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洗碗

A+A-

    酸涩混着他腕间的雪松香入侵味蕾,“告诉我那天的珐琅杯为什么没扔。”



    叶砚玉的筷子在碗沿敲出降b调的音符。



    胥临总她的心跳是这个频率。



    她夹起凉透的雕花面团人偶,浸入醋汁时羊毛毯上的咖啡渍仿佛在碗底重现。



    “因为它会提醒我”



    尾音被突然响起的铃声切碎,菜市场阿姨的语音消息外放声撞上窗外的融雪。



    “夫妻!上次照片印成挂历要不要啦?”



    胥临的闷笑震得桌面的醋碟轻颤,叶砚玉抢时碰翻了面碗。



    残破的人偶面团滚过琉璃台,黏住三日前未清理的蜂蜜渍。



    他忽然含住她沾着醋汁的食指,虎牙轻磨指节。



    “阿姨挂历要配十二张合影。”



    叶砚玉抽时带到的调料瓶在台面绘出抽象地图,蚝油正巧淹没了胥临上周烫伤的疤痕。



    他趁将面团人偶塞进她围裙口袋,冰凉的触感惊起她腰侧一阵战栗。



    “剩下的十一张就在厨房拍。”



    暮色漫过料理台时,煮破的饺子在汤锅里沉浮如白帆。



    胥临用缺角咖啡杯舀起飘着珍珠母的汤水,杯壁内侧忽然显出一圈淡金刻痕。



    不知何时被他刻上的日期环成指环的形状。



    叶砚玉的耳钉在渐暗的天光里忽闪,像暴风雨夜最后的灯塔。



    “其实那天”胥临突然握住她搅拌汤勺的。



    将咖啡杯沿的缺口对准她无名指根。



    “纸箱砸下来时,我偷偷藏了这个。”



    珐琅杯的残片从他掌心坠落,串在银链上晃成月牙的形状。



    裂痕处镶着细的珍珠,来自那只煮化的纽扣。



    夜风掀起纱帘时,最后一滴饺子汤正巧填满杯沿的齿痕。



    胥临腕间的雪松香混着醋味在叶砚玉颈侧发酵。



    她忽然咬住咖啡杯的缺口,在原本属于自己的齿印旁烙下新的刻痕。



    橱柜深处的龙虾壳在暗处泛着幽光,像某种远古生物褪下的誓言。



    叶砚玉今天吃得格外地多。



    不知不觉包的所有饺子全部进了她的肚子。



    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她格外开心,更觉得十分幸福。



    吃完之后,胥临负责收拾桌子,她负责将所有脏碗放在洗碗里。



    洗碗轰鸣声响起前的最后时刻。



    胥临将珐琅杯残片制成的项链塞进叶砚玉围裙口袋。



    珍珠母在日光灯下泛着虹彩,像龙虾粥表面凝结的油花。



    叶砚玉拧开水龙头,胥临突然挤进她与料理台之间的空隙。



    塑胶套上的泡沫沾湿她后腰的衬衫下摆。



    “你洗我冲。”



    他咬开柠檬味洗洁精的瓶盖,柑橘香撞碎在陶瓷碗碟的碰撞声里。



    叶砚玉的橡皮套破了个洞,温水渗入指缝时。



    胥临正用指腹抹去她鼻尖的泡沫:“这里藏着雪夜的蜂蜜。”



    珐琅杯在洗碗池底泛着幽光,缺口处卡着一粒珍珠母碎屑。



    胥临冲洗时故意让杯沿的齿痕对准水流。



    银链从口袋滑出半截,在叶砚玉晃动的影子里游成银鱼。



    忽然有泡沫沾上他睫毛,叶砚玉伸去擦。



    湿套在他锁骨处留下月牙形的水渍。



    



    “别动。”



    胥临突然握住她要去抓漂洗篮的,沾着油花的洗碗布擦过她腕内侧。



    混着龙虾腥气的柠檬香在两人鼻尖萦绕。



    他垂眸时看见她睫毛上沾着的泡沫正巧落在旧齿痕的位置。



    瓷盘相撞的清脆声响中,胥临的膝盖抵住叶砚玉腿弯。



    漂洗池里的水流突然变急。



    冲开珐琅杯缺口处的珍珠母碎屑,银链应声落进排水口的漩涡。



    叶砚玉惊呼的尾音被胥临用套上的泡沫堵住。



    他浸着洗洁精的指在她掌心画圈:“赔你更好的。”



    最后一只雕花碗沥干时,胥临腕间的防水绷带被水泡得卷边。



    他忽然将沾着泡沫的鼻尖贴上她颈动脉。



    “闻到没?我们的馊味爱情。”



    月光漫过窗台时,洗碗发出完成的嗡鸣。



    胥临打开舱门的瞬间,蒸汽托起一片珍珠母碎屑。



    正巧落在叶砚玉未愈的齿痕上。



    烘干后的珐琅杯在储物架第二层泛着暖光。



    缺口处不知何时卡着半枚胡萝卜雕花,在潮气里慢慢膨胀成爱心的形状。



    叶砚玉从来没有觉得洗碗也能这么快乐。



    原本身边有一个爱人,不管做什么都是开心的。



    吃完饭后,叶砚玉决定播放一部电影看。



    蓝光播放器吞吐碟片的嗡鸣惊醒了沉睡的投影仪。



    胥临蜷在沙发扶上调试遥控器,脚踝缠着叶砚玉针织毯的流苏。



    缺角咖啡杯在茶几边缘泛着釉光。



    杯底沉淀着昨夜未洗净的珍珠母碎屑,像迷你星群在拿铁漩涡里浮沉。



    “这部还是这部?”



    胥临的脚尖轻点投影幕布,卓别林的礼帽与王家卫的雨帘交替掠过叶砚玉的眉骨。



    她伸去够果盘里的胡萝卜条,发现胥临将它们刻成了迷你龙虾钳的形状。



    放映启动的蓝光里,胥临忽然将冰镇可乐贴在她后颈。



    叶砚玉惊颤时撞翻爆米花碗,焦糖味的云朵在羊毛毯上炸开。



    他趁将刻着日期的胡萝卜钳塞进她指缝。



    齿尖咬开啤酒罐的声响与电影开场的火车轰鸣共振。



    老式风扇将投影光线切割成摇曳的浪。



    黑白电影里的雨幕与窗外的现实雨声渐次重合。



    胥临的拇指无意识摩挲叶砚玉腕间银链,珍珠母坠子随剧情节奏敲打咖啡杯沿。



    当女主角跳上驶向巴黎的列车时,排水管突然传来珍珠母滚动的清响。



    “你输了。”胥临突然咬住她耳垂,银幕正巧闪过车站吻别镜头。



    叶砚玉的脚趾蜷进他睡衣下摆。



    爆米花在两人体温间融化成胶质,将胥临刻的胡萝卜龙虾钳黏在她锁骨凹陷处。



    暴雨突至时,男主角正在读泛黄的情书。



    胥临忽然按下暂停键,投影仪蓝光将他睫毛的影子投在叶砚玉鼻梁。



    “这句话”



    他指尖圈住字幕里“永恒是未写完的半封信。”



    另一只正往她脚踝系用爆米花串成的临时脚链。



    叶砚玉去抓遥控器时,珍珠母坠子勾住了沙发缝里的龙虾壳残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