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想求原谅,下地府去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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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帐里的人除了於利,被捆出来的时候,像羊一样乖。



    甚至青州军把他们押出帐外,他们就地朝崔泽跪下。



    在仿佛两轮太阳的照耀下,北羌人嘴里叽里咕噜不断。



    崔泽实在听不过来,招来王秀问:



    “他们在什么?”



    王秀侧耳一听,笑道:



    “求您这个天神原谅呢。”



    崔泽无形地翻了个白眼。



    “杀了、掳了我们这么多昭人。”



    “想求原谅,下地府去求。”



    崔泽轻震了下他中的剑。



    “我亲送他们去。”



    脚都被捆紧的於利听完崔泽的话,惊愕地看着崔泽。



    他一开口也惊了崔泽一阵。



    因为他出的是流利的汉话。



    “你绝不是神鸟白凤的化身!”



    “神鸟白凤是会保佑我们的。”



    彼时北羌王庭一片混乱。



    青州军以弹压之势,横扫整个王庭。



    王庭中北羌王族的一群公主王妃在哭。



    被圈作奴隶,被鞭打,被折磨得快没人形的昭人也在哭。



    在混乱中,崔泽折身走向於利。



    他把剑收进鞘中,连剑带鞘压到於利的肩上。



    崔泽轻巧地用劲。



    几个来回就压得於利脚下不稳,向他跪倒。



    崔泽拄着剑,俯下身,和於利面对面道:



    “我是不是,重要吗?”



    “重要的是我马上会押着你回昭国的都城去。”



    崔泽上多使出一寸劲。



    压得於利头都差点抬不起来。



    他只能咬牙硬扛。



    崔泽环顾一圈。



    他看过从羊圈里出来的衣衫褴褛的昭人奴隶。



    看过和奴隶相拥而泣的青州兵。



    看过跟法阵似的,被摆在石头上的一圈头骨杯子。



    他把喷薄而出的叹息咽下去,冷而硬地对於利道:



    “你不是这辈子绝不会对昭人跪下?”



    “等到了都城,我带你跪遍我朝的宗庙牌位。”



    “让你活人死人都跪一轮。”



    於利一下没扛住,整个人崩下去。



    崔泽趁势撤剑收。



    他像座不可逾越的山一样,立在於利面前。



    “这就受不住了?”



    崔泽抱着剑,问了於利个看似无来由又无关的问题。



    “你善跳羌舞吗?”



    於利在崩溃中疑惑地看向崔泽。



    崔泽道:“想在昭国京城活下去总得有一技之长吧?”



    “毕竟北羌已经亡了。”



    於利瞪大眼睛,一口气没续上,差点晕死过去。



    崔泽用剑一挑,勾住他的衣领。



    於利被架住,没倒下去。



    当着於利的面。



    崔泽那白底炭字的帅旗在北羌王庭的中央被竖起来。



    於利埋下头去,怎么都不肯看那张潦草的帅旗。



    这时,部下跑来问崔泽:



    “崔帅,按您的命令,百姓们请到一处,北羌王族也拢着捆住。”



    “北羌王庭的财帛清点带回。”



    “那王帐呢?太大太沉了,带不走啊。”



    崔泽答他:“烧。”



    青州军雷厉风行,被清空的北羌王帐被点燃。



    眨眼之间,王帐燃起熊熊大火。



    酷烈的火焰仿佛把在场的所有人带回夏日。



    赤红的火,燥热的风,高扬的“崔”字。



    一并在北羌人心里烫成永世流传的噩梦。



    那场火直烤进於利的心里。



    烤得他如在火中,烈焰焚烧。



    於利想伏在地上痛苦哀嚎着发泄一轮。



    奈何崔泽的剑架着他,让他连伏倒都做不到。



    



    他带着哭腔怒骂崔泽道:



    “你是魔鬼吗!”



    “你是怎么越过南边通路上防守的大军的?”



    “难道塔纳斯真的眷顾你,不眷顾北羌?”



    崔泽撤开剑,让於利倒在地上。



    他俯视着於利。



    “我率军从西边来。”



    於利倒在地上,痛嚎着:



    “这么冷的天,你们居然敢冒雪绕路!”



    崔泽眸一沉,语气一下变冷。



    他单捂住自己铠甲的护心。



    护心之下,埋着的三根银针在他心口隐隐作痛。



    崔泽道:“这不多亏了傅玉同。”



    “他赶着我,让我灭你。”



    痛嚎的於利一下没了声,陷入到致命的死寂中。



    



    一仗即破北羌王庭。



    青州军南下重返青州城。



    辽阔的雪覆盖的枯黄草原上。



    青州军身侧,跟着一串被捆成一条线的北羌王族。



    青州军身后,跟了好几队的盛满财宝的马车。



    前龙虎军大将军崔鼎之混在昭国百姓中。



    哼着家乡的曲,为崔泽赶着满是财宝的马车。



    北羌王庭付之一炬。



    北羌王族百年积蓄为崔泽所取。



    崔泽携大军回程的风声先一步抵达北羌大军的驻地。



    北羌六部大军一哄而散,各找各妈,各回各部。



    漠北一时平靖,无人生乱。



    更无人敢阻挠崔泽。



    王秀与崔泽并肩而行,畅快得嘴角就没下去过。



    如此走了几日,眼看雁归山将近。



    正午太阳高悬。



    崔泽忽然策马贴近王秀。



    他低声:“王将军”



    王秀察觉崔泽话里气在变虚。



    他忙伸扶向崔泽的肩。



    “崔帅?”



    崔泽将越来越重的身体分摊到飞星身上和王秀伸来的上。



    头盔下,他的汗遍布额头。



    崔泽捂着护心处。



    “我恐怕”



    云青青下的三枚针仿佛在撕裂崔泽的心脉。



    爆裂的疼痛炸得崔泽几乎不出剩下的话。



    “恐怕挨不到”



    “挨不到太阳落,落山了”



    王秀扶着崔泽,仓惶回顾。



    “云医女?”



    “云医女呢!”



    



    青州城中,天女庙外,白布连檐。



    天女庙内,灵堂高设。



    最当中摆的,刚做好的,就是崔泽的牌位。



    青州城里的百姓们各个排着队来吊唁。



    进庙的时候大家还能忍住,出庙时,个个泪流满襟。



    大家都在念叨。



    “好人怎么就没好报呢?”



    听范涛和余子陵在天女庙为崔泽设灵堂。



    林念瑶忙不迭地赶来。



    只是走来的一路上,她心乱如麻。



    她戴了帷帽,躲着每个人的目光。



    她怕青州城的百姓把她认出来。



    但她更怕傅玉同派人来把她抓回去。



    傅玉同那张凶神恶煞的脸像阴魂一样在她眼前飘散不去。



    她从不知道曾被自己当作明月似的人物能摆出那样的可怖表情。



    昨天深夜,傅玉同堵着她,道:



    “林念瑶,你该要个孩子了。”



    “林泽回不来了,你的肚子如果没动静。”



    “广平侯府该指望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