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野狗还能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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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晚饭的时候,他们全都聚在正屋,围着大圆桌吃。



    孙巧云卷着饼子夹起块豆角,一愣。



    随后放嘴里嚼了嚼,不忍嘟囔,“今儿这豆角咋择的这碎乎呢”



    段虎正跟审视似的一边嚼大饼一边瞪着季春花,听见这话想也没想,直接回:“我择的。”



    “哦,那就不奇怪嘞。”孙巧云乐着跟季春花揭段虎的老底儿,“春花啊,你可是不知道。”



    “像择豆角这种细活儿要是给了虎子,那准给你干得烂遭的。”



    “你都没瞅见他切土豆子嘞,就四刀。”



    “那可真是老大的土豆块子嘞!”



    “嗯。”季春花脑袋都要伸碗里去了,哼哼似地干笑,“也,也没啥。”



    “反正到肚儿里都是一样的。”



    “呵。”段虎笑了,但不是个好笑。



    阴阳怪气,讽刺至极。



    “你呵个啥?”孙巧云一挑眉,挺着腰杆子斥他,“好好吃个饭整这破动静儿做啥?”



    孙巧云“啪”地一声撂下筷子,满脸严肃,“我本来不想这两天儿你,眼瞅着你俩昨儿才结婚。”



    “但你非得逼妈,你就别赖妈在春花跟前儿不给你面子。”



    “我咋了我!”段虎不服气,满脸憋屈,哼道:“话都不叫人了?”



    “我呵呵还不行了我气儿都不喘了才好!”他又愤恨地用力啃下半张大饼。



    季春花瞅瞅段虎,又瞅瞅孙巧云。



    她因为豆角的事儿也觉得心虚,便忍不住打起圆场,“没事的妈,他不就是这个性子么,我懂的,我都明白。”



    季春花眉眼软乎乎的,全无脾气,甚至略显认真,“段虎就是嘴臭,心不臭。”



    “我没觉得他这样有啥不好的,妈。”



    她抿嘴儿笑道:“他一直这么活,哪儿有娶了我就要改的道理,那样的话岂不是太不舒坦嘞?”



    “不碍的妈,以前啥样就是啥样,您甭他嘞。”



    “你听听,你听听你媳妇儿多懂事,多替你考虑?”



    孙巧云抄起筷子,连素养都忘了,直敲碗沿。



    最后不容置喙地命令,“行,我别的先不搭理你,但你那称呼给我改了。”



    “往后但凡再让我听见你叫春花肥婆,你看我还叫你进咱家门儿的?”



    “妈。”季春花想,她真的不介意。



    本来就是她胖。



    再一个,之前段虎也提起过,他只是那么叫,实际没带任何侮辱的意义,他还不许她瘦,不许她少吃。



    可孙巧云不管那个,拦下季春花扭脸问段虎,“听见了么?”



    “我问你听没听见!”



    “!”段虎终是撂筷起身,黑着脸。



    孙巧云淡然无比,眉梢儿都没动,“做啥?”



    段虎:“”



    他转过身大步朝外走,闷声哼道:“没吃饱,再和碗面!”



    



    吃完饭以后,段虎没带好气儿地叫她们谁都甭管。



    



    自己一个人拿着个木桶,把所有的碟子碗儿全都收进桶里,单拎着就去灶房了。



    结果等他拿着块抹布返回来想擦桌子的时候,刚好听见季春花可声地问孙巧云,“妈晚上,我能不能跟您一起睡呀?”



    孙巧云一惊,连道:“这哪儿成?”



    “你俩昨儿才结婚,今儿咋能跟妈一起睡?”



    “可,可我想跟您再唠唠。”季春花开始揪衣角,带着急切瞅着莫名诚恳,还显得可怜兮兮的。



    她跟蚊子叫似的瘪起嘴儿,“我从来都没有能体己话儿的人。”



    “以前,跟季琴好的时候,也是她的多她起话不乐意叫人插嘴。”



    “一来二去的,我也就是干听着,不老话。”



    “诶呦,好闺女。”孙巧云听得直叹气,握住她肉乎乎的心疼道:“她那是拿你当泔水桶嘞,有垃圾就往你那儿倒!”



    季春花用力点头,眼里亮晶晶的,“那妈,我今儿晚上能不能跟您窝炕头唠嗑儿呀,”



    “我可稀罕跟您唠嗑儿嘞!”



    “”孙巧云彻底陷入两难,这一头儿是儿子,一头儿是儿媳妇,她真不知道到底该咋回了。



    门口的段虎再也听不下去,大掌一用劲都快把抹布硬生生地攥干了。



    他紧绷下颌,顶着张黑如锅底的凶悍脸庞重新回到灶房,



    站那儿杵了老么半天,都再没心思刷碗收拾。



    哪想正赶他气也不顺、胸口还窝着团火的时候,院门便被咣咣凿响!



    段虎一龇牙,当即蛮横笑骂,“好啊,老子正愁没处发泄呢,哪个王八犊子大晚上的咣咣砸门!”



    “艹!真他娘的找死!”



    段虎直接大一挥,把抹布一把扔到灶上,随后便气势汹汹地往门口走去。



    孙巧云也听见了,扒正屋门口儿问:“虎子!都这点儿了谁啊?”



    段虎磨着牙根,嗓音凶而沉,“您甭管,我去。”



    着,步子便迈得更大。



    直至门口时,他张嘴就骂,“艹你大爷,谁?”



    他把门栓拉开,无比粗暴地敞门探头。



    门口的季琴又惊又喜,在寒风中蓦然瞪大双眸,灵动又美艳。



    段虎耷拉下眼皮一看,直接反“嘭”地一声重新关上门。



    外面昏暗无光,孙巧云那儿也瞧不清,只听见段虎一开门一关门几乎没停顿,不忍纳闷儿道:“谁啊,虎子?”



    “咋啥都没就又把门关上嘞?”



    段虎利落转身,没啥情绪,像是单纯陈述,回:“不是谁。”



    “村儿里野狗。”



    “啥?”孙巧云听懵了,“野狗还能敲门?”



    “啊,不懂规矩的野狗呗,大晚上的还讨饭吃。”段虎单揣兜,作势要往里走。



    门外的季琴已经羞愤到浑身颤抖如筛糠,不可置信地跺响脚。



    她张嘴就哭,呜呜地叫:“姐!!”



    “是我呀,我是琴琴呀!”



    季琴佯装受伤,委屈又悲痛地喊:“姐,咱爸发烧嘞,烧得都起不来炕嘞!”



    “你快家去看看他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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