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洋洋学着许栀的语气话：“那个洋洋啊，你不用总是在我面前晃，只要你完成你该完成的工作，我就不会找你麻烦。我工作比较忙，不太需要你这样刷存在感。”

    “喏，你都这样了，我一边开心，一边失落，想跟你走近点，被你给拒绝了。我以为你天生冷淡，不喜欢和职场上的人走得太近，但我同时也很开心啊，没有领导找我麻烦，我就可以摸鱼，躺平了。我就这样躺平了这么多年，幸亏你是我领导啊，如果是其他人，我早就被扫地出门了吧。毕竟我的工作能力，也是很普通，容易被代替。可惜的是，你现在走了。好在李特助接了你的工作，他人也还好相处。”

    许栀听出来了点门道：“原来是这样，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很多时候我做事比较钉是钉，铆是铆，没想那么多。而且我也没朋友，如果你当时直接，或许我会答应。”

    “那谁知道呢？后面我就结婚，办满月酒了，其实我也想过给你递请柬的，但我怕你以为我在攀附你，我就忍住了。好在我们现在是真的成了好朋友了。”宋洋洋笑着：“许栀栀，成为你的朋友，我等了你好多年哎。你总是一副冷冰冰的女强人样子，让我误以为你不喜欢跟人接触，是个埋头苦干的器人。”

    许栀听她了这么多，又是唏嘘，又是感激。

    她何德何能，当时只是随口做的一个举动，被记了这么久。

    人真的得多做善事，无心之举就像是修福气，哪天落难了，曾经种下的善因或许就会结出善果，长成参天大树，让她避难乘凉。

    她很感激那时候的自己，身处陆氏子公司的首席秘书，没有拜高，没有踩低。平等的，公正的，尽量饱含善意地对待每一个人。

    吃完饭，许栀跟她要了银行卡卡号，她不解地问：“你要我卡号干什么？你被我感动得要给我转钱啊？”

    “不定以后会。我没有紧急联系人，万一以后会遇到你帮忙的事情呢。”许栀苦笑着。

    宋洋洋怕她多心，拉着她的：“许栀栀，以前你是没有我，现在你跟我是好朋友了，以后我就是你紧急联系人，你做术，我来签字。你缺钱了，只要我有，我都会借给你，就像你曾经温暖我一样。”

    冷风吹得许栀眼睛有点红了，许栀没话，低着头。

    “不就是遇到渣男了嘛，谁没遇到过呢，青春就是用来折腾的，你至少不后悔呀。许栀栀，你都中奖了，中了二十万哎，这是什么锦鲤福气。你要转运了啊，在耐心点。”

    “好。”许栀鼻尖热热的。

    宋洋洋帮许栀整理了围巾：“还有，记得赶紧搬家啊，陆城都出来了，今天他都来公司上班了。我很担心你会被再找上门来。”

    “真啰嗦，我在投简历了。”

    “真的不考虑云开那边？我同学对你可是很感兴趣的哦。你进去了，肯定是打了陆城和看你笑话的人的脸。”

    “我还是想去公司，大公司太累了。”

    “那行，你开心就好，不用考虑其他的。”宋洋洋这时接了电话，她看到对面车子在打双闪，跟许栀：“亲爱的，我打的车来了，我得走了，你路上注意安全啊。”

    “好。”

    许栀目送她过马路，坐上车，消失在人海中，她转身去了附近的银行。

    把户头上的二十万，划了十万到宋洋洋的银行卡账户。

    这个彩票是她买的，也是她拿的钱，理应是有她的一份。

    再，她现在结婚了，还有了女儿，凡事都得花钱，这钱是该给她的。

    本来是应该全部给，但许栀知道，宋洋洋不会收，她就给了一半。

    

    徒步回到家，许栀睡不着觉。

    看到桌上放着的宣纸和颜料。

    许栀很久都没画画了。

    把宣纸在画板上固定好，许栀里拿着颜料笔，在纸上画着。

    她大学学油画，是因为阿成。

    太过愧疚，太过思念一个人，才会想不惜一切代价留住他。

    每次想念他的时候，就会画他的样子。

    阿成是因为她才死了。

    

    ——栀栀，不要愧疚，带着我们的期许，好好活下去，活成个人样来，给抛弃我们的人看看，我们没有她们的帮助，也能顶天立地的活着。

    ——栀栀，想我的时候，就抬头看看天，我会看着你的。

    许栀心情有点不好，她取了瓶啤酒拉罐，一个人边画画，边喝了起来。

    画完，眼泪落满脸颊。

    落笔在宣纸写了个‘阿成’。

    她抬眼，看向窗外。

    昏黄的路灯下，飘起了雪花。

    这是2025年第一次场初雪。

    ——栀栀，你不记得你的生日，没有关系。以后每年的初雪就是栀栀的生日，不管那天发生任何事情，都要开心，都要微笑，都要灿烂而热烈地活着。

    ——我只是肉身没了，但我会转化成冬天的雪，夏天的雨，秋天的枫叶，春天的阳光，落在你的身上，衣服上，肩膀上。栀栀，要开心起来，你笑起来的样子，比愁眉苦脸好看太多了。

    许栀一口仰干拉罐里的酒，啤酒很冷很冰。

    划过喉咙。

    许栀愧疚得泪流满面，他是给她买满天星死了，满天星本是白色的，阿成的血染红了它。

    红艳艳的满天星，被她做成了标本，裱成相框，挂在了墙壁上。

    她走到哪儿，带到哪儿。

    许栀喃喃道：“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阻止你认亲的。”

    如果他能回去，他或许现在还活着，她太自私了，怕他有了家人，就不要她了，她真是该死。

    就在此时，身后的门被吱呀一下推开了。

    许栀以为是风吹开了门，不对，她是区房，虽然是老区，怎么会吹开门。

    她发现出事了，扭头看过去。

    房间的灯也被打开了，原本满室月光的氛围感，瞬间被破坏得干干净净。

    陆城喝了酒，又来找她了。

    “你，你怎么来了？！”许栀后怕地站起身。

    陆城关了门，踉踉跄跄地走向她，嗤笑；“你装什么？你门都没关，不是给我留的？”

    “你出去！”许栀怕吵到邻居，刻意压低声音，把他往门口推。

    门是被关了的。

    陆城却猛地推开她，她被推到了床上。

    他走到油画面前，眯着眼盯着看：“这是什么鬼东西？”

    屋子里只有寒风敲打玻璃窗的声音，许栀被他这话，吓得瞬间酒醒了大半。

    陆城这个人，本来就情绪不稳定，如果知道她当初接近他，是因为他长得像阿成，他肯定会发了疯地报复她的。

    许栀心虚地从床上爬起来，想转移视线，想用身体取挡那副画：“你喝醉了，你走吧。不然我报警了。你不想再进局子吧。”

    这话彻底激怒了陆城，他把她身体掀到一边，哗啦一声，画板上的油画被陆城彻底扯下来了，放在掌细细地观看。

    “不，陆城，你不能撕它！”许栀崩溃了。那是阿成，阿成怎么能被撕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