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像你这种人,不配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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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敌袭的号角太嘹亮。



    嘹亮得像有漫山遍野的北羌铁骑在向雁北门冲锋。



    崔泽喝令众人:“大家听司马安排!”



    交代完百姓后,崔泽向范涛一点头。



    范涛立刻带着魏长乐动作起来。



    崔泽回身拉住王秀,“王将军,斩了傅家马车上的缰绳。”



    “你我骑马,即刻赶往雁北门驰援。”



    “让你的部下也结队前往,切莫掉队。”



    这边王秀听崔泽的刚斩落傅家马车套在马上的绳索。



    那边范涛和魏长乐就指挥百姓,将离雁北门最近的街口清了出来。



    崔泽上马,急驰而去。



    出街口之前,他最后回望了一眼对他满是希冀的青州百姓。



    



    雁北门外,北羌这次实在来势汹汹。



    密不透风的铁骑如洪流一般,从雁不归山上冲下来。



    他们拿着弯刀,冲下山,踩过青州被冻硬了的护城河。



    北羌先头的精锐像精铁铸的箭矢。



    他们带着风狠狠扎向补过一轮,勉强维持的雁北门。



    不过短短的瞬间,雁北门再度被撕裂。



    北羌的铁骑时隔九年,再度踏进严守了一冬又一冬的青州城。



    崔泽披上重甲,携飞星奔到雁北门时终是晚了一步。



    城门一破,残余的青州军有如丢了魂。



    他们像举不起刀剑的行尸走肉,在北羌铁骑的洪流中被撕成碎片。



    崔泽拔出长剑,向后一指。



    他厉声嘶吼:“青州军听我号令!”



    “以退守此街,以长街为青州城门!”



    崔泽的号令直达天籁。



    拼死御敌的青州军散上天的魂像被崔泽一抓下,按回了每个人的身躯里。



    几刻过去。



    等王秀点齐军营中的兵,甲刀齐整地赶到雁北门时。



    雁北门后的七里间,已被崔泽带人守稳了。



    崔泽与飞星战在最前。



    他长剑如虹,直杀出一片净空。



    崔泽一步一步地带着身后的青州军重新向雁北门挺进。



    崔泽身后,三里外。



    范涛也带人候着,拆了木料,等着再将雁北门补上。



    这次他带人拆来的,是青州官署的大门。



    崔泽与王秀稳扎稳打,眼看离雁北门越来越近。



    突然,又一股如暴风劲潮般的北羌铁骑杀进了城来。



    后头观望的范涛瞬间瞪直了眼睛。



    “不对,不对!”



    “北羌攻城的情形不对!”



    “前一波冲杀还未分胜负,他们怎会再度冲杀?”



    “雁北门前,弹丸之地,哪容得下这么多骑兵?”



    血战中,崔泽面对密得如暴雨般斩向他的弯刀。



    他也在顷刻间察觉出异样。



    崔泽一拉缰绳,躲多一刀后,由着飞星带他灵活钻开。



    他才喘上一口气,暴雨般的刀刃又追他而来。



    崔泽连斩三人,趁着空隙,回首往王秀的方向一看。



    王秀与其他青州将士也在死战。



    但他们面前,未有似他般密密麻麻的刀雨。



    北羌人在不顾一切地针对他。



    崔泽来不及细究缘由。



    想清这点后,他夹紧马肚,直奔雁北门。



    一路上他剑不停,马不停。



    在北羌的铁骑潮中杀出一道赤血铺地的线。



    青州军见主帅杀向前,奋不顾身也要追随。



    崔泽斩下一个马头,染着半身温热的马血,回身大喊:



    “不许追来!”



    “守青州!”



    罢,他策马奔出城外。



    洪潮般的大部分铁骑竟真追着他退走。



    



    靠着崔泽引走大半的敌人,王秀领着青州军,再度关上了青州城的雁北门。



    范涛穿过血染得发紫的战场。



    他带着木工,顶着从破碎的雁北门上扎进来的刀。



    将青州官署的大门钉在了雁北门上。



    钉好了雁北门,除了漏进青州城的零星北羌铁骑。



    青州城又一次劫后余生,在刮骨的风中,迎来了死一般的宁静。



    范涛用背抵着钉好的雁北门。



    他抬起,狠狠地扇了自己两个巴掌。



    扇完后,他问王秀:



    “中郎将,林帅”范涛梗了良久,“林帅还能回来吗?”



    王秀杀到力竭,还是不愿放下刀。



    他又斩一敌,怒喝道:



    “他爷爷的!”



    王秀猛喘一口气,勒马回头。



    “司马你等着,等城里守稳缓过来。”



    “我亲自去把林帅接回来。”



    青州城外,崔泽已催着飞星,趁乱奔上了雁归山。



    雁归山,雁归山,昭国的大雁飞到此处当还家。



    崔泽回望一眼紧紧合上的雁北门。



    如潮的北羌铁骑被挡在门外。



    他释然一笑,带着笑冲进了连雁都会退返的雁归山。



    他身后,夺命的带血弯刀直追他而来。



    



    青州城中,残余的北羌铁骑弯刀犹利。



    他们知道自己注定会死,索性散开,一刀刀地砍向他们见到的每个人。



    北羌铁骑所过之处,青州人的命在灰黄的土地上绽开血红色的花。



    一个落单的北羌骑兵一路杀到青州官署附近。



    直到所有人都逃走了,躲进家里,林念瑶才从她断发的伤痛中回过神。



    她也想逃。



    她慌不择路地追上傅家的人。



    “救我,救我!”



    傅家的人却压根不管她,将她远远地撇在身后。



    林念瑶急得在他们身后大骂:



    “我是朝廷特使!”



    “朝廷特使!”



    傅思齐隔着老远,回头骂了她一句:



    “狗屁!弯刀面前,谁管你是什么!”



    林念瑶没了办法只能靠自己逃。



    她跑得太慢,没三两下就被那个北羌骑兵追上。



    北羌骑兵见她软弱,竟跳下马来,用弯刀戏耍她。



    林念瑶逃得不辨东西南北。



    一头撞上一户人家的院门。



    她从门缝里看见里面有人,忙拍门道:



    “救我,救救我!”



    门里,老婆子骂道:“儿,不许救她!”



    “老婆子两只眼都看见了,就是她想害林帅。”



    老婆子的声音一散,院子里再没了动静。



    林念瑶怎么都拍不开院门,只能贴在院门上等死。



    就在这时,一只大陶罐子,噼啪一声砸向了那个北羌人。



    北羌人被砸得倒地。



    大陶罐子也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阿莲冷着脸,脸上没有表情。



    她捡起地上的碎片,直直攮进了北羌兵的心口。



    鲜红的血顺着陶片扎进去,涌出来。



    林念瑶被吓得腿一软,跌的地上。



    阿莲拔出带血的陶片,看向林念瑶。



    她的脸还是那么冷,还是面无表情。



    林念瑶只感觉她的目光像锋利的钢丝,绕在自己脖子上。



    轻轻一勒,就能送她归西。



    阿莲也:“我不该救你的,你想害死林帅。”



    “像你这种人,不配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