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林君成,你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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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泽将孙吏员的从轮椅上轻轻地扶下去。



    “我再三告诫过你,祸从口出。”



    “是你不听,与我何干。”



    孙吏员跪在雪中,猛拍自己嘴巴。



    “我不知道林侯爷的是这个意思。”



    “我但凡知道,我绝不会不听!”



    余子陵将孙吏员从雪地里再度拽起。



    “现在知道后悔,早干什么去了?”



    他一拽着孙吏员,用另一的指尖刮去一朵恰巧落在他鼻尖的雪花。



    “我来之前就对林侯爷,你若仗势欺人,我必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仗势欺人。”



    “你方才不是宣称代表得了典禄司,能抓诸位官夫人吗?”



    余子陵将孙吏员拽上台阶。



    夫人堆立刻为他们让出一条通向门外的道。



    余子陵松开。



    “我现在就罢了你典禄司吏员的身份。”



    “我要你自己押着自己,去刑部领假冒上官的大罪。”



    “你不去,就是逃犯。”



    “我会行文到刑部,劝他们从重罚你,抓住便发配你到广越,我昭国极南的荒凉处。”



    夫人堆中,不知是谁趁着风凉讥讽了句。



    “假冒上官罪不的,发落下来,也是一场流放。”



    孙吏员当场腿全软掉。



    他摔在地上,圆肚子被压成一滩饼。



    “大人放过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余子陵从袖中取出一方帕子。



    他擦净自己拽过人的那只白白净净的。



    “快去刑部刑狱司领罚吧。”



    余子陵擦净后,将帕子收回袖中。



    他眸一暗,“再在我面前碍眼,等着你的就不只是流放了。”



    孙吏员伸了伸腿,想从地上蹬起来。



    但他实在被吓破胆,蹬了四五脚,人没蹬起身,腿却抽了筋。



    他伏在余子陵脚边求道:



    “大人我没犯那么大的事,别这么害我啊!”



    余子陵笑着道:“有什么关系呢?”



    “方才是你反正不分青红皂白,逼着林侯爷将宅子留给林家,又恐吓诸位夫人。”



    “你不按律法做事,我也不按律法做事呀。”



    “如今的你很可怜,你快赶到刑部去。”



    余子陵笑得阴森,“看看刑部有没有人可怜你,替你选个上好的流放地。”



    余子陵罢,回身先向苏静妤作了一个揖。



    接着他从苏静妤中接过眼前宅院的房契册子。



    余子陵将房契册子高举中。



    “在下户部典禄司员外郎余子陵,以房契为证,于今日为肃国公府世子妃追回庆元坊三进宅院一座。”



    “典禄司续三日内交割完毕。”



    “今日起,世子妃便可派人腾清宅院。”



    跟着苏静妤来的丫鬟们当即向她福身下拜。



    “奴婢们全听世子妃吩咐。”



    “世子妃一开口,奴婢们便立刻动清宅子。”



    苏静妤了一句:“好。”



    她遥遥望向前一刻还双眼幽深的林家老夫人。



    林老夫人这会儿哪还凶恶得起来,她抖着脚,跪在雪里。



    她住了七年的宅子,转眼就不是她的了?!



    那她一把老骨头,在京城哪还有落脚的地方?



    与老夫人不同,门前的夫人们笑逐颜开。



    年轻的两位夫人还活泼地祝贺崔泽:



    “林侯爷,恭喜啊,有人为你主持公道了!”



    而年长些的夫人见事情尘埃落定,一人一脚地,将还倒在地上的孙吏员踢出了门去。



    崔泽谢过向他道贺的夫人。



    他回头对上泄了气,眼缝里满是迷茫的林君成。



    林君成在迷茫中,还不忘骂崔泽。



    “林泽,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宅子没了!!归了外人了!”



    “你也没拿到光明铠,你发什么疯啊!”



    苏静妤越过崔泽,当着林君成和林老夫人的面道:



    “宅子的房契我收回了,但这座宅子我仍愿意交给林侯爷。”



    “你们想在这住下去,就得听他的。”



    林君成瞬间反应过来,听林泽的意味着什么。



    到底折腾这一趟,林泽还是为了光明铠。



    他恶狠狠地冲向崔泽。



    “爷我看刚刚是没教训够你!”



    “你敢这么玩我们林家。”



    林君成猩红了他那双狭长的眼睛。



    他活像个上了赌桌输得不分东西南北,连命都敢豁出去的恶徒。



    崔泽身后,夫人们慌乱着往后退。



    御林军们也天人交战起来,该不该踏进林家。



    一片苍茫的雪中,崔泽悍然出。



    他从轮椅上站起,一脚踹中林君成的胸膛。



    林君成被他踹得整个人扑进雪地,脸也撞上了薄雪埋着的青砖。



    林君成不可置信地抬头。



    他指着崔泽,眼睛望的却是崔泽身后的轮椅。



    “你不是坐轮椅了吗!”



    “你怎么起得来?!”



    崔泽蹲下去,拔下他莲花冠中穿的浮云簪。



    崔泽举起浮云簪,一簪插进林君成眼前,地上的青砖缝里,入地三寸。



    他将林君成拉起来。



    林君成头上的莲花冠少了贯穿的簪子,顺势滚落。



    他被迫和崔泽面对面,直面崔泽眼中波涛汹涌的,压抑了许久的怒意。



    “林君成,你想问的是我坐轮椅还凭什么起来吗?”



    “你想问的是一个多时辰前,你那般凌辱折磨我,我为何还有力气还吧?”



    落进崔泽里,林君成终于知道怕了。



    他疯狂地拍打着崔泽抓他的,想从崔泽的里逃出去。



    崔泽拧住他的胳膊,将他的胳膊向后反绞。



    拧得林君成惨叫连连。



    崔泽连推带踹,将林君成推到门前。



    林君成大喊着,也大骂着:



    “林泽!光明铠我不会给你的!”



    崔泽将林君成压到御林军面前。



    他肃正五官,仿佛曾经的御林军统领一般发号施令:



    “退三尺。”



    御林军们听着号令,眷恋得眼眶一红,转身齐步后退。



    他们再转身回来,崔泽已将林君成押到了广平侯府四个大字的匾额正下方。



    崔泽攥住林君成的发髻,逼着他向上看那块历经风雨,已传承了百年有余的牌匾。



    这块广平侯府的匾还是七年前,崔泽花了一个月的俸禄,从赌坊赎回亲挂上的。



    林家重挂侯府牌匾后,林君成作为侯府大少爷的身价又水涨船高起来。



    而如今,崔泽逼着林君成看着牌匾,在他耳边无情地道:



    “昔年我能挂上这匾。”



    “今日也可再摘下。”



    “等我将匾拆下,必当着你的面碎了。”



    “再用碎木替你削一个牌位送进林家祠堂,让它陪林家列祖列宗好好谈谈。”



    “林君成,你待如何?”



    崔泽的话音落下,林君成不可抑制地从灵魂深处直到四肢百骸全颤抖起来。



    他上次这么害怕还是他把广平侯府输了出去。



    赌坊当众将广平侯的匾额摘了下来。



    当时全京城的王侯世家,全在离原广平侯府不足百步的高楼上围观。



    广平侯府的牌匾落地,事后连着一个月,白天到黑夜,黑夜到白天。



    他受尽了满朝公卿的报复。



    那何止是报复,简直比将他活剐凌迟还恐怖。



    如果广平侯府再因他被摘一次匾,再当众丢一次身为王公贵族的人



    林君成不敢想



    漫天的大雪中,他抖得连牙齿都开始打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