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你难道要庇护你的小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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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伊州通向青州的官道上奔走着一伙不速之客。



    余子陵策马越跑越快,折腾得身后的同僚快跟不上他。



    杜玺从马车探出脖子,伸得老长,朝余子陵大喊:



    “子陵,别冲了!”



    “青州城没长脚跑不了!”



    杜玺被余子陵的马蹄扬起的烟尘呛得直咳嗽。



    他不堪其扰,将车门一合,坐回车内。



    杜玺把头一扭,对着许子怜直诉苦。



    “你你这师兄,性子也忒急了。”



    “他一听什么林君成挣了军功。”



    “立时在朝上大闹,非广平侯受了委屈,被人霸占功劳。”



    “咳咳。”杜玺又以袖掩口鼻,咳嗽了两声。



    “最后闹得我们三人来边城监军。”



    “你这”



    许子怜轻笑一声,道:



    “有何不好呢?”



    “家父了,这正是我们年轻人历练的好会。”



    隔着车门的缝隙,他望了一眼他那驰策在前的师兄。



    许子怜缓缓将笑收起。



    他不笑时,和他父亲许鹤山,薛氏门人的领头人,足有七成像。



    许子怜慢悠悠地吩咐车夫道:



    “罢了,跟着我师兄,将马车再赶快一些。”



    他话音一落,加速的马车立马颠簸起来。



    杜玺被摇得大叫,满肚牢骚一句不停。



    三人就这么,跟阵狂风似的刮到了青州城。



    



    另一边,青州城通向雁归山的山道上。



    内卫护送的傅玉同被带兵而来的王秀团团围住。



    王秀大喝一声:“孙子!”



    “爷爷我这就把你劈了。”



    “让你勾结北羌!”



    傅玉同躲在肖七身后,不算慌乱。



    他将中的公文匣一举。



    “我是替陛下来宣军令的,你斩我一个试试。”



    对上傅玉同中押了正黄封条和御笔朱批的公文匣子,王秀眯起了眼睛。



    他一挥,示意下给傅玉同一行人让出条道来。



    傅玉同打他身边过时,王秀道:



    “爷爷再放你多活一时半刻。”



    “待会儿在军营里,爷爷斩你的刀,更快!”



    傅玉同抱着公文匣,无谓地轻笑道:



    “想斩我,你真有证据吗?”



    王秀黑了半张脸,紧跟在内卫后面。



    两拨人就这样火药味十足地进了崔泽的帅帐。



    进了崔泽的帅帐,傅玉同一眼便望到昏死的林君成。



    他拉下脸,在心中暗骂了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傅玉同半试探半客套道:



    “林帅又取下一程大胜?”



    崔泽正坐帐中,气势斐然。



    “又?你们不是将上一场大胜归到他林君成头上了吗?”



    傅玉同摩挲他中的公文匣。



    他面上略有不满。



    似在嫌弃中的是木匣,而不是他的炉。



    “林泽,我怎样上报的,你不是没认吗?”



    崔泽不再与傅玉同打锋。



    他将话锋一转:



    “你来得正好,一时的战事已了,我正要问你的罪。”



    傅玉同故作不解,“哦?”



    “问我什么罪?”



    崔泽抄起一旁的茶碗,茶碗里的水是满的,犹有冰渣。



    崔泽道:“叛国的凌迟大罪。”



    傅玉同的眼神瞬间锐利。



    “想剐了我,你有证据?”



    崔泽信一泼,将整碗混着冰渣的水打在林君成脸上。



    林君成身子一僵,僵后又跟诈尸似地跳了一下。



    他猛地睁开眼睛,清醒过来。



    



    崔泽放下茶碗,朝他递了一个眼神。



    “林君成,通敌叛国一事,我只诛首恶。”



    事关生死,林君成刚醒的脑子转得比谁都快。



    他猛抬脸,恨不得用下巴颏戳死傅玉同。



    “他!他!他!”



    “他陷害的我!他设的局!他找来的北羌人!”



    这下,傅玉同脸上的神色不再平靖。



    他吐出口微微不妙的气,言语间滴水不漏道:



    “林君成一个赌鬼,他的话能信?”



    “你让他输一局,他为了回本,连命都敢押上台。”



    “更何况作一两场伪证?”



    崔泽似乎早有准备。



    他不与傅玉同在林君成身上多纠缠。



    崔泽吩咐下:“带阿舍萨桑。”



    被崔泽点到的两个兵卒掀帘而出,不一会儿又鱼贯而入。



    再进帅帐时,两人已架了阿舍萨桑来。



    陡然见到阿舍萨桑,傅玉同的脸不可抑制地惨了神色。



    他鼻翼微动,吸了很长的一口气,才将脸色换回寻常。



    傅玉同:“我从京城的北羌使者中见过你的画像。”



    “阁下可是北羌日逐王?”



    他掩饰得简直就像初见阿舍萨桑。



    阿舍萨桑打量傅玉同一眼。



    他脸上阴晴不定,并未作答。



    傅玉同又道:“阁下是怎么被抓的?”



    他抬微指林君成,“不会被那赌鬼害的吧?”



    傅玉同轻拍自己中的公文匣。



    “我是昭国皇帝派来议和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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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羌与昭国是战是和,还用得着我去商议。”



    阿舍萨桑闻言一低头。



    他悄悄地挑眸望崔泽一眼,又用余光打量傅玉同一回。



    末了,他用生硬的汉话道:



    “是那个赌鬼害了我。”



    “我在昭国,只和他联系过。”



    傅玉同立刻接话道:



    “那看来,林泽你想抓的通敌首恶,已经抓到了。”



    林君成瞪直眼睛。



    他脑袋发胀,差点再晕过去。



    “傅玉同,你血口喷人!”



    “我他妈一个连祖产都没守住的窝囊废。”



    “我怎么勾结北羌!”



    崔泽将带甲的胳膊压在顺着坐姿披下的裙甲上。



    两块乌甲相撞,碾压出沉闷的声响。



    “他得对,他从何勾结北羌?”



    傅玉同“啧”了一声,摇头道:



    “这我从何得知?”



    “但北羌的日逐王亲自指认他,不是罪证确凿吗?”



    傅玉同一掌拍响抱在怀中的公文匣。



    “林泽,我以陛下特使的身份勒令你。”



    “即刻杀了林君成,结案。”



    “不得耽误我替陛下宣读军令。”



    崔泽带剑起身。



    “今日之事,不论清楚,绝无善了。”



    傅玉同又“啧”一声。



    “你不杀他,你难道要庇护你的舅子?”



    “要是这样,我可就要问你的罪了!”



    一瞬间,帅帐中王秀也好,崔泽的部下也好,都睁大眼睛瞪向了傅玉同。



    荒唐!荒唐!



    傅玉同顶着一圈的眼刀,冷笑着望向崔泽。



    “林泽,快动。”



    “我就要你杀了他。”



    帅帐内,气势如同帐外透进的光亮,都在往傅玉同身上倾斜。



    被流转的光抛进阴暗处的崔泽,无声地垂落了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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