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A+A-

    第65章



    温槿洗完澡出来就看见许溪舟用抵着额沉默的坐在客厅里。



    他想问什么,话到了嘴边又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硬生生憋了回去,转而装作不知道似的对许溪舟:“哥,你能帮我吹一下头发吗?”



    原本温槿是想让许溪舟给他找一下吹风,可又忽的想到自己上次来这儿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吹风在哪儿了,这样问未免太刻意,无奈话已经出了口,又不好不圆,干脆随口顺了下去。



    温槿本想补救一下什么的,哪知道许溪舟一听他这话就蹭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眉目间的阴霾也紧跟着烟消云散,哪还有刚才愁眉不展的模样。



    温槿看着他开心自己心里也高兴,直到人趴在沙发上仍由许溪舟摆布时还是飘的。



    许溪舟给温槿吹头发在以前是常事,温槿不喜欢吹头发。所以就算是他们吵架吵得最凶的那段时期,许溪舟看见温槿湿哒着头发在工作时也会堵着气拿吹风给他把头吹了。



    温槿特别享受这种时候的许溪舟,温柔耐心到让他沉溺。



    头发吹完后温槿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等许溪舟把吹风放回去回来了他还趴在沙发上不动。许溪舟喊他他就含糊的应一两声,一副困倦的模样。



    许溪舟失笑,转瞬就明白了他这是什么意思。



    和他撒娇呢。



    难得。



    许溪舟心痒难耐,从看见温槿开始起就在心里不断翻涌的血脉顿时冲撞血管喷涌而出。



    许溪舟直接一把将沙发上的人打横抱起来就往卧室里走。



    而等温槿回过神时人已经被压在了卧室的大床上,接着,炽热的呼吸铺天盖地般卷席了温槿的天地,又一次倾覆了温槿的城池。



    你看,这么多年,他仍然还是会为许溪舟心跳如悸。



    “哥”温槿在喘息的间隙轻轻喊了他。



    许溪舟这才找回些许神智,往下一看才发现孩儿的衣摆都已经被自己掀开了。



    许溪舟扯开自己的睡衣扣子,仍由胸膛敞露在空气里,然后用额头抵着温槿的,蛊惑似的用带着情欲的双眼沉沉和温槿对视着,喘着气低声和他:“我想要。”



    温槿抓着他袖子的指紧了紧,被掀开衣摆的腹触到冷空气,冷燥不已。



    “槿,阿槿,宝贝哥想要,好不好?”许溪舟近乎哀求,那双含着情潮的眸子又虔诚不已。



    但温槿知道,只要自己一个不字,那么接下来的一切就不会再进行下去。



    在这种事情上,许溪舟向来尊重温槿的意愿,只要温槿不愿意不想做,那么哪怕是去洗冷水澡,许溪舟也不会再得寸进尺半分。



    可是这一刻,不仅仅是许溪舟想要,温槿也想要。



    所以他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擡起下巴,像狗似的轻轻咬住了许溪舟的唇,生涩而激烈的回吻许溪舟。



    许溪舟狠狠一怔。



    温槿少有主动的时候,这一次他主动,许溪舟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答应了许溪舟的追求,也回应了许溪舟的吻。



    他爱许溪舟。



    这一晚癫狂又慌乱。



    他们在暗夜里抓到了彼此的软肋,又在沉浮中肆无忌惮的发泄了对彼此两年的思念和遗憾。



    灯光明明灭灭,窗外随风摇曳着的银杏树又掉了叶子。今晚的月亮是圆的,漆黑的夜空难得的有星辰点缀。



    未干的雨水从新生的绿叶滴落,压弯了野草的根茎,在晨露新生里,鸟儿已经盘旋在了日空之下,叽叽喳喳的飞向云层后新生的暖阳。



    房间里的响动一直持续到了天明才平静。



    是相爱的两个人,这一夜,也是互相剖开了对方的两个人。



    温槿的脑子是乱的,心跳是快的。



    星辰点缀了他的梦,许溪舟踹开了他紧闭的城门。



    他再也无法放开他的。



    温槿睁眼的时候已经下午了。



    昨夜沉浮时他还能看到绵密的星辰,而今窗帘已经被拉住,屋内漆黑一片,只有床头开着一盏暖灯。



    温槿浑身酸痛无力,动一下都觉得筋骨疼痛,这会儿看不清外面的情景,也无法准确判断时间。



    他瘫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才伸去够床头的,一看时间才知道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昨晚是真的折腾狠了。



    房间内开着暖气,温槿身上的衣服昨晚被扯掉之后就不知所踪,这会儿身上只穿着许溪舟的睡衣。但是往下看,那些或青或紫或鲜红的印子仍然触目惊心。再往下看连腕和脚踝都多多少少有一些昨晚许溪舟留下的痕迹。



    今天,不,最近几天可能都出不了门了。



    温槿根本起不来,身体酸软不堪,又闭着眼躺了会儿过后干脆直接扯着嘶哑的嗓子喊许溪舟。



    谁干的谁负责。



    无奈嗓子哑的不行,喊一两声就沙哑难受不已。



    许溪舟估计一直在等他醒,他喊了没几声人就打开房门跑进来了。



    许溪舟两年吃斋念佛,终于尝到了荤腥,这会儿简直容光焕发春风满面,心情飞跃。对比温槿这幅惨状,实在让人心里不平衡。



    “宝贝儿,要起床吗?”



    许溪舟把他从床上捞起来抱进自己怀里。



    “嗯”温槿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软绵绵的抱住他。



    这么多年,还是喜欢他的味道。



    许溪舟立马用睡袍裹着将人从被子里打横抱出来。昨晚上他折腾的太狠,有点儿放肆了,以至于这会儿温槿身上的痕迹他看着都有点心虚。



    许溪舟深感愧疚,这会开始担心起来,深怕伤到了温槿的腰,亲力亲为给温槿洗脸刷牙。早餐温槿本来想自己吃,还是架不住许溪舟的愧疚之心,被照顾的彷如十级残废。



    今日天光璀璨,阳光明媚艳丽。



    等饭也吃完,早上洗掉的床单被晾好,许溪舟才让温槿趴在沙发上,给他按摩腰部。



    许溪舟的法非常好,两年过去了也一点没有退步,按揉在腰两侧的力度不轻也不重。温槿原本是一个非常怕痒的人,但许溪舟一按,他只觉得舒服和享受。



    落地窗没有关,今日的重海阳光明朗,天空蔚蓝,微风从窗口钻进来,掀动了米白色的窗帘,也不知扬得谁心底荡漾。



    许溪舟给他按了约莫十多分钟才停歇一歇,怕温槿趴久了麻,又把人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仍由温槿软绵绵的把下巴磕在他肩头。然后用轻轻抚摸着他僵直的脊背。



    暖阳微风,思念之人亦在怀中。



    真是求之不得,人间极乐。



    不知这样的静谧过去了多久,许溪舟刚想启唇什么,就听见彷如已寐的人突然在他耳边轻声:“哥,我们谈谈好吗?”



    许溪舟一愣,随即又弯唇笑了笑,用心轻拍了几下温槿的背,回答:“好。”



    这也是他刚刚想的话。



    有些事情不是他们现在无视就会消失的。两年前他们缺少对彼此的理解和尊重,而今他们都不敢再重蹈覆辙。



    “你想和我谈什么?”



    即使是要谈,许溪舟也仍然紧紧把他抱在怀里,不让他下去。



    温槿便仗着这会儿看不清许溪舟,话也大胆了起来。



    那些压在心底的痛楚与委屈,那些几乎削骨剃肉般的锥心刺骨。这两年以来无时无刻不扎在两人心头。



    他想告诉许溪舟,想让许溪舟明白他按捺在心底的压抑。



    “哥,是不是我经常会惹得你不开心?”



    他终于能把自己想问的问题问出来,声音却低到细弱。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的问法究竟对不对。



    许溪舟捏在他腰上的顿了顿,敛去了眼底笑意,低声问他:“为什么这么?”



    这一瞬间,温槿恍惚想起了很多事情。



    许溪舟的隐瞒,许溪舟毫无笑意的双眼,许溪舟不耐烦到摔门而出的背影。以及最后失望到让温槿不论哪个午夜梦回想起都觉得心灰意冷的自嘲。



    为什么呢?



    这个问题,以及问出这个问题的理由,他都已经酝酿了好久。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没有会再和他倾诉了。



    “为什么伤心烦躁的时候,总是避着我呢?”温槿呢喃般问他。



    



    他既怕问出了答案,又怕这辈子都问不出答案。像是被判了死刑的罪犯,临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事。



    许溪舟眸色微颤,倏地轻轻一笑,笑意里却全然没有刚才的愉悦。



    但也没有了当年那般让温槿心惊肉跳的嘲讽。



    原来,你只是在生气这个吗?



    “避着你,是怕吓着你。”许溪舟告诉他。



    “我脾气真的很不好,人躁起来时经常吓到身边的人,连我爸妈都我这样的脾气难怪单身了二十几年而我也只有在你和爸妈面前才会有所收敛。我避着你,是怕你被我吓到我怕你看到我生气的模样,又出那样的话。”



    和南风不像。



    和你想象中,你喜欢的那个南风不像。



    难道许溪舟在这段感情里就全然自信满满吗?



    因为是恋,因为他们仅仅只是隔着屏幕用一部相识过三年。所以许溪舟不知道在温槿的心里究竟是许溪舟更好还是许南风他更喜欢。



    他和温槿还没有见面的时候,他能做到毫无遮掩,甚至做到毫无保留,那是因为隔着十万八千里他看不到许溪舟的脸,不知道许溪舟真正发火生气是什么模样。



    如果不是许溪舟真有在娱乐圈混下去的实力和背景,就凭自己这个受不得一点委屈的脾气,就不知道被各业封杀过多少次了。



    但他对自己的事业胸有成竹,却在面对温槿时会慌不择路的失了分寸。



    所以和温槿初见那一年,他甚至处处心翼翼,最怕的就是温槿对他:“你和南风不太一样。”



    于是在那晚温槿将那句他最害怕的话出来之后,他提了离婚。



    他怕自己再不花时间去冷静,他真的会在温槿面前失控。



    没有人无坚不摧,他凡胎,本就处处都是弱点。



    温槿听完之后紧了紧抱着他的,眼睛微酸,闷声:“那哥,我要是什么都瞒着你,你觉得踏实吗?”



    就像是人旋在半空,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一脚踏空摔下去。



    不踏实。



    许溪舟已经明白那个滋味了,所以在这两年了,他反省过,思考过,也渐渐明白了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和温槿渐行渐远。



    还好,一切还不算太晚。



    “阿槿,对”



    “哥,对不起。”温槿打断了他将出未出的道歉。



    许溪舟愣了愣。



    “对不起,当年不应该对你那样的话。”



    是对伤他最重的那句话道歉,也为自己的口不择言道歉。



    许溪舟受不了这个,搂着他的越发紧,沉声道:“阿槿,爱人之间是可以闹矛盾的,但是不能因为闹了一次矛盾就因为怕再次闹矛盾而疏远。我怕我留不住你,我只想让你明白,你牵着我的,就可以大胆往前走。”



    这时候眼泪怎么还忍得住呢。



    许溪舟感觉到了自己肩头的湿润,侧头,吻了吻他的侧脸。他看着窗外清朗的天,终于如释重负般吐出了压在心底许多年的沉郁。



    “阿槿,永远不要怕麻烦我。”许溪舟和他。



    “嗯。”



    “我如果连为一个人任性的会也没有,那活得也太憋屈了。更何况我这辈子也只为你任性过,所以你不要觉得自己会耽误我。”这是许溪舟很久很久之前就想对他的话。



    “好。”



    “阿槿,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就要和我。不然的话哥也会害怕。”许溪舟哑声。



    这是许溪舟第一次对温槿害怕。



    “阿槿,我喜欢你,我爱你。我爱你的一切。好的坏的,任性的。曾经有的后来出现的,我都爱。槿,你信哥好不好?你管管哥,别让哥再出去和别人喝酒,我要是抽烟你就骂我,扔掉我的烟。我传了绯闻,你就打电话发短信给我,把你心底的那点儿醋意全都毫不掩饰的扔给我好不好?”许溪舟近乎哀求,“阿槿阿槿,你让我感觉到你的喜欢,让我明白你的爱,好不好?”



    他是真的害怕了。



    他不敢再放温槿走,也不敢再和他赌气。



    太爱他,所以怕感受不到他的爱,怕觉得他不爱自己了。



    “哥,我也害怕我害怕你真的不要我,我害怕你不爱我”



    “哥,我一点也不好,我怕自己拖累你,怕到最后我们还是没有结局。更怕你发现我真的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之后,你迫于责任,疏远我”



    “阿槿,你不是我的负担,你是我的一切,是我的光。”



    是光。



    有光才看得清皓月繁星,看得见前进的道路。



    “哥,我爱你。”温槿轻轻在他耳边,“我会永远爱你。”



    这是许溪舟这么多年以来听到过的最珍贵虔诚的誓言。



    许溪舟眯了眯酸涩不堪的眼,看着窗外刺眼的阳光,突然有种尘埃落定的安定感。



    他总算是把他的朋友找回来了。



    他的阿槿终于能有和他一起走下去的勇气了。



    南城的风吹到了重海,重海的木槿花又在阳光璀璨里重生了。



    “哥,我写过一首诗,我念给你听听好不好?”



    许溪愣了愣,将他紧紧拢在怀里,笑着:“好。”



    阳光从窗外洒落,铺天盖地般将他们笼罩在这广阔无垠的天地之下。



    “iterrfed,idnt



    igllpeddyndngt



    deptet,wenilkptyg,yre



    stlbrgtwenifrtty



    yvereedyrredptfr



    tereregwty



    yrewelldreedndgg



    anditndgdwrgglg



    te



    btpleevefgbkiddbkten”



    流利的英语,轻柔的声线。



    不得不承认,这一刻的温槿简直美得像画。



    窗外的风席卷着银杏树叶,吹折了木槿花枝,又偷偷将花瓣卷向远方。



    许溪舟发觉自己真是爱死了他。



    他将他的阿槿抱在怀里,咬着他的耳垂,郑重而认真的在他耳边:“阿槿,从此神坛没有许溪舟,人间里又多了一缕来自南城的风。”



    温槿输了。



    如果这一刻他还不认输,他才是真的铁石心肠。



    他想靠岸的浮萍,紧紧抓住许溪舟背后的衣服,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道:“哥,我们”



    “我们结婚吧,阿槿。”



    他听见许溪舟。



    “我心惊胆战,我马不停蹄,我昼夜疾驰。



    尽管如此,当我再次仰望你,你已在极尽之上,仍如我初见你时那般璀璨耀眼。



    那是你的神台。



    那里有与你一样高坐明台的胜利者,你们衣冠楚楚、谈笑风生。



    而我站在台下,步履维艰。



    这时你朝我伸出,但请原谅我已不敢再如当年那般义无反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