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七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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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七十二



    “嗯也没做什么”



    白眠雪想起自己昨天睡前随翻了本话本,谁知那故事格外有趣,竟吸引得他半夜都不肯睡觉,披着件衣裳连夜爬起来读各种新奇的话本。



    直看到天亮方才恋恋不舍的睡下,不由得有点点心虚。



    美人擡起头看着他,轻轻眨眨眼睛,故意顾左右而言他,声道,



    “太子哥哥,你起得好早。”



    想他才刚刚起床,白景云必定已是早早起床洗漱罢,用完早膳了才过来的。



    白景云轻笑了一下,也不答,只是擡把玩着殿下的长发,目光掠过美人微微发红的眼角,半晌才擡起眼,仍是温和地淡淡看着他,



    “我这几日一直陪父皇处理政事,每天都是这个时辰起来,已是习惯了。”



    “哦”



    白眠雪一边听着,一边用去掐他衣袖上凸起来的银色纹饰,兽纹流水一般淌过殿下的指缝,想了想道,



    “父皇最近的精神好像是有些不比先前”



    白眠雪着便蹙起眉尖,偏过头软声道,



    “若是帮忙批阅奏折,应该还是很累很辛苦。”



    “哪里辛苦。”白景云淡淡地道,唇边的笑意一闪即逝,



    “若是能让朝中那些眼高于顶的老头子能少折腾些,我倒能少费些心思。”



    白眠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指尖还掐着人的衣袖乱晃,突然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擡起眼轻声道,



    “父皇身子如此,不知是不是那汤药的作用?”



    “我已命人查过了,那补药父皇服用的次数虽多,但尹妃到底有所顾忌,加进去的量不算太多,因而没有酿成大祸,父皇的身体也没有大碍。”



    白景云擡按住白眠雪作乱的,低眉一瞥,那莹润白皙的指尖就被紧紧攥住,



    “父皇最近精力不比以前,大约也是因为国事繁重,父皇又上了年纪的缘故罢了”



    他低声着,嗓音一如既往平和温润,听不出来半点分别。



    白眠雪听罢方才低叹了口气。



    殿下用力从白景云的心里抽出自己的指节,抱着软被在床榻上乱滚,闭上眼懵懵懂懂地道,



    “只是这次到底便宜了尹贵妃”



    白起州为了让她免罪,甚至来不及过个除夕便急着出征。



    “也不算。”



    白景云淡淡地垂下眼帘,一双凤目里眸色浅淡,似是有德无情,



    “听闻太后已下了命令,只让尹贵妃每日在自己宫中抄经反省,协理后宫之权暂时交由沈妃,宜妃和傅贵妃三人,不假旁人之。”



    “原来如此”



    白眠雪打了个哈欠,借着白景云的衣袖软绵绵地爬起来,又懵懵懂懂地擡眼,



    “尹贵妃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她图什么呢。”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白景云的掌心有些爱怜地抚过白眠雪的长发,“你且想想,她先前的所作所为,怕是早已经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心些的好。”



    “我知道。”



    白眠雪轻轻眨了眨眼儿,轻声应了一句。



    两人又了几句话,白眠雪便松开他的衣袖,从榻上爬起来等着用膳。



    星罗和绮袖已经将食盒捧了进来,白景云陪着他坐下。



    



    “你今日不用去帮父皇处理政事吗?”



    白眠雪夹起一点清炒的菜蔬,轻轻咬了口,突然好奇地擡头问他,



    “今日可是除夕。”



    白景云忍不住笑了笑。



    他今日穿了身极浅淡的湖蓝色云纹锦衣,墨发梳好用玉冠束起,愈发衬得整个人温润尔雅,只见他指节轻叩桌面,轻笑,



    “便有什么奏折,今日也等着罢。”



    绮袖将东西一样一样从食盒里摆了出来,顿了顿方才回道,



    “禀殿下,奴婢今日一早,就已派了人出宫去请薛太医了。”



    白眠雪愣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只得应一声,“好。”



    “薛太医?”



    白景云淡淡地擡眼,见美人唇边沾着一点点乳白的汤汁却不自知,捡了条自己的绢帕去拭白眠雪的唇角。



    软绵绵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多停顿了一会儿。



    “唔是先前给二皇兄瞧过病的太医,父皇命他也来帮我调理调理身子。”



    白景云闻言,不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一顿早膳刚刚用到一半,突然有太监跑过来趴在白景云耳边低语一番,只见他听罢淡淡地瞥了眼窗外的晴日,低声道,



    “我且回宫一趟。”



    罢又含笑撚了撚人的腮边,故意沉了声音去挡着人伸箸,



    “少吃些,今晚宫里夜宴,必是奢靡盛极。你这会儿吃撑了,等入夜了只能看不能吃,岂不是难受?”



    白眠雪躲开他的,又咽了一口燕窝粥,殿下气鼓鼓地反驳他,



    “可我现在已经饿了。”



    白景云淡笑着松开,调侃他道,“嗯,知道了,五弟好胃口”



    换来殿下不轻不重地瞪了他一眼。



    白景云仍是弯唇温和疏淡地笑,但见他拿过先前的同一条帕子略擦了擦,理好衣衫,便举步出了房门。



    擦肩而过时,只见一个太监莽莽撞撞的跑进来,见了他也没反应过来,只冒冒失失往里闯。



    白景云对白眠雪宫里的宫人素来宽容,当下也并不曾什么,只是面色如常地出了院落。



    这会儿外头正逢晴日当空,天朗气清。



    冬月的日光飘飘摇摇地照在青砖积雪上,闪烁出细细的莹润光泽。



    -



    “殿下,薛太医已经到了!这会儿可要请他过来?”



    扫墨一路飞跑,朦胧间连白景云也没有瞧个真切,整个人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只顾着赶紧进来回禀。



    “殿下这里正用早膳呢,没规没矩,先出去等等。”



    绮袖低斥了他一声。



    “可不是姑娘今早天还没亮就三番五次嘱咐我的,只要快快儿的去请了人过来。我怕误事,好容易想法子请来了,又是这幅光景。算什么呢?”



    扫墨委屈,低声嘟囔了几句。



    绮袖刚要话,一旁白眠雪已止住了她,“我不吃了,既然薛太医已经来了,那就请他进来稍坐。”



    薛太医眉眼微阖,进门时也未曾擡头,只是垂着眼颤巍巍行了礼。



    “老臣见过五殿下。”



    只见他须发皆白,声音苍老,一双眼睛却只是盯着自己的脚面,不肯擡起来与人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