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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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心
连淮闻言,微微一笑道:“就依姑娘。”
“好。”崔莹心中微喜,抿唇轻笑道。
她随即伸将那叶子牌摊在桌上,打乱了,洗一遍牌,随即数好个数,在她和连淮面前分别发了两堆牌。
极乐殿中到处都是鬼心眼多的人,赌桌上所出的老千自然也是千奇百怪,层出不穷,叫人防不胜防。崔莹时候生病在教中时,闲来无事就成成叫他们来玩这个,于是练成了一出老千的好功夫,不怕不能赢连淮。
“公子选牌罢。”
崔莹将多余的牌放在旁边,纤纤玉一指桌上的两堆牌,然后擡眸笑盈盈地看向连淮。
连淮伸拿过了一副牌,却不开口要选这个,下一刻又伸拿起了另外一副。
只见他将两副牌重新交叠在了一起,牌面相互穿插混成了一堆。
崔莹看见他的动作心中微有几分诧异,暗叹没想到他竟然看出了自己的意图,防住了她这一。
她从前料想连淮从勤奋刻苦,精通八艺,又恭谦孝顺,谨遵祖父和师父教诲,应当与这赌桌是无缘的,不该知道这上面的许多蹊跷才是,不想他竟然看得出这其中门道。
他将两副牌打乱了又重新按照原来的数目发成了两堆牌,这才随意拿了一副,将另外一副推到崔莹面前,衣袖轻拂道:“姑娘请。”
这连串的动作宛如行云流水一般,端的是风雅潇洒,加之他眉目俊郎,举止温润如玉,气度翩翩,就仿佛他二人此刻不在赌牌,而在画舫闲话或在亭中品鉴山水一般。
崔莹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或有几分既埋怨又喜欢的娇俏。
但是自己想以套路取胜的诡计既然被他这样化解了,她也不会多什么,于是乖顺的拿起了牌,仿佛认命一般。
然而连淮接触到她故作委屈的眼神,心中忍不住暗笑,同时知道自己不能松懈,她一定会留有后。
果不其然,在之后的几个回合之内,她将各种各样的伎俩都用尽了,将这一幅的牌玩出了花来,铺设得到处都是陷阱。
连淮越玩越忍不住心中惊讶,暗叹她怎么年纪却会如此之多的出老千的法,这样的段若是在赌桌上遇见了赌王,也都决计有的赚。
而崔莹也是越玩越惊疑。
她每使一个伎俩,就能被他看穿,然后默不作声地化解了。无论她使出什么样的招数,仿佛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竟然都能接得住。
连淮不是正人君子吗?怎么对此道也如此精通?
打到后来,中的牌越来越少,场面却依旧持平,没有分出胜负的迹象,崔莹心中忍不住有些懊恼。
他到底是在多少个赌庄里加过注,为何经验老道至极,甚至于多年开庄子坐庄的最多也就这个水平了。
早知道他是这个样子,她当时就不应该提出什么问迹问心的,这不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她原本笃定自己能赢的,只是此刻看上去却偏偏要输了如此一来被问话的就是她了,这怎么行?
想到有人能够窥探到自己内心深处的心事,崔莹就忍不住感到身上发紧,本能性地起了杀意。
连淮见她瞧着牌时,周身莫名释放出了杀气,顿时有些疑惑,不过转念料想她应当是为了这一烂牌而生气,心中不由的既无奈,又好笑,暗道她当真是孩子心性。
一旦没了出老千,那么谁输谁赢就全都交给天意了。
而显然,崔莹的运气从到大都不怎么好,这一局赢的人是连淮。
崔莹眼见到败局已定,将中的牌往桌上一摊,脸蛋气鼓鼓的,颇有几分不服气。
虽然心中百般不情愿,但她还是得遵守约定,于是道:“公子可以问我一个问题了。”
她顿了一顿又道:“随意什么,但问无妨。”
连淮知道她向来心思重,因此见到她这么承认了惩罚,心中颇有几分触动。
她从来都很忌讳让别人探问她的所思所想,对于内心的想法更是缄默不言,故身边之人无人知晓,而今他竟然有会问她一个问题,且她不得不答
这样绝佳的好会,实在太过于千载难逢,势必要好好把握才是。
就这样想着,连淮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将这会用于问哪一句比较好。
他心中对崔莹的疑惑实在不少,关于她的身份,她的来意,她和其他人的千丝万缕的关系虽然他全心全意地信任她,但这些问题他到底也是关切的。
不过如今问那些似乎也不合适他更愿意等她哪一日主动告诉他。
于是他静下心来,想了一想。
崔莹见他凝神认真思索,心中那点紧张和警惕,不自觉的散去了些许,笑问道:“哥哥想问我些什么?这么为难吗?”
却见连淮垂眸与她对视,目光里只有她的身影,无比纯粹真挚。
“我想问姑娘”
“倘若某日与我一起隐退江湖,远离江湖上的种种纷争,过起无人知晓的清静生活,姑娘愿意吗?”
崔莹忍不住心中大震,覆于一双美目之上的睫毛忍不住微微颤动。
她只觉心湖中被人投以一块巨石,余波激荡,连绵不绝,水纹之间映衬着湖岸柳叶,既柔情缱绻,却又不可避免地叫人敬畏迷茫起来——仿佛从这湖水之间就能看到春日里的绿柳终究会随着秋风飘零,变得枯黄干瘦,任凭雨打风吹落。
连淮是明白的。
他那样聪明的人,从始至终都明白,平日里只是不常挂在口边罢了。
正邪殊途,于他二人也是一样。立在他们之间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了,又何止燕盟主这一件?
假如他们两情相悦,若能隐退江湖,便是最好的结局。
他能如此问她,她虽永无会言语表达,心中却已实是感激了。
他对她至始至终皆真心以待,皆有所担当,认认真真地想过未来。
下章女主第一次和男主吐露心事,全文的隐藏主线也开始搬到明面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