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斩他祭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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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玉同占尽气势,偏偏还不依不饶。



    他一声赛一声地强逼崔泽。



    “杀他!”



    “我命你杀他。”



    “我要你杀他,你就得杀。”



    傅玉同只看到崔泽神色低迷。



    他丝毫没看见崔泽低垂的眼帘下,暗自酝酿着扫净一切的北风。



    崔泽低声醇厚得如酒:



    “阿舍萨桑,你与林君成豪赌那夜,黑檀木的地板滑吗?”



    “我们昭国讲究洒扫待客,他可轻慢了你?”



    阿舍萨桑懂汉话,也浅懂一些昭国的礼仪。



    洒扫待客他自然知道。



    他还知道,这是对主人来尊贵的客人才享有的待遇。



    阿舍萨桑以为崔泽被逼得没有办法,在向他示好。



    他稍加回忆,记起那夜穿过的傅家的地很是黑亮干净。



    他扬起头,半自豪半嘲讽道:



    “那天晚上,黑檀的地板是很干净。”



    “你们昭国的女人很听话,地擦得很好。”



    “希望你们昭国的男人也同样知道听话。”



    崔泽听罢阿舍萨桑的讥讽不曾恼怒,反而轻声一笑。



    那轻得像根羽毛的笑在帅帐中格外突兀。



    羽毛似的话音落在傅玉同心上,挠得他发痒,更挠得他倍感不佳。



    傅玉同收起凌人的气势。



    “崔泽,你笑什么?”



    崔泽不答,浅浅地摇了个头。



    傅玉同一怔。



    他眼眸一转,终是嫌林君成不死,事情不了结对他不利。



    傅玉同颇有些气急败坏的:



    “这下北羌的日逐王已经把人和地点都出来了。”



    “林君成通敌,再无疑议!”



    他指着林君成,“你给我杀他!”



    崔泽转眸望向林君成,低声问他:



    “感觉如何,可曾有悔?”



    林君成要不是还被捆着,他当场就挣了起来。



    “傅玉同,你个卸磨杀驴的王八蛋!”



    “我他妈,我真要死了,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林君成拱着往傅玉同那扭。



    他真恨不得亲口咬下傅玉同一块肉来。



    崔泽对他落下一句,“够了。”



    “你难道不曾知道他就是卸磨杀驴的人?”



    “上赶着当驴,又能怪谁?”



    林君成突然就不拱了。



    他呆愣愣地坐在地上。



    等回过神来,他鼻头一酸,已是满眼的泪水。



    将他千刀万剐的刀仿佛就在眼前。



    他吓得一个哆嗦,又恍然想起。



    他对崔泽过:



    我想做保卫昭国的好儿郎。



    我想起我爹了



    林君成又挣了两下。



    他一下没挣好,胳膊一绊,整个人仰在了地上。



    活像条死鱼。



    一条细细的泪线从他的眼角划下。



    泪线经过他的太阳穴,最后没入他满是土的鬓发。



    林君成凉着半截心,忏悔似地道:



    “早知道在战场上拼命,骑起码死得干净。”



    “姐夫,我对不起你”



    过了这么久,林君成终于真心实意地唤了崔泽一声姐夫。



    崔泽却淡漠地缓缓坐下,直把那声“姐夫”当耳旁风。



    他看似无关地谈起:



    “傅玉同,青州军管之前,我曾亲自遍访全城。”



    崔泽这突然一打岔,差点把傅玉同打懵。



    他用不善的目光杀向崔泽,仿佛在:



    林泽,你知道不知道你在什么?



    崔泽对他的锐利的眼波置若罔闻。



    他仍继续道:



    “青州地处偏僻,又久遭北羌袭扰劫掠。”



    “城中,就连官署都用不起黑檀木铺地。”



    “全城宅院成百上千。”



    “唯一一处以黑檀铺地的只有你们傅家。”



    崔泽话音落,锋芒现。



    他用来斩杀傅玉同的刀终于露出刀锋。



    



    傅玉同抱紧中的公文匣,神色大乱。



    崔泽稳坐着,言语间一步不落,步步紧逼。



    “现如今真相大白,赌是在你们傅家赌的。”



    “自你出狱后,傅家全归你掌控。”



    “这下你再将罪名赖到林君成身上,不好吧?”



    傅玉同脸上一副大难临头的煞白。



    他硬辩道:“不,你没有证据。”



    崔泽豁然站起。



    他环扫帅帐一圈,道:



    “此刻在帐内的人谁不是证据?”



    “我为国锄奸,证据早够了。”



    他望向王秀,“王将军,借你刀一用。”



    王秀闻言利索地拔出刀来。



    他的眼睛早盯上傅玉同。



    “林帅借刀何用?”



    崔泽正色道:“斩他祭旗。”



    他抬直指傅玉同。



    傅玉同被崔泽的点到简直像被阎王唱了生死簿。



    他连忙后退。



    可帅帐内不算宽广,四周又都是人。



    傅玉同才退一步,哐的一声撞到了肖七身上。



    他一见身后是肖七,就跟看见了救命稻草似的。



    “肖统领救我!”



    “别忘了那晚的事你也有份!”



    肖七沉默着合上了双眼。



    他佯装看不见,听不见。



    他为了明哲保身,是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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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朝中可以当皇帝最脏的爪牙。



    不代表他愿意在崔泽已然大胜的情况下,眼睁睁地出卖昭国的利益。



    肖七不动如山。



    王秀提着长刀,已站到了傅玉同的面前。



    王秀眼里冒着血光,嘴角还咧着。



    “孙子,爷爷什么来着?”



    “在军营里,爷爷斩你的刀,更快!”



    王秀抬举刀。



    寒光闪闪的长刃在前,傅玉同胆都吓破。



    他慌不择路地摔开公文匣,抄出里面的东西来。



    霎时,一道金光闪过众人眼前。



    傅玉同紧捏里杏叶形的金令。



    他不顾一切地大吼道:



    “都看清楚!”



    傅玉同中杏叶金令光彩夺目。



    金令正中间刻的金龙正在祥云纹中捣海翻波。



    这是昭国皇帝指挥边军的最高令签。



    金令一出,边军必从。



    否则便是全军造反,昭国将举国绞杀。



    傅玉同喝道:



    “这是陛下的发来的金令!”



    “我乃宣金令的使者。”



    “杀我也等同抗令!”



    “你们青州军,都不想活了吗!”



    看着金令,王秀的刀一顿。



    崔泽微眯了些眼睛。



    他浑身的杀意未减分毫。



    “金令配套的帛书呢?”



    “傅玉同,我一路行至青州,受够了你们的磨难。”



    “我尝尽了你们的段,更看透了你们的狠辣。”



    “你只取出金令,不取帛书。”



    崔泽站起身,慢慢将五指拢在剑柄上。



    “我猜,金令配套的帛书上该是一字未落。”



    “好任你书写,构陷伤我。”



    王秀闻言收刀。



    他将身一蹲,先傅玉同一步从公文匣中抢出帛书来。



    王秀把那黄色的帛书一扬。



    “他奶奶的,还真是空白的!”



    崔泽一寸寸地拔出宝剑。



    缓缓拨出的剑,剑光跳动如水,映在傅玉同脸上。



    “既是空白帛书,恕本帅不解其意,无法遵从。”



    “我此刻就是要杀你,以你的血告慰亡灵。”



    转眼间,崔泽的宝剑已拔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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