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霸王硬上弓(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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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霸王硬上弓”的计划,季春花搁心里盘算了好久。



    虽然之前给自己打气打得足足的,但她还是觉得像段虎的啥“装晕”不太行得通。



    他搁炕上向来凶得要命,纵使随着时间推移她不再那么臊得慌,时常主动回应,可也不过多会儿就没劲了。



    他俩之间的体力悬殊太大了,季春花思来想去都觉得要是只凭演戏,甭她了,段虎都不能坚持太久。



    那她还咋搁炕上做回主人?



    于是,季春花揣着颗躁动的心,一直等待着一个恰当的会—



    她想等段虎喝酒,还得是喝得多点。



    因为他每回喝多,就会莫名变得很听话,很乖。



    那样的话成功率指定能高点。



    终于有一天,段虎随口提了一句:“今儿我晚点回来,有个饭局,老沈那人能喝酒还好喝酒,估摸我也少不了。”



    “你要困就先睡,我跟他打好招呼了,甭管多晚指定给我送回来。”



    季春花心一跳,垂着眼嗯嗯两声:“知道啦。”



    后头段虎絮絮叨叨的跟她,这酒要是喝好了,那人能一口气收好几套房,换了钱都存折子里。



    虽现在底下房挺多,但折子上的数也不能少。



    毕竟这二年发展的太快了,快得都叫人害怕,谁知道再往后过几年得是个啥样的,干啥都是这个理儿,不可能一直在高处,也不可能一直在低处。



    升得太高容易咵嚓一下掉下来,掉得太低也能触底反弹。



    季春花只跟着嗯嗯啊啊的点头附和,实际上根本就没咋听得进去。



    段虎自然是瞅出不对劲了,眯缝着眼凑近:“你嗯啊啥呢?老子咋听咋觉得敷衍呢?”



    “咋的?现在连我话都没耐心听了?嗯?腻了是不?”



    季春花正搁这心里七上八下呢,见他冷不丁地凑脸过来激灵一下就伸推:“啥、啥跟啥呀!咋动不动就腻了腻了的,不都跟你了没腻没腻!”



    “你啥时候去呀?快走吧!”



    语罢,便匆忙转身:“我、我去找妈出去溜一圈,看看晚上做点啥饭。”



    “”



    段虎如遭电击一般,怔愣着瞪大眼站在原地许久,都没回过神来。



    



    “诶工头儿,我跟你话你听没听见啊?咱工地那姓何的下月不干了,让咱结钱时候该扣多少扣多少。”



    下午,俩人正搁道上开车呢,老沈实在没忍住捅咕他一把:“你行不行啊?打刚才就走神儿似的呢。”



    段虎一愣,当即挺直身子:“滚犊子!谁,谁走神儿了?”



    “老子还非得吭声啊,给个耳朵听不完了。”



    他透过车玻璃望向路尽头,生怕老沈瞅出啥来,赶紧接上头那话:“干好好的做啥不干了?”



    “这回这活儿都一个萝卜一个坑,他撂挑子了老子还得立马找人!”



    “跟他商量商量呢?啥事儿这老急的?下月下半旬咱就收工了,就不能坚持到那会儿?”



    老沈嗐一声:“那我能不劝劝么?我都劝他好几回了。”



    “最后一回他才忍不住跟我了,他媳妇儿要跟他闹离婚。”



    “我一听这,还咋劝?这可是大事儿啊!”



    段虎眉头一皱,猛地踩下刹车。



    车轱辘撵着地传出老刺耳的一声响,老沈倒吸口凉气捂住耳朵。



    “不是工头儿,你这到底干啥啊?帮我锻炼我这老心脏呢?”



    段虎像是根本没听见这话,俩眼直不楞登看过来,“为啥要离婚?”



    他咽了咽唾沫,才完又立刻追问:“姓何的都奔四十了不得?都这岁数了过好好的为啥要离婚?”



    老沈干脆借着停车的工夫抽根烟,摇下车窗掏火,“还能因为啥?你没发现这二年离婚率贼高?”



    “现在可跟以前不一样喽,发展好了,会也多了,女同志也一样。”



    



    “就咱县里开得那些个体店,还有百货大楼里面,人基本都乐意招女售货员,娘们儿家话都委婉些,比老爷们儿话叫人听着顺耳,业绩也好。”



    “这些个娘们儿家往外头见了世面了,没准认识啥人了,或是有啥想法了,再回去瞅自家老爷们儿就觉得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了。”



    老沈深深嘬口烟,又吐出来:“不过也怨不得人家,原先好些家庭妇女大半辈子都没接触过几个男的,没个对比。”



    “等见得多了,人家寻思后头还有几十年呢,想换个更好的、或是想换个活法也无可厚非啊。”



    “那广播里咋的来着主张啥啥自由,谁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啥的?”



    “”段虎默不作声地也掏出烟盒。



    老沈还接着自顾自的叨叨,段虎冷不丁地插了句嘴,隐约透出几分焦躁:“啥叫更好的?”



    “更好的就能把十几年两口子之间的情义都盖过去了?”



    “再,她咋知道就是更好的。刚认识的时候谁不都有个新鲜劲么?等那劲过去了,老子就不信全都是好儿,没个不好!”



    老沈吸烟的动作顿了顿,瞥了他一眼。



    思来想去还是没忍住:“你到底咋了?能不能不总整这有屎拉不出的劲?”



    “咱也不是认识一天半天了,还非得搁我这要脸要面?不嫌累得慌啊?你那面子不早丢姥姥家去了?”



    “有个鸡毛的事儿,没事儿!”



    段虎烟都没抽几口呢,就顺窗户往外一撇,猛踩油门。



    老沈攥着安全带,嘴角抽搭两下:“没事儿您能不能慢着点?”



    “我怕我有事儿啊!”



    



    夜里十点多钟,季春花在确定段长安跟段长乐都睡下了,屋门也关好以后,就先回屋从床抱出段长喜喂奶。



    喂完奶,就去灶房仔仔细细的洗了个澡。



    自己洗完,又用大锅重新烧了一锅,出来前把锅盖盖上,能让它尽量慢着点凉。



    段虎每回喝完酒基本都得洗澡,身上有酒味烟味,不能进被窝。



    都忙活完,她裹着大毛巾回了屋,顺便看了看墙上的表。



    应该差不多了吧?



    季春花顶着红通通的脸抿了抿嘴儿。



    就算再晚,他也不能晚过十二点。



    正这么寻思着呢,就听房顶倏地传来“哒”的一声,像是谁扔了个石子儿。



    季春花一愣,当即顶着毛巾又披上厚袄子往屋外跑。



    指定是他!



    又要整扒墙头这出儿!



    按照段虎的德性,季春花担心他再过会儿就得瞎作瞎闹,紧赶慢赶地往屋后墙头跑,将将跑到墙根底下,就听那边哼哼唧唧的—



    “虎子?”季春花捂着嘴叫他:“是你不?”



    “不是我。”段虎怄气一般应了句。



    季春花有点想乐,“行行行,不是你。”



    她侧耳听听,发现好像没别的动静,问:“沈大哥送你回来的?”



    段虎闷了吧唧的道:“没,不叫他送,不想让他看笑话。”



    季春花不理解:“你啥笑话人家没看过?”



    段虎:“媳妇儿移情别恋的笑话。”



    “啥,啥?!”



    季春花惊得扒着砖缝子想多少瞅见他点,不可理喻道:“你这是的啥话呀!我看你是真喝多了,咋还瞎八道了呐?”



    “我啥时候移情别恋了?你还能不能爬?”



    “还是去前院吧,我给你开门。”



    “不要!”段虎抬起脚就要往上蹬,打着酒嗝道:“老子不要不要叫全家人都他娘的瞧我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