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大部分时间里阿宁觉得顾延是个很聪明的人，但是还是有少部分时间，阿宁觉得顾延是那种脑子转不过来弯儿的人。

    就比如现在。

    自己对顾延什么心思或许顾延他真的不清楚，但是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表明自己于他的特殊性，真的很容易让人想歪。

    阿宁微微低了头。

    轻声叹了口气。

    “你现在很困吗？”阿宁抬眸，看了他两眼。

    “也不是很困。”顾延。

    “那我们还是聊会儿天吧，”阿宁抿了抿唇，“我一个人在这儿等很无聊的。”

    “好。”顾延笑了笑。

    两人没聊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就是你一下我一下的随便扯，虽然觉得对话挺没营养，但是这种氛围阿宁很喜欢。

    就她和顾延，在这种不算太明亮的灯光里，睁开眼就能看到顾延，闭上眼也能听到他的声音。

    又聊了一会儿，时间差不多就到了，阿宁把顾延往起来扶了点，低声开口：“你把温度计拿出来我看看。”

    “嗯。”顾延把温度计取出来递给了阿宁。

    “三十八度二，”阿宁皱了皱眉，“还是有点发烧。”

    “我没事了，”顾延笑了笑，“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阿宁把手放到顾延头上试了试温度，半晌才开口：“我们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顾延有些无奈的拉长了尾音，语气带着笑，“我真没事儿了，要是明天还发烧，我保证听你的老老实实的去医院。”

    阿宁拧了拧眉，盯着顾延看了好一会儿：“行吧，那你快点休息。”

    完阿宁就离开了，关门的时候顺带把顾延房间的灯给关了。

    虽然阿宁嘱咐让他早点睡，但顾延这会儿却丝毫没有困意了，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也没睡着，到最后还是摸出了手机玩儿。

    他点开微信翻出阿宁的朋友圈看了看。

    阿宁很少更新朋友圈，上一条还是停留在新年的前一天。

    -初雪。

    配上了一张外面的景色图。

    再往前点基本上是半年才更新一次，感觉跟个老年人似的。

    不过也在顾延的意料之中。

    不过一会儿，顾延就把阿宁的朋友圈翻完了。

    顾延叹了口气，感觉忽然就像没什么事情干了似的，猛然间就觉得有点空虚。

    他伸出另一只手，张开手掌，放到眼前晃了晃。

    的荷包随着这个动作轻轻摇摆。

    顾延眯着眼睛看了看手链，许久，忽然像想到什么不得了的事一样‘啊’了一声。

    阿宁好像也快生日了！

    想到这儿，顾延先是觉得惊喜，既而就觉得有些头疼。

    要送阿宁什么比较好呢？

    他不会手工，但是让他直接买现成的礼物，他又觉得没有诚意。

    顾延轻轻啧了一声。

    不管了，先在网上看看吧。

    顾延本来是想着不管做什么或多或少的都要花钱，才先点开手机银行查了查余额，但是这么随便一查，却让他猛地一个激灵。

    银行卡里竟然没钱了。

    顾延不怎么看银行卡余额，因为老妈平常的钱总是足够多，所以他平时花钱也不怎么节制，这会儿，要不是这么一查，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卡里竟然就剩下那么几十块钱了。

    顾延看着那个数字愣了好一会儿，半晌反应过来后才低声骂了一句：“……操。”

    手机的光在顾延的脸上，许久，男孩也没有半分动作，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化。

    就像时间静止了似的。

    过了好半天，顾延才眨了眨眼，他盯着手机，忽然间感觉有点懵。

    实话，虽然家里氛围不好，但是从到大，顾延从没因为钱的问题困扰过，即使是被赶到这么一个镇上学，在学生里面他还是算花钱大手大脚的那种类型。

    可这会儿，他却不得不好好考虑一下这种事情了。

    顾延又盯着那个数字看了好一会儿才放下了手机。

    他看着天花板，有些出神。

    其实解决这事很简单，只要他现在给老妈发个微信，老妈应该立马就会把钱过来。

    但是这个时候让顾延跟他妈这个事，他却觉得开不了口。

    他不知道老妈是忘了给他钱还是刻意不给他，忘了还好，但如果是刻意的话，这么问简直是自取其辱。

    而且抛去这些不谈，老妈一不给自己钱，自已就跑去要，感觉特别不是个事儿，就跟自己是个废物似的。

    顾延皱了皱眉，感觉头又隐隐疼了起来。

    真他妈烦。

    *

    阿宁发现最近顾延有些奇怪。

    虽然每天晚上还是会跟自己一起回家，但是每次回家之后他又会立马出门，直到好晚才会回来。

    她也问过顾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但是每次他只会没事，但是他越这样，阿宁越是觉得奇怪。

    终于在某一天，忍不住问了姜昊。

    “姜昊，”阿宁趁着下课顾延出去凑到姜昊跟前问，“你觉不觉得顾延最近有点奇怪啊？”

    “延哥？”姜昊抬头看了眼阿宁，“你哪方面啊？”

    “就是……”阿宁想了想，发现自己竟然也形容不出顾延到底是哪里奇怪，最终只能，“就是，你觉不觉得最近……顾延他很忙？”

    “啊？啊……”姜昊低头，笑了两声，“没有啊……延哥他不是一直都这样嘛！”

    阿宁皱眉，盯着姜昊看了一会儿。

    姜昊把头埋得更低，就差跟桌子来个法式热吻了。

    “你……”阿宁犹豫了一会儿，“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姜昊立马抬头摆手，脑袋摇得像波浪波一样。

    太夸张了。

    “你真的很不会撒谎。”阿宁。

    “我真没撒谎。”姜昊坚持。

    “告诉我吧，”阿宁看着他，轻声吸了口气，“顾延最近在做什么？”

    “延哥不让我跟你的，但是我觉得这个事情你还是知道比较好……”姜昊过了好半天才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认命似的无奈开口，“前两天延哥问我我们这儿有没有什么地方兼职的。”

    阿宁点了点头，没再多问，转身回到了座位上。

    脑海中却一片风暴。

    顾延每天晚上是出去做兼职了吗？

    他为什么忽然要去做兼职呢，难道没钱了么？

    或者是钱不够用了？

    阿宁看着面前的书，有些出神。

    在她的认知中，顾延应该属于那种没吃过苦的少爷类型的，平常在学校，他花钱也没什么节制，这样忽然的去做这些事情……他是什么心情呢？他能习惯吗？他能吃得了这种苦吗？

    猛然间她觉得心里像憋了股气，狠狠咳嗽了两声后才缓了过来。

    “姜昊，”阿宁回头，“我再问你个事。”

    “……嗯”姜昊叹气，“问吧。”

    “你知道顾延在哪里做兼职吗？”阿宁问。

    “发你手机上了，你自己看吧，”姜昊看了看教室门口，“要是延哥回来看见我跟你这事儿，肯定要死我了。”

    阿宁点了点头，转身从书包里掏出手机。

    姜昊的信息正好发过来，手机传来一声震动。

    阿宁看着这条消息看了半天，旁边有动静也没发现。

    “哟？”顾延的声音忽然从头顶上传来，“下课不做题了，改玩儿手机了？”

    “没有。”阿宁抬头朝顾延笑了笑，随即把手机塞到了书包里。

    阿宁觉得自己现在心里挺不平静，但是面对顾延，她却无法把自己的这种不平静表现出来。

    顾延没跟她这事儿，那肯定是不想让她知道。

    她尊重他的做法还有想法，但是不管怎样，她都必须去顾延兼职的地方看看。

    偷偷摸摸也好，要不然放心不下。

    晚上回家后，估摸着顾延走了大概有一会儿了，阿宁才出了门。

    然后照着姜昊给的地址，摸到了顾延兼职的地方。

    一家餐厅，人流量很多。

    墙壁是玻璃的，可以透过外面看到里面。

    顾延很高很帅，阿宁从见他第一眼的时候就这么认为了，这会儿，即使这么多人，阿宁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顾延。

    穿着餐厅的制服，正在端盘子。

    格格不入。

    这是阿宁的第一反应。

    阿宁稍微走近了些，看到有个女客人叫住了顾延。

    顾延走过去后，女客人在他的腰上掐了一下。

    阿宁顿时就有点冒火。

    这个人，他妈的在干什么。

    阿宁自觉顾延是忍不了这些的，但是他只是往旁边站了些，还是一脸微笑。

    阿宁舔了舔唇，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涩。

    顾延工作了两时，阿宁就在外面站了两时。

    腿有点酸。

    眼睛也有点酸。

    大约十一点的样子，餐厅客人终于差不多走完了，餐厅里就剩下了几个服务生，排成了一排，有个领班模样的人站在他们面前，不知道在些什么。

    阿宁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了过去。

    虽然已经四月份了，但是夜里十一点还是冷，阿宁把衣服裹紧了些，吸了吸鼻子。

    女客人调戏顾延的画面一直在阿宁脑子中挥之不去，顾延那么暴脾气的一个人，是怎么忍受这种事情的呢。

    她站在那里的两个多时里，不知道看到了多少次女客人调戏顾延，每次那个时候她都差点儿忍不住跑进店里把顾延从里面拉出来。

    可是，最终还是忍住了。

    她没有那个立场，而且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于顾延来算不算多管闲事。

    阿宁抬头，看着月光眯了眯眼。

    随即伸出袖子使劲儿擦了擦。

    你生个屁的气啊，而且气哭真的很傻逼啊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