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2 佳曲送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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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主入座,气氛还算热烈,不过顾雍在家族中,似乎威严颇重,无论是他的兄弟还是子侄,都正襟危坐,不敢有丝毫失礼之态。
“元叹公,熙忽来叨扰,心中不安,特备一薄礼,还望公笑纳!”全熙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当然不是来攀亲带故的,而要让顾雍这样的望族家主心甘情愿的为自己效命,所以光是折节下顾是远远不够的。
“君侯太客气了,所谓无功不受禄,雍如何敢随便受之恩惠。”顾雍眉头一挑,面色变的有些严肃,起身抱拳推却。
“君侯,元叹公为人一向清雅,不喜俗务往来。”陈宫见气氛忽然微妙,便出声斡旋,看似站在顾雍的立场拒绝全熙,实则是故意找一个阶梯,让全熙往上爬。
“请元叹公,公台先生放心,熙这件礼物,虽然轻微,但是却很是厚重,绝不会污了元叹公的清誉!”全熙给了陈宫一个赞许的眼神,又微笑着对顾雍道。
不等顾雍再次出言拒绝,忽然,宴厅一侧的屏风背后,突然一声厚重但又反馈人心的琴音响起。
顾雍极通音律,只需一个琴音,便知操琴者技艺如何,也只需一个琴音,便知此曲意境如何,格调又如何。而貂蝉和“梅花三弄”,便像是天作之合一样,举世相望,再无如此默契的搭配。
顾氏家中其余人可能艺术造诣不如顾雍,但毕竟也都出自名门望族,对音律有一定的鉴赏能力。所以随着貂蝉的琴音越来越酣畅淋漓,整个宴客厅,瞬间便沉迷其中,除了每一个琴符似乎在空中潺潺而动,便再无其他杂音。
“梅花一弄、弄清风;
梅花二弄、弄飞雪;
梅花三弄、弄光影;
暗香浮动、水清清
”
有了之前在陈宫面前成功的唱和经验,全熙此刻又情不自禁的随着琴音,悠悠的独白起来。使得原本略显萧瑟的曲调,瞬间又变的孤傲绝雅起来。
全熙念完最后一个字,貂蝉的琴弦也结束了最后一个音,双方如心有灵犀一般,恰到好处的将这份独特的礼物,表达的无与伦比。
宴客厅中再次陷入宁静,每一个人都屏气凝神,似乎还在细细品味琴声中的感怀之情。
“君侯,快快请出弹奏此曲的乐礼大家,雍自从与恩师分离,还从未听过如此炉火纯青的琴技,再配上此曲的坚韧孤傲之情,简直是人间仙乐,蟾宫妙曲!”之前还有些严肃的顾雍顾元叹,此刻哪里还有半点顾氏家主的严正,全然一副不能自已的迷弟模样。
“女子只不过是一介女流,略通音律,不敢当元叹公大家之称。更何况这梅花三弄乃举世名曲,女子也是沾了它的光,绝不敢掠美。”貂蝉风姿卓越的从屏风后走出来,对着顾雍轻盈一福,然后怯怯的道。
“任大家乃是熙之故交,佳曲还需佳人配,这梅花三弄便是我请任大家替我重新编曲,特此奉送元叹公,还望公不弃。”全熙罢,从怀中取出貂蝉抄在绢帛上的梅花三弄曲谱,恭敬的递到了顾雍的跟前。
相传貂蝉姓任,而她的身份有些特殊,乃是吕布之遗孀,全熙也不想貂蝉在陌生人面前以妾室的身份示人,便想起好似书上记载貂蝉原姓任,便心一动,称之为任大家。
顾雍有些颤抖的将曲谱捧在中,泪水竟然都忍不住的往下淌。
“多谢全君侯,多谢任大家,这礼物,我顾雍就厚着老脸收下了。恩师如果还活在人世,听到如此妙曲,估计也会开心万分吧!”原来顾雍是想起自己的老师蔡邕了。蔡邕早在十余年前便仙逝,顾雍此时还能如此挂念,可知这顾雍不仅才能不凡,品德也高远超群。
“元叹公客气了,此曲也是熙偶然间所得,但是熙本是个不通音律之人,这等仙品留在我身边,也是暴殄天物,能够让其被元叹公和任大家这样的高人所传颂,才是这曲子应有的荣耀。”全熙借花献佛道。
“君侯,你可知你的威名,早就传遍这江东大地。之前我以为,以你的年岁,或许有些才智,但是少年人成功太早,必然会有浮躁和轻狂。可是今日,我发现我错了。君侯,你果然称得上德才兼备,宇内无双啊!”世家大族对靠武力夺取地盘的诸侯,总归有一种骨子里的鄙视,之前陈宫如此,周瑜如此,顾雍更是如此。
可是顾雍比陈宫还要看的透彻,陈宫是历经体会后才知道全熙的好,而顾雍仅仅相识如此短暂的时间,便看透了全熙的本质。
“元叹公抬爱了,熙其实也有很多缺点,只不过身边不乏睿智之人,时时刻刻鞭策我,提醒我,方使得我不辜负众人的厚望。实不相瞒,熙今日忽登贵府,除了献上梅花三弄,更是希望今后能够常在元叹公左右听取教诲,还望公不吝赐教。”全熙见时成熟,顾雍似乎也不是那种拐弯抹角之人,不定直截了当点,更能获其青睐。
“好,好极了!全君侯果然是爽快,雍欣赏至极。振兴江东,匡扶天下,正是需要君侯这样的少年英豪。我顾雍一辈子崇尚家国天下,可是如今这天下,早已国破家亡,君侯如果愿意回答我顾雍几个问题,雍便考虑用余生辅佐君侯扶正这大汉天下。”顾雍欣赏全熙,但是全熙想要让他死心塌地的效忠,却还要经过一番考验,只有达到了顾雍的寄望,才能真正踏出那一步。
“元叹公但无妨,熙必知无不答,也向公保证,我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绝无半点虚假。”全熙知道正戏来了,服顾雍,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服顾雍一个人。服了他,等于服了半个江东的豪门望族,这对全熙尽快一统江东,至关重要。
“如此,请君侯随我单独前往书房,因为我希望不管我们交谈后的结果是什么,都不影响我顾氏一族与君侯坦诚一心的态度。”顾雍自然也有其自己的顾虑,所以私下与全熙谈判,是最好的方式。
“元叹公,请!”
“君侯,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