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八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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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八十五
地上跪着的女子渐渐地瞪大了眼睛,
“你怎么会知道?”
贺兰敏栎就这么呆呆地愣了一会儿,那唱惯了戏的神情突然缓缓变了,
“我不明白你的这些。”
她擡起头斜睨着谢枕溪,嘴角上扬,
“大人你若要强加给民女什么罪名,民女也认了。但我并不识得什么姓氏唤作贺兰的宫妃,族中也并没有这样的姐姐。”
殿下恰在此刻也擡起了头。
他终于把那颗该死的坠子揪了下来,“当”得一声掷在眼前的乌木桌上,委屈巴巴地揉着自己被拽得通红发胀的圆润耳垂,眨了眨眼儿,方才听见谢枕溪正在什么。
“贺兰?”
他不由得思索了好一会儿,方才想起自己曾在冷宫里时,确实也曾有年老的宫人在背后这样称呼过他早逝的母妃——
“当年那位,姓什么贺兰的就是番邦胡地来的女子虽容貌过人些,但若当真的要论出身,哪里比得上咱们后宫众位娘娘的一根头发丝?”
“可不是?”
“当年也将陛下迷得五迷三道谁知是不是用了什么异族的邪术?”
“谁知道呢,只是听闻那些偏僻族,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可真不少”
殿下心里突然轻轻嗤笑了一下,替他那记忆中几乎没有印象的母妃鸣不平。
若她当真有些本事在身上,又怎么会落得幼子尚在襁褓,而自己却在宫中不明不白早逝的下场。
他正低头默然思索,突然听得耳边谢枕溪低声笑了一声,他把玩着拇指上的墨色扳指,不紧不慢地朝着贺兰敏栎逼问道,
“你不知?”
“那本王便不得不与你多几句。当年敏妃娘娘自入宫后,得陛下盛宠,不久便从低位一路封妃,之后阖宫皆呼娘娘封号,姓氏反倒鲜少有人再提及。”
“只是敏妃娘娘本性贺兰,这姓氏大衍本就极为罕见。凡在大衍久居、所姓贺兰之人,几乎全都是出自羌国的先皇族,你是也不是?”
“先皇族?”
白眠雪突然偏过头去看谢枕溪,愣愣地问道,“我曾听人过,他们是不是好像已经灭族了?”
大衍的邻国是为羌国,羌国人骨子里骁勇好斗,曾发生过新王登基后血洗前皇族的惨剧,连襁褓稚子都不肯留下。
天街踏碎公卿骨。
而那被屠杀殆尽的一脉,恰是姓氏贺兰的羌族皇室人。
至于那些侥幸逃出来的,也都避开母国,纷纷来到大衍避难。
“”
谢枕溪淡淡地同他完,
“这些我都不知道。”
白眠雪把玩着眼前的天青色茶壶,长睫落下来,有点儿呆地声道。
“殿下又非羌国人,并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谢枕溪眼神并不看他,只伸出掌准确地复上美人的五指,“心,莫要烫着。”
贺兰敏栎盯着他们,顿了半晌,直到谢枕溪不耐地轻叩了下桌案,方才低下头,盯着自己脚下,生硬道,
“大人,你讲了个不错的故事。”
“但民女并不知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谢枕溪似乎料定她不肯承认,脸上神色不变,
“那你又怎么解释当日太后宫中,那位女子告发你与孟老板的话?”
“我什么也不知道,分明是她胡言乱语是琦官儿嫉妒我,她与我同吃同住,却不如我受孟老板器重,因此恶意中伤我我并不知什么时候过那样的话。”
贺兰敏栎沉默了许久方才开口,只是随着话音落下,她昂起的颈上冷汗亦缓缓滑落。
“原来如此。”
谢枕溪弯唇笑了,只是任谁都不觉得这一笑其中有多少温情和善,只觉得心中发寒,
“犯人抵赖,只因本王身为主审心慈软。”
语气中甚至还有些遗憾。
他用饶有兴味地去遮白眠雪的眼睛,方才按过茶壶的心还微微温热发烫,漫不经心道,
“用刑。”
-
白眠雪纤长的眼睫在他心里轻轻扫来扫去。
“王爷。”
“嗯?”
听到身边的人唤他,原本目不转睛注视着地上的老狐貍自然悠哉悠哉转过头来,
“殿下唤我何事?”
“你你既是要我来观刑,又,又为什么要遮住我眼睛呢,你怕我看,不喊我来岂不是方便?”
“哦,殿下不高兴了?”
谢枕溪一笑,矜贵的眉眼间无端生出旖旎风流,宛如四处留情的贵公子,凑近美人雪白细腻的脖颈,情真意切地朝他低语道,
“本王只是怕殿下受惊毕竟殿下身子弱,若是担不住病了岂不是又要惹人心疼?”
“那你”
殿下一开口谢枕溪便知人要什么,尤其是隐约带着几分怒意的殿下,更是灵动可爱,
“若没有殿下在一旁陪着本王,大节下的,来这阴森森的腌臜地方审个犯人,本王倒真是要厌恶这份差事了。”
他单斟过一杯茶,放在美人唇边。
细腻的瓷杯边缘一寸寸贴近美人的唇瓣,只听那人还兀自低声轻笑道,
“但是若殿下肯陪着本王,那这里便是最好的去处。”
“再待上多久都不会厌的。”
“”
“你只会胡。”
殿下声音软软糯糯,仿佛一只刚刚睡醒,不知道心情好坏的猫儿,倦倦地瞪他一眼。
并不去喝那人故意斟到唇边的茶,反而伸出舌尖去轻轻舔了一下那心。
谢枕溪腕子骤然一抖,想曾经运铁鞭都毫不费力的腕却仿佛突然被刺激得破了功,难得的晃了一晃。
没有了一直遮挡着自己的那只掌,白眠雪眼前忽然一亮。
恰巧瞧见方才那披发着囚服的女子,这会儿正以一个怪异的姿势吊在刑架上,因着口中塞进东西,故而发不出多大的声音,只有声的呜咽。
“殿下不乖。”
谢枕溪低头凝视着自己掌心被东西轻舔过的地方,突然挑眉看他。
“那又怎样,难不成你想像这样罚我?”
白眠雪看他一眼,双眸挑衅似的灵动地一转,故意用下巴轻点远处吊起的犯人。
“本王哪里敢?”老狐貍眯起眼,轻轻勾唇,凑在他耳边低语,“本王若是有心要罚殿下,比这个有趣多了。”
“你!”
殿下蹙眉,乖巧地离他远了些。
谢枕溪眸中微暗,缓缓摆弄着中的扳指。
“禀王爷,人犯已昏过去了。还要继续么?”
侍卫缓缓地道。
“这也来问,本王只是奉陛下之命,前来提审人犯。可并没有奉陛下之命,要保全她的性命。”
“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