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晴虽然一脸别人欠了她银子的模样，可是在楚瑶要去寻先生考试的时候，还是跟着一起走了，她不是傻子，母亲长公主在从宫中回来后，就特意叮嘱她以后不要找楚瑶的麻烦，孙家人品不错可以交好，虽然具体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是她心里明白应该怎么做。

    世家出来的孩子，真正的傻子是很少的，他们永远知道该怎么去做才能得到更多的利益来保护自己，有些时候，自己的想法反而没有那么重要了。

    更何况夏初晴也不是真的讨厌孙和楚瑶，只是也不喜欢这两个人罢了，她更喜欢和那种捧着自己的人。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就像是孙和楚瑶都猜到一些，可是她们不至于把夏初晴得罪，毕竟朋友也是分很多种的。

    楚瑶在才学上是没有问题的，几位先生都已经离开了，只留下了山长和山长夫人，山长的妻子也是书院的女先生，她的书法极好。

    山长的妻子看起来有些严肃，道“这个问题是每个进书院的学生都要问的，关于回答也只有我们夫妻知道，所以你不用担心和紧张。”

    楚瑶点头。

    山长的妻子道“你为什么选择来书院？”

    楚瑶这次倒是了实话“我想过一下普通姑娘过的日子。”

    关于楚瑶的事情，山长他们也是知道一些的，哪怕楚瑶才学差一些，他们也决定把人收下了。

    山长的妻子觉得这个回答很有意思“你觉得能进书院念书，是普通姑娘家的日子吗？”

    楚瑶这次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想了会“难道不是吗？”

    山长的妻子闻言，神色变的温和了许多“会是的。”

    楚瑶没有再话。

    山长的妻子看着楚瑶“我一直觉得一个人的出身只是开始，而不是结束。”

    楚瑶安静地看着山长的妻子。

    山长的妻子容貌只能算普通，可是周身有一种让人平静下来的气质“你觉得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人，那就会成为什么样子的人，给自己定个目标，而不要把自己局限在一个位置上。”

    楚瑶点头。

    山长的妻子问道“你觉得那种来书院，就是为了嫁个好人家的姑娘是错的吗？”

    “我觉得，我们没有资格去评论别人的对错。”楚瑶沉默了下“她们努力考进书院，想让自己嫁的更好，那是她们自己的选择，就好像那些男子，他们进书院也是为了当官，不过是目标不同而已。”

    山长的妻子笑了起来“那你的目标是什么呢？”

    楚瑶明白了山长妻子的担忧“是让自己过的更好，我一直觉得让自己活在仇恨里，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那不是惩罚别人，是在折磨自己。”

    山长的妻子点了下头，不再什么。

    山长此时才开口道“你出去吧。”

    楚瑶道“谢谢两位先生。”

    等楚瑶离开了，山长才看向妻子道“你在担心什么？”

    山长的妻子笑了下，没有什么，她不是在担忧，而是在期待着什么。

    孙本来就是陪楚瑶来考试的，既然已经结束了，就准备下山回家了，不过来的时候是两个人，离开的时候多了个夏初晴。

    只是她们都没想到，秦诺竟然等在书院的门口。

    秦诺同样没想到，会看见夏初晴，他对夏初晴是有好感的，要不然也不会每次诗会夺魁后，都把诗送给她。

    其实秦诺想过自己未来的妻子会是什么样子的人，在见到那样耀眼骄傲漂亮的夏初晴后，他觉得自己的妻子就该是这般模样。

    当年因为父亲的事情，秦诺也吃过苦头，所以他想出人头地，他事事争先。

    在知道自己幼年时候定了亲，在见过俞家人后，他心里是失望的，是隐隐不愿意承认的。

    看见秦诺，夏初晴也没什么好脸色“你来干什么？”

    秦诺抱拳道“郡主，我有些话想对楚姑娘。”

    夏初晴挑眉，倒是没再什么。

    孙看向了楚瑶，既然是找楚瑶的，那最后能做决定的就是楚瑶。

    楚瑶的声音温和，就好像面对的是一个陌生人“我与秦公子并没什么话要。”

    秦诺深吸了口气道“我们之间有很多误会。”

    楚瑶微微垂眸“是你有很多误会，当初你们家也没有给我解释的机会，如今我也不需要对你们解释什么了，所以秦公子，给我们彼此留些尊严。”

    秦诺沉默了许久，侧身让开，不再话。

    楚瑶点了下头，与秦诺擦身而过。

    秦诺原来是想要摆脱这门亲事的，可是如今真的解除了婚约，又觉得心中空荡荡的，就好像本该属于他的珍宝，他还没来得及欣赏已经离开了。

    喜欢？

    那倒不是。

    到 底是什么，秦诺也有些不清楚。

    系统道“他后悔了。”

    楚瑶冷笑了一声“不过是因为我先提出的解除婚约罢了。”

    系统想了想道“男人的劣根性吧。”

    对于秦诺，楚瑶没有丝毫的同情“你今天站在他面前的是原来的模样，他知道解除婚约心中会怎么想？”

    如今的系统和当初的截然不同“会松一口气吧。”

    “特别是我先在他朋友面前，让他失了面子。”楚瑶见过很多这样的人，特别是在姬暖的时候，因为战乱很多男人升官发财后，就开始嫌弃家中的糟糠之妻了，他们在青楼的时候，口口声声抱怨的都是家中妻子让他们丢面子，根本没办法带出去见人，休妻另娶的也不在少数“秦诺看不起俞家，觉得楚家和俞家的人都配不上他，可是他忘记了，起码俞家耕读之家，而秦家呢？”

    楚瑶想了下道“我不喜欢世家，因为见过很多藏污纳垢的事情，但是我也不喜欢那种一朝发达就忘记根本的人家。”

    系统要是以前很傻很天真的时候，一定会问那你喜欢什么，可是现在它选择闭嘴。

    楚瑶却不在意，自己的也欢快“只要是活着的，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有好有坏的。”

    系统可不承认“我可好了。”

    楚瑶很是敷衍的嗯了一声“你只是蠢而已。”

    系统憋屈，系统不出话“你、你……”

    楚瑶再一次从系统身上找回了爽感“嘻嘻。”

    系统“……”

    还能怎么办？还能换个宿主不成？自己选的宿主，哭着也要坚持下去。

    不对，也不是它选的，是……

    系统看向了不知何处等在山脚下的人，是顾言景要的。

    楚瑶同样看见顾言景，眉眼一弯就笑了起来。

    哪怕已经回暖，顾言景已经穿着披风，他容貌俊美却有些苍白唇色很淡，面无表情的时候看着格外不近人情。

    夏初晴整个人都僵住了，几乎同手同脚走到了顾言景的身边“表、表哥，你、你来有什么事情？”

    虽然夏初晴的态度有些如临大敌，顾言景反而很平和道“来接人。”

    夏初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感到荣幸还是该感到害怕“那、那我，表哥要接我去……”

    顾言景这才看了眼夏初晴一眼，断了她的话“和你有什么关系？”

    夏初晴被噎住了。

    孙莫名的有些同情夏初晴了。

    楚瑶走了过去“我要来京城出院上学了。”

    顾言景绕过夏初晴“我来接你，走吧。”

    夏初晴满头雾水，看了看楚瑶再看看顾言景。

    楚瑶扭头看向孙，拒绝道“我要回家。”

    夏初晴吸了口冷气。

    孙嘉此时才从后面走出来“我已经与祖母过了，今日在外面庆祝妹妹考进京城书院。”

    楚瑶笑着叫道“哥。”

    孙嘉点了点头，神色温和了些。

    孙走到了孙嘉的面前“哥，你答应给我买的东西呢？”

    孙嘉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了孙。

    孙拿过以后就去了夏初晴的身边，道“我们一起坐马车吧，这个蜜饯很好吃，你尝尝？”

    夏初晴忽然明白了，母亲没有的话。

    孙拿着蜜饯去坐了夏初晴的马车，把自己的让给了孙嘉，而楚瑶自然跟着顾言景。

    上了马车后，夏初晴才道“原来是这样。”

    孙开了油纸包，示意夏初晴拿一枚蜜饯“你为什么这么怕燕王？”

    原来孙也听过不少燕王的传闻，可是真正相处起来，虽然对旁人没什么表情，可也不是一个喜怒无常的人，特别是他很重恩，对楚瑶的时候，眼神很温柔，孙自然是不怕的。

    夏初晴吃了蜜饯“因为很可怕。”

    孙有些疑惑。

    夏初晴坐在孙的身边，声道“他真的会杀人。”

    孙没有信或者不信“我们不如聊些别的？”

    “不不，我一定要告诉你。”夏初晴想到那时候的情况，牙齿都要发颤的“那时候我还，亲眼看到的，先贵妃、不不，就是那个，算了你知道我的是谁，她家女眷对皇后不敬，只是那时候情况很特殊，燕王也没多大，他让人把那些人死了，从女眷到下人，先贵妃的人来都拦不住，就是一板子一板子的死的。”

    夏初晴咽了咽口水“他就站在那里看着，然后先帝到的时候，刚想开口阻止，他就直接吐血给先帝看……不是她们死，他就撞死在先帝面前。”

    孙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情。

    夏初晴道“后来母亲让人捂着我的眼睛带走了，只是我听，包括先帝在内所有人就看着那些人被死的，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