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生死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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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乘风把家乐抓到僻静处,仔细将他全身摸遍,看他没什么事才放了心,埋怨道:“我天天在等你,你怎么不出来?”

    家乐被他摸得全身发软,心跳加速口干舌燥,心里暗骂自己不正常,被男人摸两把居然会有反应,可是眼前这个人是喜欢女人的。

    “哎,我跟你话你听见没有?”叶乘风不满意地戳他。

    家乐回过神来:“你摸我干嘛?”

    “看你有没有受伤。”

    “怎么会呢,我那么能干。”

    “那个变态有没有对你起色心?”

    “嗯,他是起色心了……”家乐话一出口,就感觉到抓着自己胳膊的手一紧,还在紧张地颤抖。也不想再逗他赶紧解释:“不过他内院无数美人已经把他淘空了,就是有色心也没那力气,他要我给他熬治疗那方面毛病的补汤呢。”

    叶乘风大大松了一口气:“你不知道这几天我多后悔,后悔不该同意你进去的。”

    “即然做了,就不什么后悔,希望你也不后悔。”家乐把曾师爷的分析告诉他,又问:“他,如果这次扳不倒那姓张的,你就会有危险,不但前程不保,性命也难保。”

    叶乘风并不在意,到了这一步,他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早死晚死对他来没有任何区别,只是轰轰烈烈斗国贼而死,比默默无闻在床上煎熬病死要好得多。

    叶乘风重重在家乐手上一捏,只了三个字:“你放心。”

    天色渐暗,两人紧贴在一起低声话,根本看不清对方的眼神和表情,家乐紧紧拉着叶乘风的手,从他温暖有力的手上感到坚定和决心,只短短三个字,表达了没必要出口的话。

    家乐忽然觉得眼眶里湿湿的液体要涌出来,赶紧抹把眼睛:“你若是真的决定要以命相搏,曾师爷会帮着偷取账册和书信,三天后是张伯平太太的生日,府里要大宴宾客,那时候人多,我会把东西带出府来,你在西角门等我。”

    叶乘风却迟疑了,过了一会儿才:“你……千万要心,如果事不成不要勉强,保住自己要紧。”

    “你都不怕死了,我还怕什么,就算再危险我也会把东西交到你手上。”

    叶乘风死死抓住他的手:“你和我不一样,你以后会有大好前途,所以你要好好享受生命,我不要你有危险,你懂不懂?”

    家乐疼得直咧嘴:“好啦,我会心的,放手啦,我该回去了。”

    叶乘风慢慢地松了手,感受到他的手在自己手心里一点点抽离,觉得自己的力气也跟着他的离去一点点抽离,看着他单薄的身影渐渐在夜色下消失,忽然一个想法涌上来,这不会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吧。

    三天后,总督又大宴宾客,后院养的牛宰了三头,还有园里的锦鸡仙鹤鹌鹑也宰杀许多,炕屋里传来驴驹的惨叫。屋里院外摆了几百桌的宴席,受邀的宾客自然不会空着手来,送的礼物摆满了厅堂回廊。

    前面是男宾的席位,花园里是女客的宴席,两处都有戏班子上演热闹戏文,另外还有唱大鼓的耍把戏的,繁华热闹到不堪的地步。家丁护院也趁这机会偷懒,尖着眼往戏台上瞄着。

    曾师爷已经告诉家乐账册书信的所在,就在卧房西墙挂着的米襄阳烟雨图的后面,有一道暗门,机关就是旁边博古架上的一个搬不到的碗,向左转三圈就可以开暗门。

    家乐趁着人多杂乱的时候溜进张伯平的卧房,按着曾师爷的指点把暗门开,果然,里面是一本账册和几封书信。家乐抓起这些东西塞在自己怀里,把机关归回原位,再摭上挂画。然后赶紧往外走,一开门正撞到一个人的怀里。

    抬头一看,家乐吓得变了脸色,这人正是张伯平,他不是正在前头喝酒吗,怎么到卧房来了,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家乐脸色变得惨白,第一想到的不是自己的性命,而是怀里好不容易拿到的东西。

    张伯平醉眼朦胧,没发现他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嘴里喷着一股难闻的酒气,伸出咸猪手,笑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还往我怀里撞,是不是在这里等我啊?”

    家乐扒开那只正搂着自己腰的大手,挤出个笑容:“是啊,的一直想和大人亲近,却找不着机会,想着今天是大日子,这里肯定没人的,所以在这等着大人。”

    张伯平笑嘻嘻抚摸:“我就知道你想讨爷的欢心,只是前些日子爷的身体没有调理好,就是想宠爱你也是有心无力,现在觉得身体养得差不多了,正好可以试试。”

    着,一双大手摸向家乐胸部。

    家乐吓得拼命推开他,怀里揣着的账册和书信象块烙铁一样烫得可怕,家乐死死抓着衣服,恐惧地瞪着眼前的色狼。

    张伯平酒意上头,也没有发觉异样,一把将他按倒,他是武人出身,力气很大,把家乐按得动弹不得。

    “啊,救命啊。”家乐吓得哇哇大叫。脑子里想得不是自己受什么样的侮辱,而是衣服里藏着的重要东西要露馅了。

    这时,如天籁之音的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曾师爷的声音:“大人,太太在前面急着找大人呢。”

    被搅好事,张伯平很不耐烦:“娘们事就是多,告诉她爷正忙着,等会儿过去。”

    家乐赶紧:“太太可能有急事,大人还是赶快过去吧,等晚上我再过来,有一晚上可以陪大人。”

    偏那张伯平性急,:“干嘛等到晚上,现在爷就宠爱你,难道你不喜欢吗?”

    “喜欢喜欢,”家乐急忙点头,“进府以来我一直都想着伺候大人,你想放我起来让的伏侍您宽衣好不好?”

    “好吧。”张伯平松了手放开他。

    家乐爬起来,忍着难闻的酒气给他解衣扣脱了外袍,又松了腰带解中衣,一边在他腰上轻轻摸两把。

    张伯平皮酥骨软,开心地等着他宽衣:“等会儿我也给你宽衣。”

    家乐脸色一僵,又挤出笑来:“那好啊,现在你先闭上眼睛。”

    张伯平听话地闭上眼。

    家乐把他脱得□。

    “哦呀,大人,你的身材好棒哦。”

    “待会儿让你见识到爷的床上功夫更棒……”

    话音未落,张伯平睁着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慢慢地倒下去,鲜血从头上渗出。

    家乐举着花瓶,身上还发着抖,他还是第一次拿着花瓶往人的脑袋上砸,如果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身子,他八成会哭啼啼大叫救命。可是为了保护怀里的东西,他下了杀手。

    曾师爷听到里面一声巨响,急忙冲进来,却见张伯平倒在地上,一头鲜血不知死活,家乐还握着花瓶不知所措。

    “你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跑。”

    家乐头一回杀人,已经傻了眼,听他这么一喊,这反应过来。

    “你赶快跑,这里有我。”曾师爷推他出门。

    家乐撒腿就跑,好在府里宾客众多,还有乱七八糟的仆人厮,都是宾客带来的,谁也不认识谁,也没有人注意到他。

    家乐一气跑到西角门,直到被那人抱在怀里,才安下心来。

    “我……我杀了张伯平……”家乐紧张的牙齿战。

    叶乘风用力抱了他一下:“别怕,一切有我。”

    这话奇迹般地让家乐安了心,把怀里藏着的东西交给他,叶乘风略略翻了一下,面带喜色:“这个够份量,绝对把这帮蛀虫连根拔。”

    叶乘风拉着家乐赶紧朝着事先看好的路上跑去,可是不到一会儿,身后传来追赶的声音。

    “坏了,他们追来了,看样子你没把张伯平杀死,他已经发现少了重要东西。”

    家乐很后悔,应该再用重家伙补砸两下才是,可是现在来不及了,张伯平发现少了要紧东西,肯定不会放过他们,抓到了必是杀人灭口。

    幸好叶乘风事先查看好了地形,拉着家乐东躲西藏跑了几条巷子,眼看追兵越来越多,这样逃下去只怕谁也逃不脱。

    叶乘风迅速做了决断,把账册封皮撕下来,又把那重要书信从信封里抽出来,然后把信和账册包手自己的领牌官印都交到家乐手里,:“你赶快带着这些东西离开,我去引开他们。”

    “啊……,不行。”家乐想也不想的拒绝,眼下情况危急他也想不出好法子,只是本能地拒绝和叶乘风分开。

    “乖,把东西送出去,替我好好活着。”叶乘风在他额上印下深深一吻,没有再多废话,把他往黑暗角落处一推,自己冲到了明处,扬着手里的账册封皮和空信封,朝着相方处喊道:“你放心,我会把东西交给皇上的。”

    追兵们被吸引过来,立即追了上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家乐根本没反应过来,也来不及做出应对,叶乘风已经做出了最有利的决断。而他,只有接受和服从的份上。

    黑暗的角落里,家乐紧紧握着账册书信,身上轻轻发抖,眼泪无声地流下,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叶乘风临去时的最后一句话:“替我好好活着。”

    听得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家乐抹掉眼泪,站起来朝相反方向跑,怀里的东西热得发烫,这是叶乘风用命换来的东西,他就是死也要把东西送上京城。

    家乐拼命地往前跑,他要赶在那些人的前头,如果他们抓到叶乘风,发现他身上没有那东西,肯定会向北追来,所以他一定要抓紧时间,赶在他们追上之时抢先一步离开危险的地方。

    胯/下的白马已经汗湿了全身,最终经不住这样无眠无休的奔跑倒在路上。

    家乐虚弱地拍拍马头:“马儿,马儿,快起来,如果我们不赶快跑就死定了,还有你的主子也白死了。”

    白马倒在地上发抖,根本站不起来,家乐看着马身上零乱的鞭痕,也觉得万分愧疚,挣扎着爬起来继续往前走,没几步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叶乘风浑身是血,身上中了好几箭,最后一支箭带着凌厉的风声直中他的胸口,他慢慢倒下去,跌入混浊的河水,还伸着手,好象要拉住什么。

    “啊……”家乐一声惨叫想伸手拉他,却怎么也够不着。

    “你醒了么?”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家乐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浑身被冷汗浸透,还在发抖不止。

    “你做恶梦了?”

    这个声音很熟悉,家乐转动眼珠,发现身边的人居然是以前的老朋友,杨千帆。

    “你……怎么在这里?”

    杨千帆迟疑了一下,:“我来平阴找人,没想到路上却看见你晕倒,所以把你救回客栈,大夫你忧思焦虑,疲劳过度,以致晕厥,到底出了什么事?”

    家乐想想杨千帆的为人也是很正义的,可以托付大事,眼下自己正是需要帮助的时候,于是也没有隐瞒,把事情经过了。

    “杨兄,求你马上赶到平阴救救叶乘风。”

    杨千帆一笑,端来一碗红糖姜汤:“你已经昏睡一天一夜了,照时间算来,叶乘风若是运气不好,早就已经没命了。你还是先喝口汤,养好身子好赶路,若能把证物安全送往京城,也算不负他托。”

    家乐呼吸一窒,不出话来,他也知道叶乘风凶多吉少,可是心里还存着侥幸,现在被人这样无情揭开,真是痛不欲生。只是伤心也不是办法,还是想法子把东西带走才是。

    让他意外的是杨千帆居然无情地和他分了手,只给他备了两匹好马,还有食水盘缠送他上咱,自己扬长而去。

    家乐有些委屈,和杨千帆也算朋友一场,现在危难关头他居然没有帮忙的意思,就这么发他离开了,连一点担心的表情也没有,真是气人。

    “算我瞎了眼,竟然把他当朋友。”家乐边走边抱怨。

    两匹马换着乘骑,速度快了许多,不到一日就到了通州,过了通州就是京城在望了,家乐快马回鞭赶过去。

    忽然马蹄一绊,家乐连人带马摔倒在地上,原来路上下了绊马索,一群蒙着脸的杀手围上来,手里拿着明晃晃的钢刀。

    家乐心里绝望的透心凉,只有一个想法:“叶,我对不起你,辜负了你的托付,我马上就下来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