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让我陷入了沉思，我盯着天花板，怎么捋都捋不顺。

    宋雅菲坐在我旁边，没再问。

    过一会儿，她抬头看了我一眼。

    “你觉得”我张了张嘴，卡在那儿了，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脑子里乱七八糟闪过好几张脸，最后竟然定格在宋夫人的脸上。

    这念头冒出来，我自己都吓一跳，浑身不自在。

    不会还是她吧？

    “我觉得，”我清了清嗓子。“这事儿可能比我们想的还要复杂。”“牵扯到的人，可能不少。”

    宋雅菲没马上接话。过了几秒钟，她才重新开口，声音压得很低。

    “昨天晚上，我让罗助理去查了。”

    “告诉他，所有沾边的人，一个都不能漏。”

    “他，最快明天给我消息。”

    我“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她办事效率是真高，这点没得。

    “还有，”她顿了一下，好像在找合适的词。

    “根据我们现在里这点东西看”

    她轻轻吸了口气，才继续。

    “指向的可能还有公司外面的人。”

    我“唰”一下撑起上半身，死死盯着她。

    “什么意思？”

    “可能是余哲勾结了财务艾总监。”

    她话特别慢，这下我彻底坐不住了，后背都绷直了。

    “艾总监，他确实是有保险柜钥匙的！”

    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嗯。”她就回了这一个字。我听得出来，她心里头也翻江倒海呢。

    “那幕后呢，幕后还有人吗？”

    我有点急了，声音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我暂时还不知道。”她伸，轻轻按住我的腕。

    “别着急，冷静点。”

    我呼出一口长气，重新靠回椅背。

    “最近公司这些事，确实不太对劲。财务部肯定脱不了干系！”

    “所以，这一次，必须查到底。”

    宋雅菲的声音冷了下来。

    “公司的事，不能有半点含糊。”

    她的眼神很硬，里面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对。”

    我定了定神，也下了决心。

    “那就查他个水落石出。”

    “不管是谁，都得揪出来。”

    “还有那个余哲，”我补充道。

    “他的事，也得一起弄清楚。他到底掺和了多少？”

    一提到余哲，宋雅菲的眉头立刻拧成了一个疙瘩。

    她里的笔，“啪”一下被她拍在了桌面上。

    声音不大，但能听出她心里那股火气。

    “这个人，”她几乎是咬着后槽牙的。“真是阴魂不散！”

    “自从这姓余的搅和进来，就没一天安生日子，净添乱。”

    “你放心，”她转过头看着我，语气又变得异常坚定。

    “不管牵扯到谁，我们绝对不能软。”

    我就这么看着她，感觉这眼神很熟悉。

    第二天，事情查清楚了，直接召开董事会。

    在座的脸上都没什么表情，个个板着脸，气氛压得很低。

    我没废话，直接把证据甩到了桌面上。

    “余哲与艾总监相互勾结通过好几家离岸公司转移资产的记录，一笔笔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还有设计图，艾总监你怎么解释？”

    

    整个会议室，瞬间就炸了锅，议论声不约而同地响起来。

    “这我怎么会”

    艾总监的声音抖得厉害，脸一下子就白了，一点血色都没有。

    他大概也没想到，证据会这么直接。

    宋德海反应最激烈。他猛地站起来，嘶吼着，“你们这群混蛋！”

    提前被邀请参会的余哲就坐在角落里，额头上全是亮晶晶的汗珠子。

    嘴巴一张一合，脸憋得通红，想辩解什么又无话可。

    “余哲你还有什么可的？老实交代或许还能坦白从宽！”

    “不是我，真不是我！”

    可是在那些铁证面前，他那点挣扎显得特别可笑。

    “宋夫人，是她，她只是我干的，夺回宋氏有我一些之地，还暗地给了我一张支票200万！”这一吓唬，把自己知道的全给秃噜出来了。

    “设计图，也是宋夫人指使你偷的？”我怒吼道。

    “是的！”她低下蔫了下去。

    “你什么？”

    宋雅菲猛地转头，指着余哲，气得浑身发抖。

    “你”

    她话没完，大概是气得不下去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鼻子突然一热。

    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涌了上来。

    紧接着，鲜红的血，就那么顺着鼻孔往下淌。

    落在眼前摊开的那份财务报表上。

    白纸上瞬间染开了一片刺眼的红。

    我赶紧抬去捂鼻子。

    但这血来得又快又急，根本捂不住，顺着指缝往外冒。

    “张天！”宋雅菲刚才还满是震惊和愤怒的眼神，一下子全变成了焦急。

    她也顾不上别的了，忙脚乱地从包里翻出纸巾，一把塞给我。

    “你怎么样？怎么突然流鼻血了？”

    我有点懵，脑子像是停转了。就那么愣在那儿，里攥着被血染红的纸巾。

    最后，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是调查组的人到了。

    他们表情严肃，直接走进来，没理会这场闹剧，对着余哲和艾总监了句“请你配合调查”，就把人带走了。

    会议室里闹哄哄的，我头有点晕。

    我扶着桌子，想站起来。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突然响了。

    震动得厉害。

    我晃晃悠悠地掏出来，眯着眼看了一眼屏幕。

    是个陌生的号码，但

    我划开接听。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有些急促，但还算清晰的声音。

    “喂，请问是张天先生吗？”

    “是天的家属吗？”

    “我是。”

    “太好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天的配型”

    “找到了！我们找到了合适的骨髓配型！”

    那几个字，让我立马精神了起来。

    什么董事会，什么宋夫人，什么转移资产，什么余哲

    全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我猛地推开椅子，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我拨开身边还在争执的人，一把拉上宋雅菲，冲出了会议室。

    “雅菲，天配型成功了！”我们用尽全身的力气，跑到停车场。

    朝着医院的方向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