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林夫人在祈求林侯爷平安?

A+A-

    阿莲得到崔泽的承诺后,端起,向崔泽行了一个礼。



    她带着条子去库房取药材前,特地向崔泽了一轮她情郎的样子。



    “许亮他很黑的,是个方脸。”



    “他眼睛大,嘴唇厚,右耳朵上还有颗痣。”



    阿莲恳求崔泽:



    “大人若是在哪见了他,记得回来告诉我一声。”



    “哪怕他死了,也行。”



    “我给他堆个坟包,立个木牌。”



    “免得他做孤魂野鬼,投不了胎”



    



    送走阿莲后,崔泽坐在青州的城的地图前,久久不出话来。



    他很久没有这么疲倦了。



    哪怕直面北羌人砍来的弯刀时,他都不曾如此无力。



    一旁的范涛也是一口气接一口气地叹。



    “大人身上的担子重啊”



    崔泽一眼又一眼地核对他标好的青州地图。



    核对完后,他转向范涛:



    “司马,请大家来一趟,议事吧。”



    “而今要想制住林念瑶和傅家,军管之事是再也拖不得了。”



    



    青州官署的院中,闲杂人等很快被肃清。



    消瘦的士兵把着门口。



    官署内仅剩的青州官员齐聚一堂。



    见人到齐了,崔泽本要当众一遍今日傅家发生的事。



    可他一抬眼,傅思齐当着他的面,专门挑了他对面的位子,掀衣摆坐下。



    崔泽思虑再三,道:“傅少史请先出去。”



    傅思齐当场就不乐意了。



    “凭什么?”



    “不是全青州官署议事吗?”



    “我为什么不能在?”



    崔泽拿起一个姓王的下官递给他的白薯道:



    “傅少史什么时候住进官署。”



    “与大家同进退,共衣食,再听我的安排吧。”



    “在那之前,我觉得我使唤不动你。”



    傅思齐瞪大了眼睛。



    “我回傅家吃饭睡觉,也是为了替官署节省吃食和火炭。”



    他一拍桌子。



    “姓林的,你不讲道理?”



    崔泽趁热剥开白薯的皮。



    “本帅下命令,什么时候用得着讲道理了?”



    “你不听令,我解了你的官职。”



    “来人,请傅少史出去。”



    门前的士兵闻声齐步进来,硬把骂骂咧咧的傅思齐架了出去。



    傅思齐被送出去后,崔泽咬了口白薯,将傅家和林念瑶的事知会给了众人。



    众人一听,全数哗然。



    有拍案而起,也有暗暗发火憋着不出话的。



    众人中,只有司马范涛早气饱了,没有再气第二轮。



    他道:“林帅,如今青州城内忧外患,算是危在旦夕了。”



    “你只管,该如何做吧。”



    崔泽放下白薯。



    他在摊开的青州城地图上一边指着,一边出自己初拟的军管的条例。



    衣食住行,城防接敌。



    崔泽定的条例事无巨细,又条理分明。



    方便每个负责的官员执行。



    崔逐罢,望着众人道:



    “仰赖诸位大人,将条例落到实处。”



    “唯有落实军管,凝聚全城的心力,再趁拆了傅家。”



    “青州城的内患方可化解。”



    “傅家没了,只剩林念瑶一个人,她翻不出风浪。”



    望着地图上的种种标记,众人皆沉默不语。



    院子里静得只剩风声。



    半盏茶过去,最早给崔泽递白薯的王姓下官第一个开口话。



    “林帅,您这么干,太凶险了”



    “别的不,口粮调配太过极限。”



    “万一饿死了百姓,城中会闹出多大的乱子?”



    “傅家又会借生多大的事?”



    “青州城一乱,北羌攻破了城呢?”



    他将缩回袖子,窝着道:



    “咱们现在的法子是不好,可饿死了人,没人闹啊。”



    崔泽凝眸盯着他。



    “王全,你的意思是不是太凶险便不做了?”



    



    王全瞥了崔泽一眼,接着低下头,没有答话。



    范涛看过崔泽,又看过王全,捋了捋胡须道:



    “林帅,王大人的担心不无道理。”



    “我们想拆了傅家,就怕傅家比我们先一步生事。”



    崔泽将掌压在地图上。



    他撑着桌子,压低身子望向众官吏。



    “诸位忘了我的,此举是背水一战,向死而生了?”



    “如今的青州只能踩着钢丝向前,否则必死无疑。”



    众人中,不知谁了句:



    “罢了,跟着林帅,赌了!”



    另一人马上接话道:



    “对,赌了!”



    “真让我去跟北羌谈和,不如现在拿刀杀了我!”



    崔泽得了拥趸,暗自松下一口气。



    他望着地图,放轻声音道:



    “不算赌,我崔泽不做那无谋之人。



    “我定下的条例这两日先暂行。”



    “若有大的差误,及时调整。”



    崔泽抬向众人抱了一个拳。



    “真出了事,我崔泽愿一力承担。”



    范涛按下他的。



    “林帅笑吧,真出了事,大家一同赴死。”



    崔泽环顾一圈,众人皆目光灼灼,毫无怨言地望着他。



    



    青州城中,坊里的一座甜水井前。



    一辆奢华的马车停了下来。



    林念瑶一掀车帘,便觉着风大。



    她从腰间的荷包中取出两枚铜钱,递给随她来的傅家丫鬟。



    “替我投进井里去。”



    傅家丫鬟接过两枚钱。



    “咦?林夫人。”



    “您还知道我们青州的风俗啊。”



    “往冻不住的甜水井里投铜钱,最能保佑心上人平安了。”



    丫鬟瑟缩着走到井旁,将钱投了进去。



    林念瑶听着铜钱落水的声音,双合十默默祈求。



    她祈求雁北门不日敞开,祈求与北羌议和顺利。



    她祈求傅玉同步步高升。



    傅家丫鬟投了钱后,三步并做两步跑回林念瑶身边。



    她见林念瑶合虔诚祈祷,不由地问:



    “林夫人是在祈求林侯爷平安?”



    林念瑶倏然睁眼。



    她立刻放下了。



    对着傅家丫鬟,她淡而冷地笑了笑。



    笑过之后,林念瑶抬眼望过破烂的青州城。



    “真不懂他们在坚持什么?”



    “家都没了,议和不就好了?”



    “闹得像别人在害他们似的。”



    林念瑶正要放下车帘,忽然察觉到一道锋利的目光扎在了自己身上。



    她转眸一望。



    望见一个在甜水井边上提着陶罐的女人。



    那女人的样子很寻常。



    似乎青州女人都差不多长她那样。



    但她的那双眼睛让林念瑶很不喜欢。



    因为一看见她,林念瑶就克制不住地想起了她名义上的夫君,林泽。



    林泽也爱用这个眼神看她。



    里面仿佛燃烧着怒火。



    又流淌着不甘。



    还有一股不服气。



    似乎是不服气她凭什么次次都帮傅玉同。



    林念瑶正要放下车帘盖住那双眼睛。



    女人的身后突然多了个高大的身影,替她转起井口的轱辘。



    崔泽边摇轱辘,边问阿莲:



    “从这背水罐走回兵营,太远了,不容易。”



    阿莲低下了头。



    在林念瑶看来她简直含羞带怯地在勾引人。



    “这里的水好,我想伤员们快点儿好。”



    林念瑶一把攥紧了车帘。



    她往两人那看久了,赫然发现崔泽腰间多了个柔软的兔子香囊。



    蹄子!



    偷腥汉!



    那一刻,林念瑶恨不得把整块车帘扯得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