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曾经最爱的人捅他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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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弯下腰,顺替纯妃的坟拔去几根杂草。



    “我不会在这动。”



    “上车吧,去我府上。”



    “既然给你下了帖子,总该请你到我府上饮一杯酒。”



    



    崔泽坐回马车,缓缓离开乱葬岗。



    他打定主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心神定了下去,反而有闲心四处看看。



    半道上,马车穿过一条热闹的坊间街道。



    坊门前联排摆了十来个摊,卖着女子用的胭脂香粉,耳环发钗一类的物件。



    崔泽瞧到一个摊上有类似魏榆买给他的兔子香囊。



    他记得林念瑶向他过什么“香囊,她不要了”之类的话。



    他虽听不懂,但为了应付起了变化的林念瑶,不妨买一个用作搪塞。



    崔泽通方子明,下了车去。



    他走到摊子前,直接问摊主:“哪个兔子香囊最便宜?”



    摊主递给他一个玉白色的,和魏榆买给他的那个有八成像。



    “九文钱。”



    “九文钱?”



    这么便宜?



    崔泽磨了磨后槽牙。



    他在心里笑着骂魏榆这个兔崽子,九文钱买了他这么久的感动。



    崔泽买下香囊,坐回车上,跟着马车到了***府中。



    公主府内早备齐各式佳肴。



    ***在主位上坐稳后,劝了崔泽一杯酒。



    “喝杯酒,再多吃两口菜。”



    “下次再吃饭,就是下辈子了。”



    崔泽夹了一片炙羊肉,咀嚼咽下后,回击道:



    “殿下放心,我的下顿饭,肯定在今天晚上。”



    ***静静看着他,全当崔泽已经是个死人。



    “本宫听方子明,你与夫人感情很深。”



    “我便想着,你一人坐在这怪可怜的。”



    “到底去你府上,请了她来。”



    崔泽闻言抬眸,正好撞见林念瑶花容憔悴地从***身后的屏风走出来。



    看她的打扮,明显是***差人专门为她梳洗过的。



    林念瑶身上浅靛蓝的大袖衫子搭的彤色的八面破裙。



    头上花钿金叶簪,项上玉璎珞。



    破像寺庙里描画的供养人图上的贵女。



    只不过林念瑶的脸上,可看不出什么慈悲为怀。



    似乎是身上的首饰太沉,林念瑶走得很慢。



    走向崔泽时,她一路垂眸。



    林念瑶避而不看,崔泽望不到她的眼瞳。



    崔泽忽然生出一种预感。



    方子明的话也在同他的耳畔再度回响。



    “***定的是攻心的计策,让你最爱的人,捅你一刀。”



    转眼林念瑶已走到崔泽面前。



    她一抬,宽袖中闪过一道银光,直奔崔泽的心口而去。



    崔泽明白林念瑶这次下的是死。



    他在心里略略做了一回攻防,瞬间想通是挨林念瑶这刀于他更有利。



    于是崔泽没有躲。



    他只是微侧了些身子,让要害避开了刀锋。



    匕首深深扎进他的肉里,撞上他的肋骨,再不能往前。



    林念瑶终于抬眸看崔泽。



    她眼里全是泪。



    但她下狠,竟拔出刀来,准备再刺崔泽一刀。



    林念瑶好像准备一直刺到崔泽倒下,血流干才肯罢。



    



    ***坐在主位上,抿了一口酒。



    “崔泽,心碎吗?”



    “本宫没想到你夫人能下这么狠的。”



    “她昨日明明怕成那个样子。”



    “今日本宫让她选是自尽还是杀你,她竟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杀你。”



    崔泽一双眸紧紧锁住林念瑶。



    他总算明白她一夜莫名其妙的变化。



    “其实今日之前,她是下不了的。”



    “是昨夜将她逼疯了。”



    林念瑶遥想起昨夜。



    奶奶要她勒死林泽时,她做不到。



    现如今她却拿着匕首刺林泽。



    林念瑶忙对自己:对,她是被逼疯的,不是她的错!



    她一边扑进崔泽的怀里大哭,一边再度抬,准备再狠刺崔泽一刀。



    “我没有办法啊。”



    “我要活,我只能杀了你。”



    嘶喊声未断,扑进崔泽怀里的林念瑶忽然压到个有些韧的布袋。



    她迟疑了片刻,举着匕首没有落下。



    崔泽从怀中取出怀中的布袋来。



    是兔子香囊,玉白色的香囊上长着双俏皮可爱的兔耳朵,染遍了血。



    “本来要送你的。”



    那个瞬间,林念瑶的泪凝成刺向她自己的刀。



    她的心里太乱,乱得她脸上根本摆不出对应的表情和颜色。



    她像是一块木头,枯萎了所有记录悲欢喜乐的年轮。



    一时间悔恨、心痛、汹涌的爱、逃不开的绝望,像沙暴一般铺天盖地地袭向她。



    把她整个吞没。



    “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拿出来?”



    “你为什么不还?”



    “你为什么光明磊落,害得我像一个见利忘义的人?”



    林念瑶心脏直发疼。



    那些疼痛相互缠绕,撞击,长出棱角相互刺伤。



    这是她以往从没遭受过的。



    她在疼痛中渐渐回过味来,那些,全都是悔恨。



    但她还能怎么办?



    林泽已经要活不成了,她和林泽两个人总要活一个吧。



    “夫君,我对不住你。”



    林念瑶一刀刺下



    “住!”



    一道稚气未脱的女声传来,响彻布置了宴饮的花房。



    ***一见来人,脸色整个全变。



    “麦麦你来了?”



    崔泽趁夺下被声音吓住的林念瑶里的匕首,扔在一旁。



    他忍痛压住左胸上的伤口,防止血再外流。



    林念瑶被夺了刀,哭着只想往他怀里扑。



    崔泽将带血的兔子香囊放进林念瑶握过匕首的那只里,稳住了她的情绪。



    崔泽又对林念瑶了一次,“不哭。”



    他将这次的“不哭”得客套生疏,但好歹还是止住了林念瑶的泪。



    崔泽半仰起头,望向主位上的***。



    “攻心之举,不是只有殿下一个人会。”



    “殿下愿意当着郡主的面,杀我们二人吗?”



    ***陷入沉默之中。



    她望着自己的女儿薛麦的身子。



    认真地在盘算,要不要当着女儿的面,做一回十足的恶人。



    让女儿恨她一辈子,总比让她捧着女儿的遗物怀念女儿一辈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