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绝不包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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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巷离府中后门近,方才几人被苍渊吓得尖叫时,正巧被出府采买的女使给听见了。



    要怪便怪兄妹三人有过前科。



    女使一听便立马跑回去寻人了,正巧碰上公孙叙准备送萧琰出府。



    于是这一来一回,所有人都知晓了。



    公孙叙拎着木杖来抓人时,萧琰也不紧不慢地跟在身侧。



    只是那面上的神色看的人心里发怵,一双黑眸瞧不出半分情绪来,风雨欲来前的平静,暗藏汹涌。



    公孙叙走去一人抡了一棍,唯独看见宋稚绾时没忍心下。



    二舅母抓着成碧,三舅舅拽着公孙向辞,三舅母拧着成玉,宋稚绾低着脑袋,直到看见那双玄纹锦靴印入眼帘。



    才欲哭无泪地抬起头:“太子哥哥”



    萧琰拂袖躲开她伸来的,冷哼一声:“你既敢做,还怕什么?孤听闻公孙府家教甚严,待会若是挨打了,孤绝不会包庇半分。”



    宋稚绾听出来了。



    太子哥哥这是真生气了。



    



    正堂院外。



    老太夫人正在憩,被这事儿惊醒了,一路拄着拐杖从韶安堂赶过来。



    正好瞧见院外站着的四人。



    若是平日里,公孙叙早让几人跪下了,可这回有宋稚绾在,只好将老太夫人请过来再做决断。



    三人一见老太夫人里那根拐杖就吓软了。



    那哪是什么拐杖,那是曾祖母用来揍人的,一棍下去,伤筋动骨。



    老太夫人视线沉沉地扫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宋稚绾身上。



    “今日之事,绾绾也参与其中了?”



    宋稚绾心下陡然一惊,曾祖母不叫她囡囡了,就跟太子哥哥生气时不叫她今今一模一样。



    她吸了吸鼻子,随后又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拐杖在地上闷闷地敲了两声,老太夫人又问:“可有人撺掇你?哄骗你?”



    这一问,显然是想将她摘出去,这便是实打实地偏心了。



    可府中也无一人鸣不公。



    她才来府中第二日,若无人撺掇她,狗都不信。



    是偏心,也是事实。



    可宋稚绾看着身旁三人,哪里忍心当逃兵,一咬牙,把错认了下来:“回曾祖母,都是我自愿的,若要罚,我与表哥表姐一同受着。”



    “绾绾,你傻呀!”成玉惊叫出声。



    公孙向辞二话没,“扑通”跪下:“曾祖母,都是我的错,是我把表妹骗过去的,表妹想走,又被我给拦下了,若要罚,我替表妹受了。”



    成碧成玉也跟着跪下。



    院外只剩宋稚绾一人还站着,老太夫人正想叫翠嬷嬷去把人带过来。



    没成想,宋稚绾也学着三人的样子,“扑通”跪了下去。



    她往日里哪里跪过什么人,也就跪一跪皇上了,因而此番没有控制好力道,猛地一下把膝盖往地上栽去。



    夏日的衣裙单薄,宋稚绾痛得倒抽一口凉气,却还是硬生生忍着。



    王忠做奴才的最是清楚,主子这一跪,只怕是油皮都要擦破了。



    



    他心疼得想上前将人扶起。



    萧琰冷冷扫了他一眼,将他的步子又逼退了回去。



    王忠方才瞧得真真的,主子一跪,殿下的身形都晃了晃,眼下又不让他去扶了。



    当真不心疼?



    只怕是疼得心都要碎了。



    拐杖又在地上敲了几下,比方才还重。



    老太夫人像是真被气着了,看着地上跪着的四人:“好、好够坦诚,有骨气!”



    “来人啊!去祠堂将家法拿来!”



    话音刚落。



    王忠便瞧见自家主子疾步走了出去。



    萧琰全然忘了自己先前放的“绝不包庇”的狠话。



    他走到院中对着老太夫人行了个礼:“老夫人管教家中辈,孤不应插,但今今到底是孤亲自教导的,如今她犯了错,孤也应担起职责。今今便由孤带下去亲自训诫,还望老夫人成全。”



    他昨日才在众人面前改了自称,隐了身份。



    如今一声“孤”,又将身份显了出来。



    这是在提醒着老太夫人,他是在以太子的身份同她商量此事。



    若不给他面子,便是不给太子面子。



    老太夫人的神情毫不意外,甚至还暗自松了口气:“既如此,那殿下便将人带走吧。”



    话一完。



    紫云紫月和王忠都冲去扶人。



    宋稚绾原本觉得那股疼劲过去了,没成想这一站,双膝一动,竟疼得她一个踉跄。



    回绛音阁的路上,萧琰连头都没回过。



    宋稚绾膝上磕了伤,步子也走不快,没一会儿,两人便拉开了一大段距离。



    直至进了绛音阁。



    萧琰脚下的步子却忽地一转,折了回去,看向那走得一瘸一拐的人儿,他屈身弯腰,直接将人扛在了肩上。



    王忠跟在身后惊呼:“殿下主子这腿怕是伤着了,还得先上药呢”



    可别把人训哭了再上,本就够受罪的了。



    萧琰脚步未停,只吩咐了一句:“将药取来。”



    厢房门开了又合。



    静谧的房中只闻见似在压抑着的抽泣声。



    宋稚绾刚被放到软榻上,便忙不迭地开口认错:“太子哥哥,今今知错了。”



    认错倒是认错得快,可没一回是真的长了记性的。



    萧琰气在心头,不欲与她言语。他接过王忠递来的药,蹲下身子,抬去脱她脚上的锦鞋。



    他脸色阴沉得吓人,薄唇微抿,眉眼中寻不到一丝温意。



    越是这般不理人的模样,宋稚绾就越是心慌,连声音里都带着几分轻颤的哀求。



    “太子哥哥”



    “你理一理今今好不好?今今知错了的”



    “呜———我再也不爬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