆子声骤然响起。



    梆子声一声赛一声,敲得崔泽在半昏半醒间,一阵又一阵地发惊。



    



    老夫人带着婆子像撵狗一样,一路将崔泽撵进破烂漏风的柴房。



    直到崔泽用柴抵住门,将自己困在无米无水的柴房中。



    老夫人才昂着头,端起侯府老祖母的架子扬长而去。



    她收拾完崔泽不算完,转头又闯进林念瑶的院子。



    她将瑟瑟缩缩,噩梦不断的林念瑶从被窝里揪起来。



    林念瑶被老夫人掐醒,浑身的大汗。



    她还没从今日的生死劫中缓过来,一心只想往被窝里缩。



    “奶奶,您做什么?”



    老夫人硬拽她出来,又掐她一下,直掐得她清醒。



    “做什么?”



    “我告诉你,林泽那瘟神发了高烧,烧得满脸通红了。”



    “你不许给他送药,让那瘟神活活烧死!”



    “听清楚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