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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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生存。”黎鸢直视典狱长的眼睛,不卑不亢。



    典狱长的唇角微不可察地上扬,“诚实。但你知道吗?在这个监狱,诚实比谎言更危险。”



    他忽然倾身向前,紫眸中闪过一丝红光,“就像在上个副本,你会带我离开,结果却用铁棍击碎了我的维度。”



    黎鸢顿时呼吸一滞。果然是他!



    江辰不是已经消失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成了典狱长?



    “而你现在是我的囚犯。”江辰靠回椅背,修长的指轻敲桌面,“多么讽刺的命运轮回,不是吗?”



    黎鸢微微低头,开始沉默。



    审讯持续了近半时。



    江辰的问题刁钻而私密,从黎鸢的童年问到她对死亡的看法。每当黎鸢回答时,她都能感觉到江辰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像是在寻找什么。



    “最后一个问题。”江辰突然伸,指尖几乎碰到黎鸢的脸颊,却在最后一刻收回,“如果给你会重来,你还会杀死我吗?”



    黎鸢怔住了。



    她不明白江辰为什么忽然问这个问题,难道是觉得她可怜?因为江辰的固执,她失去了最亲的人。



    难道这次的副本又是他一策划,只为了来挖苦她这个可怜之人,看她的笑话?



    想到这里,黎鸢呼吸逐渐变得急促。她抬起头,一双愤怒的眸子死死瞪着江辰。



    “如果能重来一次,我会毫不犹豫地杀死你。”



    黎鸢的回答像一把锋利的冰锥刺入江辰的心脏,他苍白的面容上那些裂纹迅速扩散,整张脸如同即将碎裂的瓷器,右眼里的红光剧烈闪烁。



    “我为你做了那么多,甚至不惜——”



    黎鸢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的话,“如果不是你把我拉进那个该死的副本,我至少能见到姥姥最后一面!”



    这句话像打开了某个开关。江辰的身体膨胀变形,数条漆黑的触从背后爆出,将审讯室的墙壁抽打出深深的裂痕。一条触擦过黎鸢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江辰的声音已经变成非人的嘶吼。



    “我宁愿你恨我,也要让你活着!可你呢?为了通关,毫不犹豫地打碎那面镜子!”



    黎鸢侧身避开面前张扬的触,道:“我只是为了能快点回家,姥姥还在家里等我。江辰,你得对,我在外面没有家人。可我只有姥姥了!”



    江辰的身体僵住,所有触悬在半空。



    “但是姥姥她她”



    审讯室陷入死寂,只有黎鸢急促的呼吸声回荡。



    “那我呢,我不是你的家人吗?”



    江辰的声音变得异常平静,却比怒吼更令人毛骨悚然。



    “你过,家人不一定非要有血缘关系。可你却打碎了我的维度载体你知道灵体溃散有多痛吗?”



    



    直到审讯室的门在身后重重关上,黎鸢的指尖还在微微发抖。



    江辰最后那句话像一把钝刀,反复割着她的神经。



    “你知道灵体溃散有多痛吗?”



    



    事实上,她不知道,也没体会过。



    走廊里的灯光忽明忽暗,映照着无面狱警的纸白色制服,在这样血腥又混乱的环境里,他们的制服竟然还能保持得一尘不染。没有任何污点。



    可是,黎鸢的人生已经有了污点。错过了姥姥的最后一面,伤害了江辰。



    一个副本,让她失去了两个爱她的人。



    “到了。”狱警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眼前的牢房比之前那间更狭,墙壁上布满黑色霉斑,角落里蜷缩着几只老鼠。



    铁门在身后关闭时,黎鸢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屏着呼吸。



    她靠着墙缓缓滑坐在地,将脸埋进膝盖,囚服布料粗糙,摩擦着她发烫的脸颊。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一定是因为她很差劲吧。呵呵,果然



    “睡一觉就好了。”黎鸢喃喃自语,强迫自己躺在那张发霉的床垫上。



    忽然,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腰间蠕动。



    她猛地坐起,拍打囚服。一条黑色的蚯蚓从衣领处掉出来,落在她掌心。



    蚯蚓只有拇指长短,通体漆黑如墨,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



    “这从哪来的?”她露出嫌弃的表情,正想将它甩到地上。



    蚯蚓却抬起头,如果那圆钝的一端能称为头的话。轻轻地碰了碰她的指尖,动作带着某种奇异的灵性,不像普通生物。



    在这座充满死亡的监狱里,黎鸢看着这条顽强生存的生命,仿佛看到了她自己。



    “你也无家可归吗?”她鬼使神差地改变了主意,从床垫上撕下一块相对干净的布料,为蚯蚓做了个简易的窝,藏在枕头下方的缝隙里。



    “别乱跑,被发现就完了。”她警告道,却见蚯蚓顺从地蜷缩在布窝中央,像是听懂了她的指令。



    这时,牢房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痛苦的呻吟。



    黎鸢迅速将枕头恢复原状,假装睡着。



    “轻点!你们这些没脸的怪物!”祁因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虚弱许多。



    铁门打开,祁因被粗暴地推了进来,重重摔在地上。



    狱警发出刺耳的笑声:“典狱长大人特别关照你,子。希望你喜欢这三个时的‘净化’。”



    门再次关上后,祁因艰难地爬起来,脸上新增了几道血痕,制服也被撕破了几处。



    他看到黎鸢醒来,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哟,大姐睡得可香?”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黎鸢扶他坐到床边,从战术腰带暗格里摸出一管药膏。



    祁因疼得龇牙咧嘴,“典狱长那疯子!问的全是关于你的问题。我们怎么认识的,关系怎么样,甚至”



    他顿了顿,“甚至问我是不是喜欢你。”



    黎鸢涂药的一抖,蚯蚓在她枕头下不安地扭动了一下。



    “他凭什么——”



    “凭他是这里的王。”祁因苦笑,“最诡异的是,他好像认识你?”



    黎鸢沉默地包扎完最后一处伤口,没有回答。



    祁因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识趣地转移了话题。“明天据要开始‘劳动改造’,抓紧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