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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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泽,匾,匾不能摘”



    林君成牙齿打着架,磕磕绊绊道。



    崔泽揪住林君成的衣领。



    他的一张无情脸遮住林君成眼中的大半块牌匾。



    “林君成,我要光明铠。”



    林君成哆嗦着唇,声音里已然有了哭腔。



    “你明明答应我,把宅子给我,我才给你光明铠。”



    崔泽半落下眼眸。



    他眸中瞳子乌黑,再不见一点人间慈悲色。



    “是你先将事做绝做死。”



    “你做的初一,我便奉陪做十五。”



    “如今宅子归肃国公府了,摘下广平侯府的匾,岂不理所当然?”



    当着林君成的面,崔泽偏过些头,问苏静妤:“世子妃此刻摘匾方便吗?”



    苏静妤当然道:“方便,随时可以动。”



    趁着苏静妤的回答飘荡在林君成耳边,崔泽再度发问:



    “林君成,答话。”



    “替我去傅宅要回光明铠还是摘匾?”



    崔泽问话时,又将中攥着的林君成的衣领紧了寸许。



    林君成被他攥得一抖,被脱了冠的发髻完全散下去。



    好巧不巧,暴露出他头皮里一块不长头发的疤。



    寒风吹在头皮的疤上,让林君成不要命地打起摆子来。



    他彻底想起,赌输广平侯府,被摘了头顶这块太祖爷赐下的匾后。



    他跪在含元殿前的那个烈日。



    那一轮酷暑的烈日,远比今日的大雪更恐怖冰凉。



    他在含元殿前跪足了两个时辰,才见到光启帝。



    光启帝只看了他一眼。



    便让太监脱了他的朝冠,扒了他身上象征侯爷身份的御赐锦衣。



    光启帝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前不断回荡。



    “自昭国开国以来,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朕真是被你惊出一身冷汗啊,林君成!”



    “你将广平侯的爵位压上赌桌,输给别人,你是何用意?”



    “你的意思是你能越过朕,代朕去封下一任广平侯吗?”



    “昭国的皇位不如让给你来坐好了!”



    随着光启帝的斥责越来越凶,脱林君成朝冠的太监下也越来越狠。



    太监竟硬生生扯掉林君成的一块头皮。



    林君成的血登时从鬓角蜿蜒而下,滴落在汉白玉铺就的地上。



    光启帝拂袖,如巨龙隐没,消失在深渊般的含元殿中。



    烈日下,陈公公面白无须的那张脸悠悠地晃到林君成眼前。



    他活像个鬼,“林君成,往后你再不是广平侯了。”



    “老奴替陛下另外告诫你两句话。”



    “广平侯府的牌匾如若掉在地上第二次。”



    “昭国扒了你的皮。”



    林君成抽抽着,从回忆中挣扎出来。



    他恨不得立刻跪倒在崔泽脚下,向崔泽磕头。



    “别摘匾!”林君成尖声到破音。



    “我去傅宅,我去!”



    “匾一定要好好地挂在家门上”



    “姐夫求你了,姐夫!”



    崔泽闻言松开林君成的衣领,拽住他的。



    崔泽偏头朝苏静妤道:“世子妃,借一辆马车。”



    苏静妤当即指给他一辆。



    崔泽脚下生风,押着林君成快步奔向那马车。



    另一边,林家门前,苏静妤并未就此离去。



    各家的夫人们也没走。



    她们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林君成被崔泽带走了,林家老夫人的事可还没了呢!



    不知哪位夫人率先冲到林老夫人面前。



    “林老夫人,我记得你才朝我们要过待嫁女儿的名册。”



    “我看嘛,那名册你不必再挑了。”



    



    “今日之后,你休想再娶到孙媳妇。”



    另一位夫人也应和道:



    “林君成做的好事我们会全数传出去。”



    “绝不会让哪家的掌上明珠掉进你们林家的火坑。”



    老夫人一听,差点气绝。



    这不是要绝她林家的后吗?!



    她也剧烈地啰嗦起来,扑通一声,竟朝夫人们跪了下去。



    林老夫人大哭起来。



    她这回流的不再是还不及绿豆大的假泪。



    每一行长泪都沾满了她的悔恨,渗进她脸上的沟壑里。



    “算老身求你们,行行好!”



    “你们放过君成吧!”



    “你们只管把错处往我头上扣就好,别往外传君成的不是啊!”



    苏静妤带来的最伶俐的那个丫鬟冷笑着呵了一声。



    “本来错就全在你身上。”



    “不是你将林君成养坏,广平侯府怎会好竹出歹笋?”



    苏静妤用眼神劝住那丫鬟。



    “容后再骂。”



    “我觉得有件要事,林老夫人你该先做了。”



    林老夫人一心全是林君成娶不娶得上妻的大事。



    她哪肯管其他的,全将苏静妤的话当耳旁风。



    “我管你什么事。”



    “你们先答应我,别往外我孙儿的不是。”



    苏静妤的又一个丫鬟翻了记白眼,道:



    “你当我们家世子妃的话是什么,街边的吆喝,不听就不听了?”



    “你敢不听,我们将你和你的好孙儿撵出门。”



    “再将林君成的好事宣扬到全京城去!”



    老夫人被吓得愣住。



    她忙擦了泪,哀求道:“什么事?我办,我全照办。”



    “你们可别赶我们祖孙出去啊!”



    苏静妤一挥,立刻有丫鬟端上纸笔。



    “陛下罚你们林家祖孙抄血经的事,老夫人你忘了吗?”



    “从此刻起,你抄吧,我亲自盯着。”



    夫人们一听,陛下还降下过这种惩处,便也主动请缨:



    “我们也陪着盯着。”



    “他们就是丧天良,罚他们抄血经真是老天开眼!”



    林家前院,夫人们围着老夫人,等着她放血,正是一团热闹。



    恰逢此时,御林军们为崔泽的马车清出了道来。



    崔泽的马车缓缓驶过广平侯府门前



    一个嗓门大的夫人,瞥到崔泽的马车,赶在他离开前问他:



    “林侯爷,你们侯府的书房在何处?”



    “我们押着林家老祖母进书房抄血经去!”



    崔泽听见这一问,破天荒地释然地笑了起来。



    天下竟真有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他掀开车帘,道:“前院门窗尽破的那间破屋便是。”



    “那曾是我落脚的地方,林老夫人亲自带人砸破的。”



    罢,马车载着他,御林军跟在他身后扬长而去。



    破烂得四面漏风,桌倒椅碎的书房中,苏静妤的丫鬟一脚踢出一片空地。



    她冲着林老夫人道:



    “抄吧,就在这抄。”



    “您老人家在哪作的孽,就在哪赎罪。”



    “这罪生前赎不完,心带下地府,利滚利,滚得你下十八层地狱去!”



    老夫人懊悔得心都颤得疼,但她在众人包围下,也只能割破指,放出血来。



    早知今日,她不该砸这书房。



    她不该想要林泽的命。



    更不该任着君成跟林泽要宅子,招惹上肃国公府啊!



    



    大风呼啸,崔泽全然不知道林家书房的一切。



    他乘的马车比北风更呼啸,直奔兴义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