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沈念擢升!海瑞:论呈递奏疏的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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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沈念擢升!海瑞:论呈递奏疏的正确方式



    三月二十三日,一大早。



    潞王先是前往慈宁宫与坤宁宫向两宫太后请安,然后又到皇极殿向万历请安。



    随后。



    潞王到内阁值房将沈念为他制定的第二份课业清单交给张居正,郑重承诺以后将以此为日常。



    最后。



    潞王又亲至翰林院向翰林院侍读陈经邦致歉,并恳请对方继续担任自己的讲读官。



    态度非常诚恳,恍若在一夜间长大一般。



    这一系列举动。



    让熟知潞王性格的官员们都感觉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



    他们非常好奇。



    沈念是如何在短短三日内就将这个“不能打不能骂,天不怕地不怕”的潞王调教成了如此乖巧的模样。



    很快。



    他们就打听到了沈念这三日来的行为。



    先由着潞王的性子去玩去闹,最后告知潞王:他若持续这种不拘礼制、任性乖张的生活方式,待大婚后,官员们定然会齐齐请奏,让其离京就藩。



    潞王与李太后、万历,感情甚笃。



    最怕的就是这个。



    朝堂群臣作为大明礼制的维护者,若对他印象皆不佳,确实有能力让他成婚后,迅速离京就藩。



    即使万历与李太后都阻拦不得。



    宗藩,在京师有在京师的过法,在封地有在封地的过法。



    简而言之,就是沈念抓到了潞王的软肋。



    这一点儿,一些官员也能想到,但换作他们,却不敢如此对付潞王。



    因为沈念拥有让万历与潞王都难以离开的讲学之才。



    沈念的倚仗。



    是万历的信任,是张居正的信任。



    若换作别人,在第一日拉着潞王去象房游玩时,可能已被人弹劾或制止了。



    这就是沈念的能耐。



    李太后知晓此事后,并未觉得沈念在恐吓潞王,反而觉得沈念是真心对潞王好。



    与此同时。



    沈念也成为了潞王的讲读官,每月要为潞王上五次课。



    



    翌日,近午时。



    文华殿日讲。



    沈念立于一旁记录起居注,翰林修撰王家屏一脸认真地为万历讲史。



    就在这时。



    沈念突然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且发出了轻微的响声。



    这几日,他陪着潞王一阵闹腾,外加晚上与儿子言澈玩耍,有些疲惫。



    由于他站在众日讲官的对面。



    大家都对御前礼仪较为敏感,故而在这一霎那,所有人都望向沈念。



    这一刻。



    沈念骤然精神起来。



    御前日讲失仪,罚半月俸禄起步,若在经筵上失仪,那就是三个月俸禄起步了。



    与此同时,万历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在他扭脸望向沈念的那一刻,王家屏也停止了讲课。



    沈念连忙从御座旁走到御座下责罚!”



    万历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朕知沈编修最近为了潞王,颇为辛苦,看来是需要休息了,此次朕便不责罚了,下不为例!”



    听到此话,众日讲官们都非常羡慕沈念能拥有此等待遇。



    这就是宠臣啊!



    “谢陛下!”沈念拱道。



    就在这时。



    一旁的翰林编修沈一贯眼珠一转,快速站了出来。



    “陛下,沈编修最近太累了,在完成翰林院编修本职事务的同时,既要修史、又要记录起居注,还要担任经筵日讲官与潞王殿下的讲读官,我朝之编修,从未有像沈编修这般,承担如此多重任的,臣恳请为沈编修减负,有些事情,翰林院的其它编修,皆能为沈编修分担!”



    听到沈一贯的话语,一旁站着日讲官申时行、王锡爵、王家屏等人都忍不住笑了。



    沈一贯的算盘打得太响了!



    他分明就是看到沈念身上全是好差事,想让沈念从身上卸下去几个,然后自己能担一个。



    他最期盼的,自然是记录起居注,如此便能经常陪在万历的身边。



    不过,他倒是没有错。



    沈念承担的事务确实要比一般的翰林院编修多一些。



    此话,万历听在了心里。



    他看向沈念,问道:“沈编修,是不是朕交给你的事务太多了当下能胜任不”



    沈念拱道:“臣感谢陛下关心,臣尚年轻,当下未曾感觉到疲累,之所以打哈欠,是因昨晚陪孩子陪久了,臣日后会注意。”



    万历想了想,看向申时行。



    “申学士,当下你掌翰林院事,沈编修多项重担在身,你应提醒朕的,朕都差点儿忘了,为皇室成员讲读经史,乃侍讲侍读之职责,非是一个编修能承担的!”



    申时行先是一愣,然后瞬间领悟了万历的意思。



    “陛下,沈编修身兼多职,甚是操劳,近日又多了为潞王殿下讲学一事,臣以为,当将沈编修,特例擢升为翰林院侍讲!”



    听到此话,沈一贯特想抽自己一个嘴巴。



    没想到不但没能让沈念身上的差事卸掉一个,反而还使得万历动起了为沈念升职的想法。



    翰林院侍讲,乃正六品。



    沈念若真擢升,相当于用了不到两年时间,完成了三级跳。



    并且,这个正六品还不是一般的正六品。



    含金量极高。



    价值远远超过六部里正六品的主事之职。



    一般情况下。



    翰林院侍读、侍讲若再擢升,就会变成从五品的侍读学士、侍讲学士。



    而侍读学士、侍讲学士,是可以兼任六部正三品的左右侍郎的。



    即使会因资历浅而换一换,也会让其任从四品的国子监祭酒,而非去担任六部正五品的郎中。



    待沈念成为侍读学士或侍讲学士后,那就是朝着六部堂官兼翰林学士的方向培养的。



    晋升将非常快。



    当年的张居正,便是在一年的时间,从掌翰林院事的从五品侍读学士、一跃成为礼部右侍郎兼翰林院学士。



    除了沈一贯,众日讲官都觉得此乃沈念应得的。



    而沈一贯张了张嘴,又不知该什么,是他将沈念担任的公事罗列了一遍,才引得万历生出擢升沈念的想法。



    万历笑着道:“此事便交给你与吏部吧,一切都遵循规矩来!”



    此事,只要张居正不阻止,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随即,日讲继续,沈一贯的脸就像一只蔫了的茄子,而沈念完全不瞌睡了。



    升职,意味着他能参与更多政务,拥有更多话语权。



    这正是他想要的。



    



    午后,内阁。



    吏部尚书张瀚拿着申时行所撰写的为沈念申请特例擢升的文书,出现在张居正的面前。



    



    “阁老,您您看,是应该再历练历练沈编修,还是依照陛下所想,将其特例擢升!”



    擢升沈念的理由非常好找。



    仅仅沈念兼任潞王的日讲官一事,就能为沈念提升一级了。



    张居正想了想,轻捋胡须。



    “就依陛下之意吧!另外若有质疑者不满,你告诉他们,谁若能写出一篇比盛世论更好的文章,朝廷可对其特例擢升三级!”



    张居正此言,显然是要堵那些质疑者的嘴。



    另外,张居正也想让官员们明白:只要有能耐,便能特例擢升。



    “下官遵命!”张瀚拱道。



    翌日近午时,沈念被擢升为正六品的翰林院侍讲。



    此次擢升,令沈念拥有了一间专属于自己的公房,虽然不大,但令人心情愉悦。



    此乃申时行特意为他安排的。



    对这种屡次为翰林院长脸的官员,定要让享受最好的待遇。



    接下来,沈念若想在三十岁前掌翰林院事,就需要立下一些更大的功绩了。



    



    五更天,天微微亮。



    山西太原府,一座驿馆内。



    海瑞将一封蜡封的书信交给了吏科给事中姚斌。



    “姚斌,务必将此奏疏亲呈递到陛下中,若无法做到,可以交给翰林编修沈念,其他人皆不可给,包括张阁老、吕阁老,还有司礼监的宦官们!”



    “学生明白,学生一定完成任务!”姚斌面色严肃地道。



    海瑞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站在姚斌后面的两名锦衣卫。



    “二位,切记,奏疏最重要!”



    两名锦衣卫迅速拱,道:“海佥院放心,我们一定誓死护卫此奏疏!”



    “好,启程吧!”海瑞道。



    海瑞要将奏疏从山西送到京师,且直接送到万历的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首先,难出山西。



    海瑞知晓,山西一直都有人盯着他。



    一旦他有动作,便会有人想要知晓他要做什么,山西的官员与商人们,最惧怕的就是海瑞的奏疏。



    其次。



    即使奏疏送到京师,仍有可能被通政司截留、或被司礼监截留,甚至被内阁截留。



    故而。



    海瑞命两名锦衣卫护送拿着奏疏的吏科给事中姚斌返京。



    锦衣卫因受东厂节制,没准儿会被人截留,而姚斌作为科道官,有权利将奏疏直接呈递到万历里。



    至于海瑞。



    他需要坐镇山西,待万历看完诏书,确定如何执行山西之事时,自会对他有具体的安排。



    片刻后。



    姚斌与两名锦衣卫牵马走到驿站门口。



    海瑞走到姚斌面前,罕见地给了他一个拥抱,然后声道:“切记,你的命最重要!”



    “学生明白!”



    姚斌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甚是自信,然后翻身上马。



    随即,姚斌便在两名锦衣卫的护送下朝着前方的官道奔去。



    依照他们的速度,最多四日便可抵达京师。



    三人还未曾走远。



    驿馆外树林内,突然钻出来两个汉子。



    一名灰衣汉子朝着另外一名灰衣汉子道:“速速汇禀三爷,海瑞已令人送奏疏入京,待他们离开山西境后,我们便立即动。”



    这个三爷,不是别人,正是张四维的三弟,张四教。



    张四维家族当下的话事人便是张四教。



    他在海瑞来到山西的那一刻,便一直派人盯着。



    他等待的就是海瑞调查的结果。



    张四维早有交待,若海瑞的奏疏入京,无须截留奏疏,但必须要知晓奏疏内是什么内容。



    张四维有自信。



    只要提前知晓奏疏的内容,便能见招拆招。



    至于“杀人灭口、纵火烧人”那种昏招,在海瑞身上不但没用,反而会使其抓到更多漏洞。



    他们的目的——



    是在运送奏疏之人不知情的情况下,看到奏疏的内容。



    



    两日后,入夜。



    姚斌与两名锦衣卫出现在顺天府境内的一处驿站中。



    三人不知晓的是,此处驿站早已被人布控。



    不多时,三人吃罢晚饭,便沉沉睡去。



    姚斌将奏疏放在枕头



    近子时。



    在两名锦衣卫都被迷烟迷晕之后,姚斌的屋内也弥散出一道迷烟的味道。



    很快,姚斌便昏睡了过去。



    房门被撬开。



    两名蒙面人迅速找到姚斌枕下蜡封的奏疏,将其拿了出去。



    片刻后。



    驿站另外一间灯火通明的房间内。



    一名中年人拿一把刀,熟练地将蜡封毁掉,取出了里面的奏疏。



    两名青年一头一尾迅速誊录着奏疏的内容。



    誊录完毕后,将其迅速塞回信封,并重新用蜡封封好。



    俨然未曾开封一般。



    从这伙人的速度与熟练程度来看,显然不是生。



    做完这些后,他们将奏疏重新放回枕头



    



    翌日清晨,姚斌睁开眼来。



    他的首要之事便是查看奏疏。



    他眉头微皱。



    当即就发现昨晚他放在奏疏上的一根头发不见了。



    这明有人已对奏疏动了脚。



    姚斌的脸上顿时露出一抹笑容,喃喃道:“还是海公聪明,真正的奏疏其实在我的脑子里,接下来,应该就安全了!”



    海瑞连跟随他的锦衣卫都不相信,只相信姚斌。



    片刻后。



    姚斌三人吃罢早餐,再次启程,朝着京师赶去。



    而此刻。



    两名留下观察姚斌的灰衣人见三人没有什么不自然的表情,当即便确定三人并不知昨晚被迷倒之事。



    于是乎,非常开心地离开了。



    这意味着他们已圆满地完成了任务。



    当日晚,一处豪宅内。



    一个与张四维有着五分相像的中年人,翻阅着属下从海瑞那里抄来的奏疏内容,不由得微微撇嘴。



    “海瑞,也不过是雷声大雨点,不足惧哉!不足惧哉!当下无人能动我张家,即使大明不在了,我张家依然还会在!”张四教双背后,抬头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