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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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三十七



    “这么喜欢?那明日我陪着殿下接着下。”



    谢枕溪含笑收了残棋,用折扇轻轻敲了敲美人嫩生生的指,慢悠悠道,



    “殿下,这会子天色晚了。早些休息罢?”



    “啊你不送我回宫里的么?”



    白眠雪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由得睁大了一双漂亮的眼儿,懵懵懂懂地擡起头来看着他。



    谢枕溪促狭地勾了勾唇角,“想我送你回去?”



    毫无知觉就上了勾的美人乖乖点了点头。



    “声好听的。”谢枕溪眯着眼儿瞧他。



    “王王爷”白眠雪张了张嘴,迷迷糊糊思考了一会儿,灵光一闪,“你下棋好厉害!”



    “听腻了。”谢枕溪故意逗他,懒洋洋地,



    “今晚送不成你,快去睡吧,别想东想西了,看天色都暗了。”



    他随指了指窗外。



    “可是”白眠雪蹙起眉头,懵懵地看着他道,



    “皇兄们会不会都在找我呀?若是他们找我,我恰好没回去,那他们该着急了。”



    话音刚落,恰好两个王府侍女打了帘子进来,行罢礼恭恭敬敬道,



    “回王爷,奴婢们已按您吩咐的,将缀锦楼和蜃影楼收拾出来了,随时可以迎接贵客。”



    谢枕溪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轻晃折扇,“下去吧。”



    “要迎接谁?”



    白眠雪呆呆地反应了一会儿,终于直直地擡起头看着谢枕溪,一双眼儿水润清亮。



    “除了殿下哪里还有旁人?也就只有殿下配称得上是我北逸王府的贵客了。”



    “可是皇兄们”



    谢枕溪眯起眼儿笑,丝毫不在意似的,甚至没有直接回答他,反而是岔开话题问,



    “殿下方才藏在屏风后听了许孟庆一席话,现下可知是谁行刺于你?”



    白眠雪一愣,委屈又茫然地轻轻摇了摇头。



    “那殿下可知,那些人为何行刺于你?”



    白眠雪想了想,还是咬着唇乖乖摇了摇头。



    “整整三日许孟庆的人连刺客头领都没有捉住,外面这几日正是乱纷纷的时候,宫里更是人多眼杂,殿下现下待在我北逸王府,可以是最安全的。”



    谢枕溪笑着将折扇打开,洒金扇面儿上一只憨态可掬的猫正卧在葱茏的树丛下。



    白眠雪的视线不由得就追着那只猫缓缓滑下去,忽然“啪”得一声,谢枕溪突然合拢了折扇,把那只猫藏了进去,凑在白眠雪耳畔轻轻笑道,



    “毕竟世人皆知大衍皇子们住在皇宫里头,哪里想得到偏偏还有一个五殿下,住在我北逸王府?”



    他站起身,哄着还愣着但是无法反驳的美人一并出了门,看着外头清亮月色洒满庭院,又回身笑道,



    “便是怕其他几位皇子着急,殿下也不用担心,等明日有空了可以写信给他们。总之殿下莫急,便住在这里安心避过了风头再回去。”



    白眠雪听着他低沉略带蛊惑的声音响起,懵懵懂懂地看了他一眼。



    殿下那双漂亮的眼儿在月夜看起来更加招摇美貌,直教人心荡神驰。



    谢枕溪默默地享受完这东西懵懵懂懂间的眼波流转,笑了声道,



    “走吧,本王且带殿下去瞧瞧殿下的新住处。”



    “哦那,那我不要太低的屋子晚上会又潮又冷的”



    “也不要离花花草草太近的屋子,有一种虫子,老是喜欢偷偷钻进来叮人,很疼的。”



    极其轻易就被拐骗走的娇气美人掰着指开始软绵绵地提要求。



    谢枕溪走在前面,听着跟在背后的美人在身后声着话儿,心下不由得有些忍不住想笑。



    直到从明善堂出来,拐过两处弯,看到了前面数楹房舍,谢枕溪方才收了折扇,含笑朝白眠雪道,



    “殿下且住在这缀锦楼可好?你的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没有,也暖和得很。”



    白眠雪擡头一瞧,果然见眼前两栋相差无几,雕栏画栋的朱楼相对而立,中间一溪泉水分隔,唯有一精巧石桥将两处楼相接。



    冬月看去,泉如清溪泻雪,两边飞楼插空,绿窗油壁,皆是别出心裁,不落俗套。



    美人渐渐睁大了眼儿,微微张着嘴,声道,“这里真好看。”



    谢枕溪笑着遥指左侧那栋楼道,“这便是缀锦楼。”



    只见虽是冬日,楼外仍有绿茵葱茏,格外晃眼。



    两人一起上来,只见这里虽是地方不甚大,但摆放着的物什皆是玲珑精巧,世所稀有。



    直看得白眠雪目不暇接,又微微有点儿惊讶。



    尤其有趣的是缀锦楼的窗前竟横放着一张卧榻,上面柔软舒适,躺上去格外惬意,而且还能瞧见外头景色。



    白眠雪躺靠上去,月色洒下来,美人亦学着谢枕溪眯了眯眼,心满意足地在软榻上滚了一圈,方才起身,眨眨眼睛,好奇地看着外头道,



    “那儿是哪里呀?”



    



    对面一桥相接的那栋楼周围栽满青竹,虽然凛冽寒冬枝叶凋零,但那硬朗的竹身仍挺立着。



    从软榻上看去,恰好也能看见那栋楼的二层,只不过现下那里还是黑黢黢一片。



    谢枕溪顺着美人的视线看过去,勾唇笑了笑,



    “那便是蜃影楼,我已命人将所有公务带到蜃影楼处理了。”



    他用折扇抵着下颌,挑眉看了看白眠雪,笑道,“明日起本王与殿下做邻居,如何?”



    -



    “还是没有找到?”



    “是回殿下的话,下官已经带着人将能找到的地方全都找遍了仍是没有五殿下的下落!”



    “下官下官怀疑”



    “怀疑什么?你且来听听。”白景云倒了盏茶,一双浅淡眸子里的焦距却压根没有落在茶杯上。



    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下官怀疑五殿下是不是故意藏了起来”



    “我呸!老五他又呆又笨,哪里就知道自己藏起来了,必是被那北戎混账给掳走了!”白起州的声音从廊下传来,



    “若是今日还没有下落,我就禀告父皇,将那两队尉龙禁卫调拨出来找人!”



    白起州从外头风风火火地进来,睨了眼白景云,突然哼笑一声,面色几变,



    “你还有闲心喝茶?”



    青色的茶叶在白瓷里上下翻腾,白景云终于擡眼看了一眼跪着的许孟庆,淡淡道,



    “若是北戎人带走了五弟,早该来派人来开价了。”



    “哪里还能忍到今日?”



    白起州一愣,将里的银枪随意放下,死死盯着白景云,挑了挑眉,



    “那依你的意思呢?”



    “依我看,带走五弟的人,至少不会想要他的命。他现在应当是安全的。”



    “我们现在若还是大张旗鼓地满城寻人,反倒打草惊蛇。不如暂且按兵不动,不然若是让他惊慌之下做出些什么,岂不是得不偿失。”



    白起州半信半疑地冷哼一声,



    “你倒是会,若是果真因此让老五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看你还能慢条斯理地坐在这里?”



    白景云掀起眼帘看他一眼,温润尔雅的眉眼间隐着淡淡的疲倦,他弯了弯唇,温润疏淡地轻声道,



    “若这次五弟当真出了事我倒是有不少法子能叫他北戎从此永无宁日。”



    “啧,瞧瞧你现在的这幅样子,活脱脱一个”



    白起州琢磨了半日没有想出来合适的词儿形容现在的白景云,只好半感慨半嘲讽地看着他,凉凉地道,



    “我若没记错,那笨蛋老五可最喜欢你平日里那温柔至极的样子若是给他瞧见了现在的你”



    他挑眉冷笑了一声,



    “你猜他还会围着你,又乖又笨地一声接一声地唤太子哥哥吗?”



    -



    缀锦楼。



    崭新的信笺上,白眠雪正执着笔,一笔一划地仔细写着字儿。



    “我一切安好,唯独吃食不太习惯”



    谢枕溪不知何时站在了美人身后,将人写的东西轻轻念了出来。



    又摇头轻叹,



    “吃食怎么不习惯了?不就是今日中午没准你吃那叠梅花糕?那东西太甜,不准日日都吃。”



    “啊?”白眠雪被吓得忙脚乱地连忙回过头,险些在信笺上落下一个墨点。



    “你你,你怎么来了?!”



    “我怎得不能来?”



    谢枕溪索性拉了旁边一只椅子坐下,看着美人写信。



    白眠雪有点点不太自在,他想了想,可怜兮兮地抹了那句“吃食不太习惯”,在后面加上了,“吃食也很丰盛”。



    写罢又擡头看了眼对面,委屈巴巴地指了指,“王爷不是在对面蜃影楼处理公务么?”



    “嗯。”谢枕溪点点头,大言不惭,“只是这会子处理完了,所以来看看你。”



    白眠雪轻轻哼了一声,提笔蘸了墨,低下头不肯理他,“诓我。”



    “当真的。”谢枕溪眯起狐貍眼儿笑了笑,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殿下写了什么?”



    “写信给哥哥们,叫他们不要惦急着找我啦,我在王府”



    “一切都好,勿念。”谢枕溪替他补了一句。



    “不,不好。”白眠雪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转过头跟谢枕溪道,



    “我今日早晨出去玩儿,被你们王府里一只很很的狗跟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