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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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章



    那天他们坐在一起了很多,从几年前闹矛盾的原因到后来两年内两人分开之后发生的事情。



    温槿也是才明白许溪舟为什么这段时间这么闲。



    原来他还在筹备拍电影,只是目前还在筹备中,连一个像样的剧本都没有,都不知道要拍什么。但其实以许溪舟的身份,哪怕现在不再拍戏了,在业内一样混的下去。毕竟蝉联几年的金奖影帝,闻名国外的实力派演员,可不只是而已。



    温槿问他为什么突然想要拍电影。



    许溪舟笑了笑,对他:“为了你。”



    温槿一怔,回过神来后讷讷看着他道:“为了我?”



    许溪舟捏了捏他的脸,笑:“我记得,你为我写过一整本日记和诗句。”



    温槿的脸腾的一下红了,忙道:“那、那只是、只是自己瞎写的而已。”



    许溪舟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拉长声音道:“啊瞎写了写和我在一起之后的心得而已吗?”



    温槿又扑过去把脸埋他怀里,不话了。



    和许溪舟拌嘴,他只有认输的份儿。



    许溪舟失笑,摸了摸他凌乱的短发,温声哄道:“好啦,不是嘲笑你的意思。”



    他的目光渐渐变得柔软,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轻轻笑起来。



    许溪舟的笑声很好听,清朗明净,犹如泉水过境,引的人的心情也跟着他明媚不已。



    温槿许久没有看见过他的笑容了,被他的笑吸引,又慢慢擡起头来,发呆似的盯着他看。



    那眼里的柔情,真是足以翻腾起一锅漩涡水,将温槿永远卷席在里面,永远也拔不出来。



    许溪舟用唇轻轻碰了碰他的鼻尖,打趣似的轻声道:“温老师,我有幸请你再做一次我的作词人吗?”



    眼泪又开始不争气。



    温槿以前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可是自从遇到许溪舟之后眼泪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稍微露一点就会倾覆城池堤坝,势不可挡。



    温槿:“我怕我又做不好。”



    许溪舟轻笑着,心疼的用抹去他的眼泪,无比认真的和他:“阿槿,把我们的故事给所有人听吧。也给同样和我们深陷困局的别人一点勇气和指引。”



    像是怕温槿继续多想,许溪舟又抱着他,轻声:“阿槿,这部电影不为票房,只为你。”



    只为你,是我蓄谋已久的我们的故事。我要告诉世界,告诉所有知道我们的人。



    我爱你,我把对你的爱写在祖国电影史里,这样你是不是就能有陪我白头偕老的勇气。



    我给你,你没有的,你在找的。我都给你。



    “哥,我们结婚。”温槿突然。



    许溪舟心腔微震,愣了半晌,才又问了一遍:“阿槿,你刚才什么?”



    他以为温槿会复婚的。



    “哥,我和你求婚。”温槿珍之郑重的看着他,眼中的认真不比多年前他们两个人去民政局领证发誓时少过半点。



    许溪舟这回不仅仅是惊讶了,他看着温槿,好久都没能再出半个字来。恍如一股带着滚烫的龙卷风在他心里兴风作浪,肆意的翻卷着他的脏腑,却不疼,那仿佛一种欲仙至上的感觉。是喜悦欣喜到失言。



    就是在这时候,温槿从他的身上下来,奔向了房间里,没过多久就拿了一个的盒子出来。



    许溪舟在看请那个熟悉的盒子时就狠狠一怔,人惊讶着许久许久没能从震惊中回过神。



    那个盒子何其熟悉啊。



    就是当年他们去国外定制婚戒时的盒子。戒指包括盒子都是他和温槿一起定制的,他们比谁都清楚。



    两年前他们决定离婚的那个晚上,许溪舟将戒指摘下来之后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那时气得不行,听着温槿干脆利落的了好之后就摔门进了房间,连戒指也忘了收。而且还因为在气头上,他当时简直恨不得把戒指扔进垃圾桶里,再看温槿的反应。



    但是他不敢啊,他不舍的。



    后来再想起来时两人离婚证也已经领了,他再去找那枚戒指时却怎么也不找不到了。许溪舟曾经翻箱倒柜的找也没有找到,他本想去问问温槿是不是拿了他的戒指,可是转眼一看,温槿的无名指上也早就没了戒指的存在,那么他还拿着他的干什么?



    于是许溪舟就一直以为那戒指已经丢了。甚至都做好了再去定制一次的准备。



    没想到,还真是被温槿给收起来了。



    害得他心惊胆战好久,生怕温槿知道他把戒指弄丢了,没想到是被他收起来了。



    许溪舟真想把人再办一遍,可是顾及着温槿的身体,硬是怎么也下不了。



    算了,来日方长。



    眼看着温槿两三步就要往他身前跪,他连忙一把拉住,把他再次用那样的方式架到自己腿上,然后狠狠堵上他的唇,将他所有想的话都咽进了彼此的喉咙里。他们早就心照不宣。



    唇齿相依,又是好一番天翻地覆的交缠。



    趁着温槿被吻的迷迷糊糊的,许溪舟得逞似的勾了勾唇角,拿过他里戒指,打开,然后不容拒绝的戴在了温槿的无名指上。那纤细关节还留着戒指的指环痕迹。



    七年的痕迹,两年算什么?



    “哥”温槿看着他。



    原本好一番感天动地的计划都被许溪舟扼杀在了摇篮里。



    许溪舟看着他这幅有苦难言的模样,禁不住心头一软,又倾身吻了吻他的唇角,笑:“阿槿,我们只是见面了而已。”



    他们只是将原来的轨道接了回来,把摘下的戒指戴上了,该吻的地方吻过了,该走过的地方也走过了。兵分两路的他们又再次重逢相拥,就好像从来没有分开过。



    一切,只差一指印章,两本红本。



    “哥,我的户口本放在学校里,你等我回去拿。”温槿有点儿后悔自己出来的时候怎么没把全家桶都给带上。



    这几年戒指本来都被他藏在箱子最里层去到哪儿都要带在身上。可是后来每次见到许溪舟,他都习惯把它带在身上,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期待些什么。



    温槿抓着许溪舟把戒指轻轻戴入他的无名指时,轻声:“死生契阔,与子成。”



    从此世间万般分离,都与你我再无瓜葛。



    这温槿这边定下来之后许溪舟就忙着和工作室那般去交工了。温槿除了要写词之外,许溪舟还让他提供一些剧情所需的资料,但也不想让他有太大压力。



    温槿将自己里面一些曾经的文章草稿零零碎碎整理好发给了许溪舟,许溪舟便一边回味着私藏,一边整理好发给编剧。



    剧本有了形状以后,接下来就更忙了。



    许溪舟本想快点和温槿领个证,本子越快到越好,结果好家伙。两人开着车开开心心去乡下拿户口本,半路上温槿才想起来半个月前宜县要查什么户籍,需要一家人的户口本,温槿就把户口本交给陈柯拿回去了。



    许溪舟被气得差点一口气厥过去,闷闷不乐了许久。



    温槿知道这事是自己想的不周到,都没想清楚就把话乱了,连忙安慰人:“我这就叫我妈给我寄回来”



    许溪舟不满道:“寄过来要两三天。”



    而且这里还是山区,少也要四五天。



    许溪舟是真等不起,也不想再等了。



    温槿失笑道:“那正好,江信最近几天休假一直嚷嚷着要来看我呢,我让他给捎过来,行了吗?”



    许溪舟脸色这才有所好转,倾身咬了温槿一口,故作严肃道:“证一到,立马给我汇报情况。”



    “是!”



    



    许溪舟还得去忙剧组那边的事,温槿既然回来了当然也要安安心心工作了,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许溪舟离开。



    吴隅见他一直望着许溪舟车子离开的方向,连尾气都没了还在怔怔看着,还嘲笑他是望夫石。



    温槿这会儿满心满眼都是许溪舟,恨不得现在就飞回去把户口本给偷过来。



    哪成想这一别就是一个星期。



    江信路上临时不知道被什么耽搁了,这会儿赶不过来。



    许溪舟那边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还要过几天才能来。



    温槿就一个人在这里等。



    等户口本,等许溪舟。



    复婚的事情他暂时还没有告诉母亲和陈寅,想着等户口本到了这边再打个电话过去一声。



    不然万一他妈不同意,起码户口本已经在他这边了。



    无奈这会儿什么计划都只能往后延。



    终于等到许溪舟要来那天温槿兴奋的一夜没睡,天亮时迷迷糊糊睡过去,又被腰上的伤疼醒来。



    他这会浑身冒虚汗,看向窗外才发现今天居然下雨了。



    好在大概是前段日子在医院开的那些药起了点作用,居然也没觉得很疼,起码比之前那几次好多了,还能起来走一走。



    雨一开始下的并不大,温槿还给许溪舟打了次电话让他路上注意安全。



    许溪舟也已经在来的路上。不过因为连续多日的工作,许溪舟的状态并不好,并且联想到上次出车祸的事情,以防万一,就喊上了纪端。



    有了上次的教训,许溪舟就算不心也得心起来了。又问他腰怎么样。



    “好多了,大概是今天雨没下多大,药也吃了。放心吧,我等你来。”温槿温声。



    许溪舟松了口气。又和他玩笑了几句才挂断了电话。



    这场雨来的突然又绵密。谁也没有料到,天空阴沉灰暗,连一丝白都显的苍老微弱。



    吴隅前几天因为吴父身体不好回了家,另外一些临时来支教的年轻老师教完自己的课程也趁着快放暑假离开了。这里便只剩下了温槿鹿倾和另外一些老教师。



    早上安静的上了三节课,哪里知道雨会越下越大。



    学校里的设备本来就简陋至极,夏季漏雨冬季漏风的,窗户也关不紧,这会儿暴雨侵袭,雨便和着狂风向教室内席卷。



    院里的木槿花早就被大雨打湿凋零,就连院里一向的青松都被这场肆掠的风雨压折了枝叶。



    孩子们在教室里的课自然暂时上不成了,回家也不安全,好在学生们数量并不多,校长便将孩子们分成了三部分。年纪较的分给了温槿和鹿倾,其余就让剩下的一些老师带着。



    温槿的房间比较大,由于他个人的身体原因,房间封闭性也较好。



    于是就组织着孩子们到了自己房间,让鹿倾教他们画画。



    而温槿的腰也越来越疼。



    那种酸疼感总是足以影响他的行动。



    他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浇得焦躁又痛苦,许溪舟的电话也一直打不通,他心里担心,神智渐渐被腰间的痛带走。



    鹿倾看他这副模样吓得不行,让他去床上歇会儿,温槿怕孩子们调皮,不敢去床上休息,实在难受,只好趴在书桌上闭着眼息。



    他心里惴惴,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但是慢慢的,腰间的疼痛却迫使他不去多想。



    溪舟哥,怎么还没来?



    他晕晕乎乎的想。



    再有意识时,耳边响起的是孩焦急的喊叫:“温老师!温老师!救命啊!阿杰!!阿杰掉下去了!!”



    温槿倏然从迷蒙中清醒,瞬间吓得毛骨悚然,忙问:“发生什么了!?他在哪?!”



    男孩带着温槿跑向学校后院。



    那儿平时就是一块禁地,后门一直都是关着的,这会儿却是开着的,内里情景也一览无余。



    后门这块地方原本是校长用来种菜的。但因为面积太,坡度又高达十几二十米太危险,就一直没法实施。原本想在这儿建一个围栏,却又因为泥地疏松不好下,只好暂时封闭了这里,搁置了下来。哪里知道孩儿会这么顽皮。



    温槿到的时候鹿倾已经在坡边试图去扯那个孩子的,她身体瘦弱,那孩子体积不,本来下雨天泥地就很滑,要是弄不好两个人都会摔下去。



    他被眼前的场景刺激的什么都忘了。这里杂草众多,一旦掉下去碰到什么乱石,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温槿没有多想,他不知道那一刻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直接上去将鹿倾拉了起来,冒着雨让她回去。



    鹿倾已经浑身湿透,看着温槿,终于忍受不住哭了起来:“温槿哥!你身上还有伤!让我来吧!都是我没有守好他们!”



    温槿已经没有时间和力气回复她。在把鹿倾往后拉的同时就已经跪在了地上,去拉孩的。



    而且怎么能怪她,这本来就是他们两个人的责任。



    是他先不负责任。



    温槿只能庆幸坡边的杂草没有被清理干净,孩也足够聪明,两紧紧攀着坡边的草枝,脚下似乎也踩着什么,这才堪堪维持住了平衡。



    温槿只能借住双膝的力量,指连带着指甲抠陷进泥地里紧攀着地面,又弯着腰试图去拉孩。



    孩还算勇敢,不哭也不闹,温槿来扯他时他还对温槿:“老师!对不起!”



    温槿扯着嘴角朝他笑了笑,尽量忽视因为过度弯曲而开始隐隐抽痛的腰部,温声安抚他引导他:“来,别怕杰,试探着拉住老师的,没事的,老师在呢。”



    杰嗯了一声,一只紧抓着杂草不放,一只慢慢往上探去拉温槿。



    温槿咬牙切齿的又将往下伸了些。幸好这会儿下着雨,没人能看见他眼角疼出来的泪和额角背后冒出来的冷汗。



    可是暴雨如注,打在人的身上也并不好受。温槿已经浑身湿透,几乎被雨雾蒙了眼。



    但他也明白自己这时候不能出任何问题。



    终于,在两人都心翼翼的攀附下,温槿拉住了他。



    他低低闷哼一声,不敢用力,只能轻轻将孩往上拉。孩自己也没有全靠温槿的力量,一靠近坡边就慢慢往上爬。等到孩上来,鹿倾也早已准备好了毯子裹住人扯进了屋里。



    前后不过两分钟。



    而温槿却感觉似乎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



    这时候他已经什么都听不到,浑身疼的麻木,只能依稀明白有人在身后喊自己,有鹿倾的,有孩们的。



    他转身想往里走。却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失了意识。



    坡边本就湿滑不已,他踉跄一下,却连再往前迈一步支撑住自己的力气也没有,眼前黑下的瞬间,他却看到了阳光明媚。



    “阿槿!”



    他听到了许溪舟的声音。



    他想抓住什么。



    那一刻,他突然很想告诉许溪舟:



    哥,两年真的好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