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离开布兰库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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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离开布兰库格
通过之前的经历,于勒认为,拉姆是目前自己方便带的人之中,最值得信任的人。
也因此,他才萌生了带其作为“随身仆人”的想法。
毕竟,一名有爵位有封地的贵族,身边连个伺候的仆人都没有,哪怕这信是真的,恐怕也会惹人怀疑。
在听完要求后,拉姆沉思良久,眉毛拧成了一股绳。
于勒也不催促,只是随抓起一块面包啃了起来。
他刚才已经和拉姆陈清了其中利害,虽然隐瞒了部分信息,但关键的他也据实相告了。
他得明明白白,这一趟,搞不好是会掉脑袋的。
这种事,逼迫是没有用的,只有让拉姆自己做出决定。
是对于自身安危与风险的评估占据上风,还是对回到伦敦,和妹妹团聚的念头更胜一筹。
终于,在许久的沉默过后,拉姆还是开了口。
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有简短有力的一个单词:
“好。”
于勒点点头,将嘴里最后一点面包咽下,淡淡道:
“三日后,同样的时间,码头见。”
完,他不忘叮嘱道:
“记得,尽量不要引起外人注意,也不要对外透露半分。”
虽然他相信拉姆有脑子,但他就怕对方喝多了酒犯浑。
拉姆显然也意识到了于勒在担心什么,咧嘴笑道:
“放心吧,老爷,我这两天不会喝酒了,会伪造出我出海探险的假象的。”
“你入戏倒是快”
于勒笑着摇摇头,道:
“对了,乌瑞尔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在还了乌瑞尔驱魂之灯后,他就没关注过对方了。
“他啊”
拉姆低下头,半晌才道:
“走了,临走前,我问他能不能提前释放我的妹妹,他必须要我本人到场才行。”
他的语气十分淡然,却给人一种火山深藏于冰雪之下的感觉。
闻言,于勒拍了拍拉姆的肩膀,道:
“放心,早晚他们会付出代价的。”
他也算明白,为什么拉姆同意得看起来如此坚决了。
若是一日不回到伦敦,那他的妹妹就会多受到一日的折磨。
这对于拉姆而言,显然是不可忍受的。
拉姆沉闷地点点头,道:
“对了,在离开的时候,我看见,他特意把腰上的提灯拿毛皮封了个严严实实,不知道是为什么。”
“拿毛皮封了起来”于勒皱了皱眉,陷入思索。
这是要把驱魂之灯的光线给遮挡住吗
是光线会引来什么,还是会暴露什么
“亦或者,他不想让懂行的人发现,他腰间的提灯,其实与他所效忠的主人存在联系”于勒心头暗道。
他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罢了,这些事等到了伦敦再。”
他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面包屑,道:
“记得,三日后的码头,别迟到。”
完,他就转身离开,穿过狼藉的房间,步入晨雾弥漫的街道。
时间过去得很快。
两日后的下午,于勒如约再次抵达了男爵的府邸。
男爵早已遣人在此等候,见到于勒来,连忙恭敬道:
“老爷已经等候多时了。”
于勒自然而然地点点头,跟着下人往里走去。
不知不觉间,他也已经习惯了这种被下人恭敬迎接与伺候的感觉。
若是过去的话,恐怕他还会有些不适应。
不过,放在这会儿,算是好事——起码有利于他装贵族进城。
据,在欧洲,辨别一名女子是否是养尊处优的贵族姐的方法非常简单,那就是让她当着众人的面脱掉衣服。
倘若她表现出了不自然,那便是假冒的。
因为真正的贵族,平日里的起居、洗浴等都是由下人伺候的,他们对此根本不忌讳,毕竟下人对他们而言,只算做会走的物品罢了。
很快,于勒就见到了男爵。
此刻的男爵也没有了之前那么憔悴,颇有些红光满面之感。
但他还是从对方的神情上看见了一丝忐忑与紧张。
于勒不动声色地将下人们都打发走,对着眼前的男爵微笑道:
“男爵大人,两日未见,气色倒是好了许多。”
男爵干笑了一声:
“看见孩子好转,所以心情也变好了些而已。”
完,他犹豫了一下,心地问道:
“那封信有帮到先生吗”
于勒轻轻点头:
“起码从目前来看可行——还得多谢阁下了。”
“有用就好,”男爵松了口气,神情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看来,祭司那家伙,果然还藏着些蓝银墨的库存没用”
于勒眼神微闪,不经意地问道:
“起来,这蓝银墨,究竟有什么用为何那亲王如此急着想要”
他到现在为止,都没弄清楚这东西的作用。
就连关于这蓝银墨的信息里,也没写明白它的作用——但它显然不可能是纸面上这么弱。
否则,如何当得起四阶,又怎可能有这么多人想要得到它
男爵沉吟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无奈摇头:
“抱歉,我只是知道这件东西很珍贵而已,但具体他们要用来做什么,我便不知了。”
他顿了顿,接着道:
“不过,您或许可以去问问祭司,他也许对此有所了解。”
于勒凝视着男爵,像是要洞察后者的真实想法。
但他并未看多久,便淡笑道:
“时候也不早了,快些治疗吧——明天早上的船,您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男爵点点头,眼里有些可惜,“不再在布兰库格多留一会儿”
“不了,我赶时间。”
再度站在那张躺着男爵之子的床前,于勒的心情前所未有地宁静。
这些日子以来,他杀过的人太多,但救下的人太少。
每次挽救一条生命,他都会有一种奇特的感受。
循着对血液近乎本能的操控能力,他心翼翼地将那些已经再次沉积的毒素从男爵孩子的血液中分离。
剩下的这些毒素,已经是那女术士所留下的,最后的恶毒残响了。
也因此,随着毒素的驱除,男爵孩子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好转起来。
男爵则在一旁,如一名下人般紧张地侍立着,两只眼睛牢牢地盯着自己的孩子。
床上的男孩脸色逐渐红润,伴随着体表黑泥的涌出,那些原本青黑的血管纹路缓缓消退,呼吸也变得平稳。
空气中弥漫着的气息愈发腥臭,但男爵的神色却是越来越兴奋。
这代表,自己孩子体内的毒素,正在被驱除!
“好了,”于勒结束了最后的动作,笑了笑,“应该很快他就能醒来了。”
话音刚落,躺在床上的男孩指头就忽然动了动。
男爵直接一个箭步冲到男孩身边,兴奋得想要抱起男孩庆祝,但当他想要伸出时,又犹豫了。
“那个,于勒先生,我触碰到这些毒素不会导致我也中毒吧”
于勒笑着摇头:
“放心好了,不会的,它们已经失去了活性。”
男爵点点头,刚转过头,便看见床上的男孩竟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
此刻,他正睁着那双有些迷茫的大眼睛,打量着四周。
最终,视线落在男爵身上,与男爵对视。
他的喉头滚动了一下,像是因为昏迷了数年不太适应发声,努力了几次,方才清楚了一句话:
“爸,你头发怎么一晚上白了这么多”
听到这数年来,男孩唯一出的一句话语,男爵的眼眶瞬间湿润。
他扑到床边,紧紧抱住男孩,声音哽咽:
“傻子,为父没事!你终于醒了你可是在这两年里一直昏迷着,为父还以为你醒不来了”
他拍着男孩的背,激动得几乎不出话,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男孩被抱得有些懵,挠了挠头,露出一个腼腆的笑:
“爹,别哭了,我没事了。”
他看向于勒,眼神清亮,认真道:
“谢谢您,先生,我感觉好多了,之前就像是在做一场一直醒不来的梦一样,又舒服又难受。”
于勒点点头,淡淡道:
“毒素已清,多休息几日即可。”
男爵松开抓住男孩的,擦了把眼角,站起身,郑重地向于勒鞠了一躬:
“先生,您救我膝下独子性命,贝内特家族永世不忘!从今往后,您若有任何差遣,我定当倾尽全力!”
于勒摆,道:
“明日送我去伦敦,便是谢礼。”
男爵忙道:
“船已备好,今晚我设宴,为您践行!”
“不必了,我不想太多人知道。”
男爵不敢强求,激动之情仍未平复:
“那明日码头,我亲自送行!”
于勒笑着点头,再与男爵寒暄了一阵过后,便悠然离去,留下这父子俩“叙旧”。
“您要离开了吗”
祭司这些日子,像是苍老了十多岁一般,一举一动都如同一个迟暮老人。
听到于勒要离开的消息,他只是略微惊讶了一瞬,便重归平静。
于勒无奈地笑笑:
“毕竟,我终究不属于这里。”
祭司闭上眼,叹息道:
“是啊,您不属于这里”
他明显有些怅然若失。
只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轻声道:
“我可能没法为您送行了,这边还有很多事要我忙。”
“没事,我无所谓。”
于勒呵呵笑着,话锋一转:
“这一趟,除了和您告别,我还带着一个问题来。”
“请讲。”
“蓝银墨,究竟能用来做什么”
这话时,他直视着祭司鸟骨面具上的空隙,仿佛要借此洞穿黑暗,看清其下祭司的面孔。
祭司沉默了一阵子后,道:
“它能与神灵沟通。”
话语简短,却令人倒吸一口凉气。
于勒眯了眯眼,道:
“它起作用的具体制是怎样的”
“不知道,”祭司摇头,“都是祖辈传下来的,据,用它写下祈求的话语,更容易被神灵看见,所以经常被用在仪式之中。”
“这样么多谢。”
于勒轻轻点头,转身离去。
翌日,清晨。
码头的雾气比往日更加浓郁,用粗话来,那就是“五米之外,人畜不分”。
男爵带着痊愈的儿子站在码头边,他身旁的男孩则是精神焕发,明显比之前好了许多。
见于勒到来,男爵带着孩子朝于勒挥,脸上满是笑意。
拉姆已等在码头,换了身朴素仆人装,背着包,朝于勒咧嘴一笑:
“这回,我可比您到得早。”
于勒笑着点点头,转身看向男爵,问道:
“是哪艘船”
男爵指了指不远处,道:
“那艘。”
于勒顺着男爵指的方向看去,一艘木帆商船正停在码头边,在浓雾中,船影若隐若现。
船身虽有些老旧,但桅杆挺拔,甲板上几个水正忙碌地检查绳索。
男爵上前一步,郑重道:
“先生,这艘船会直达伦敦,船长是我信得过的人,路上定保您平安。”
“您救我孩子性命,此恩无以为报,到了伦敦,若有需要,随时传信!”
男孩也凑过来,腼腆地朝于勒挥:
“先生,谢谢您!一路心!”
于勒点头,笑道:
“看起来恢复得不错。”
男爵笑着连连点头,退后几步,带着儿子目送于勒和拉姆登船。
拉姆背着包,率先跳上甲板,低声问:
“老爷,这船看着不新啊,能行吗”
于勒瞥他一眼,知道对方已经进入角色之中,便跟着道:
“能到伦敦就行,少废话。”
拉姆嘿嘿一笑,跟在于勒身后。
船长是个长着络腮胡的中年男人,见于勒上船,恭敬地行礼:
“先生,舱室已备好,随时可出发。”
于勒跟着船长走进舱室,打量了一番里面的环境。
舱内简朴,一张木床、一张桌,桌上放着盏油灯。
环境虽然一般,但起码比之前之前在泰坦尼克号上的好了无数倍。
他简单收拾过后,坐在床边,闭目养神。
船很快出发了。
商船就这么轻飘飘地驶离了布兰库格,没有引起一丝额外的动静,唯有鱼儿知晓这里有人离去。
遥望着身后的布兰库格逐渐模糊在雾气之中,于勒长长地出了口气,眼神仍有些凝重。
关于布兰库格,还有太多的秘密,没有被完全揭晓。
他总觉得,自己很快就会再回到这里的。
船只起初航行的日子,都可以是风平浪静,偶尔的几次风浪也只是让船轻微地颠簸了几下。
于勒也忠实地扮演着“男爵”的角色,锻炼自己,让日后不至于出破绽。
只是,在某一天普普通通的用餐中,甲板上却忽然嘈杂起来。
于勒本来没怎么在意,但见拉姆也慌张地走进来,诧异问道:
“外面出什么事了吗”
“出大事了”拉姆咬了咬牙,眉宇间满是忧虑,“有一艘海盗船盯上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