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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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药



    从那一笔一画中感受到这个字之后,柳如媚,不自觉的心中狂跳不止。



    她写的是洞庭湖的洞,还是入洞庭的洞?可是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明明房间里没有人提起过这件事,也没有蛛丝马迹让她这个无辜受累的吴夫人发现点什么



    这份与世无双的聪明与警让她忽然想起一个人来,顿时又觉意外,又觉如湖灌顶,恍然大悟,压低了声音道:“主?”



    崔莹没有话,而是在她掌心中划了一条竖线,以示点头。



    柳如媚顿时明白了过来,在初时的惊讶过后,随即便是了然。她再望向连淮时,心中所想便已然发生了几分改变。



    她终于明白他这番下来,又有条不紊的以那三件事将场面完全控制住,既不是为了那双面绣,也不是为了燕公子死案,而是为了带主出去。



    想到这里,她心中不由的五味杂陈,不出是感慨多些,还是担忧多些。



    齿轮转动之声响起,一片轰隆之中,石室的门逐渐打开,眼前出现了另一个密道。



    一行人跟在连淮身后,默然的往前走着,一路无话。



    只是崔天一的眼神却紧紧的锁着连淮的背影,心中默默计数着时间,唇角边泛起一抹冷笑,暗想他当真是自寻死路。



    他先前给他服下的是极其厉害的媚骨春/药,虽然只被他吸入了一部分,毒发的时间延长了数倍,但是一旦毒发起来,依旧后劲十足,让人无可抵御。



    连淮若是乖乖的听了他的话,留在了密室里,方有会得救,毕竟密室中有两个女子,他选用一个也就是了。



    但若他走出了这里,那两个女子都走了,他毒发时浑身发烫,欲火焚身,若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女子与之欢好,便会从此遭毒气反噬,武功毁半。



    而眼下连淮竟对此不以为意,反而带着他们一行人往外走,将毒发前的这些时间白白的浪费了去。



    灰衣人字也知道连淮身上被崔天一下了些什么东西,因而也一路仔细的观察着他,见到他的脚步似乎加快了几分,心中知道不妙。但是他中除了心疼惋惜之外,反而有种复杂的畅快之感,又盼着他遭殃,又盼着他不要那么快遭殃,不出是什么滋味



    崔莹也察觉到了连淮逐渐加快的脚步,心中顿时明白了,连忙也跟上脚步,希望将一行人带的快些。



    好在,不过多时,道口便出现了白蒙蒙的亮光,日月交替之际的微弱光芒光笼罩在假山之上,出口就在眼前了。



    见到自由的天地,众人不由自主的都是精神大振,奋发百倍,也不管身上的酸软无力了几步一迈腿就来到了地宫之外,从一个池塘边的假山堆里出来了。



    “诸位请自便罢。”连淮见到众人皆出来之后,行了一礼,淡淡地道。



    “距离这毒力消散,还有半个时辰,诸位可以趁此会走远一些,免得毒发之后有人寻仇。”



    这九人中的仇家可不少。即使撇开几乎与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结过仇的魔教教主以外,还有云道长和柳如媚,吴大王和呼浩律,杨仲郎还曾偷过华山派的镇派之剑,被欧阳掌门追出山下数百里



    如此种种,精彩纷呈。初时九人都在地宫之下为了那双面绣相互试探,彼此忌惮,不敢轻易出,此刻没了双面绣作为束缚,却又身上中毒,无力出,但若再过片刻,毒性解了,那可就有的热闹了。



    柳如媚最先一个往外逃跑,她此刻内力尽失但是腿脚却没有断,愣是凭着坚定的毅力往山庄外快步走去。



    仅有半个时辰而已,若是躲不过,可就遭殃了。



    剩下众人也纷纷明白了过来,顿时如鸟兽散,分崩离析。崔莹像那假的燕盟主使了一个眼色,于是他慌不叠地随着顾平安等人逃了。



    吴大王甚至于连此处地方都不要了,直接招呼下人备好车马,准备凭借着自己对着山中地势的了解,趁黑夜抄道下去。



    而崔天一和灰衣人各自对视一眼,也分别往两个地方下去了。那杨仲郎追着灰衣人的背影而下,眨眼间消失了。



    一场暗夜之中的追逐杀戮,就此拉开了帷幕。



    等到片刻之后,众人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崔莹才终于敢踏上前来,伸就去把连淮的腕。



    这一摸之下,她不由得心惊,连淮的体温竟然如此之高,甚至于都有些烫。



    连淮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她的触碰,微微低头道:“我先去前面寻个房间休息一下,姑娘若是不想随我待在这里”



    崔莹微微一笑,温柔道:“无妨的,这里看上去危险却是最安全的地方,不是吗?”



    “也是。”连淮轻笑道,声音却比之前听上去更虚弱了几分。



    崔莹心中担忧,但也知道赶快寻一个室内的所在,坐下休息治病才是要紧,于是也就跟着连淮去了。



    这地方应该是后院女人所住的,接连一溜串都是妾室和丫鬟们的住处。



    崔莹先他一步随便推开了一扇房门,径直迈步走了进去。



    



    那里面正坐在梳妆台前打扮的侍妾见到他们闯进来,不由得惊呼出声。



    “闭嘴。”崔莹将连淮腰间的剑拔了出来,几步走到那妾室面前,架在了她脖子上。



    这一系列动作快的行云流水,连淮还未来得及阻止,便已然发生。于是他也就只能将这房门关上,对那妾室歉然地道:“对不住,暂且借用一下。”



    崔莹早知道他是这样的,所以才先下为强,将这一切都办妥了,如此一来,他就算是有话讲,也就只能没话讲了。



    “叫人打一些热水,再打一些凉水来。”崔莹拿剑抵着她的喉咙道。



    此刻连淮身上中毒使不上力气,而这侍妾是从来没有见过刀枪的柔弱女子,崔莹反倒成为了这房间里最有武功之人。



    那侍妾也是一个识时务的,在短暂的恐惧之后,苍白着一张脸,但还是鼓起勇气命人去打水了。



    “有黄莲、灯芯草”崔莹刚报出了几个药名,就见到那侍妾脸色苍白抖如筛糠,一双眼睛除了恐惧就是茫然分毫,听不懂她在些什么。



    崔莹于是叹了一口气也就作罢了。想来也是,一个天天住在后宅里赏花绣帕的妾室,能懂什么草药呢?



    “行了,等他们将水打过来之后,你叫他们都走远些,然后自己去厨房帮我偷几样东西。”



    “可别想着去找你们大王,那个孙猴子一般的人早已被我们杀了,从此我们就是这庄子的主人,识时务的早点乖乖听话,也算你立功,往后好重用你。”



    崔莹被如何拿捏,别人早已玩得转了,习惯成自然地软硬兼施敲打一番,顺带还给她画个大饼。



    她罢伸戳了一下侍妾的笑e,那侍妾顿时感觉胸中升起一股怪异之感,喉头发痒,只想大笑。



    她顿时下的脸色由白变青,不出话来,只是拼命压抑着喉头的轻笑,发出奇怪的声音。



    崔莹又在解e之处用力拍了两下,那奇怪的感觉才止住。



    “我能叫你笑,就能叫你哭,明白吗?”



    那侍妾早就被吓傻了,这会儿惊魂未定,呆呆了点头,眼中满是祈求。



    “好。”于是崔莹便和她了几位清心淡欲的食材,非常快速地吩咐妥帖了。



    那侍妾领命走后,崔莹走到榻边,俯下身来伸再去探他的脉搏。



    连淮此刻正坐在地上,背靠着床榻,眉间微蹙,身上焦灼。



    “身上是何感觉?”崔莹感受到指尖的滚烫,不由得轻声问道。



    连淮先前还不觉得什么,但此刻药性发作起来,却厉害至极,身上仿佛有一团火在灼灼燃烧,烧遍了全身各处,让他生不得,死不得,只能在这欲望与清醒之间挣扎。



    而他被她这柔软细腻的玉指一搭,只觉得浑身微震,又是酥软又是胀裂,不出的难堪。



    “怎么这么烫?”崔莹将扣紧了,贴着他的脉,身子无意识的微微前倾。



    在她靠近时,连淮感到少女的清香幽幽而来,萦绕身侧,似乎要钻入他心底一般,让他控制不住地心驰神迷,留恋其中,而那种欲望得到满足,又想更进一步的感觉竟然怎么也挥之不去。



    她的触碰引得他浑身战栗,让他只觉得心荡神迷。他此刻是多么抵触她的触碰,只想离她越远越好,然而与此同时他心底又是多么的渴望,像一个最贪得无厌的恋人,希望能得到她更多一些的主动靠近甚至温存。



    崔莹见他如此,心中一跳,秀眉微蹙,伸去碰他的额头。



    连淮此刻早已脸庞绯红,气息不稳,勉强之间见到她关切的神情,心中一颤,又觉喜欢又觉痛苦,忽然一伸抓住了她的腕。



    崔莹不由得微怔了一瞬,下一刻只听他气息急喘,声音低沉地道:“别碰我。”



    可是他滚烫的心却紧紧的挨着她的肌肤,渴求一般的依恋着她,指尖扣在她的背上,似乎在流连着她,怎么也舍不得放开。



    ——但他还是放开了。



    “我自己在房里休息一下,烦请姑娘倒一盆冷水。”



    连淮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虚弱,完这话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仿如解脱了一般。



    此刻的他脸上一片绯红,胸口微微起伏,便宛如雪中病梅一般,在风雪之中嫣红到近于艳媚,勾得人心甘情愿地为之神魂俱碎,却又无比清冷坚韧,带着冰清玉洁的傲骨,不可亵渎。



    而崔莹此刻已然将这毒性大概摸明白了,不由得心中巨震,一时之间倒有些无措。



    这毒是极乐殿中至圣之一,名唤“娇鸾”。它原本是合欢宗的一味壮阳药,后来被浓缩了药方,制成了可以置人于死地的春毒。



    此毒药性极烈,且无任何解药可解,一旦中毒,就唯有与人欢好,阴阳调和而已,不然就会欲火焚身而死。



    连淮服下的毒虽然量少,毒发也晚,但是毕竟是中了此毒,少也要欢好一次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