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性杨花的下堂村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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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金枝比我?那大概是我记错了。”徐桃花面皮有些发烫。

    她当然知道宋金枝比她一岁。她会叫宋金枝妹妹,完全是为了过过自己的嘴瘾。

    这十里八村的,谁不夸赞老宋家的闺女相貌生得好?她徐桃花原本就是由一个六十几岁的保姆重生而来,这会儿见到鲜嫩得像朵花儿一样的宋金枝,内心便很是嫉妒。全然都忘了她自己如今也是十几二十岁的年轻外表,也是一个年岁轻的女青年,她只当着叫鲜嫩的宋金枝一声“姐”,便好似自己也跟着鲜嫩起来似的。

    至于她身上的那门亲事。

    徐桃花垂下了眼眸。

    她这辈子再也不要嫁给那个酒鬼丈夫!她一定要趁早想办法推了那门亲事!

    宋卫党也不再搭理徐桃花。

    老宋家的男人,都有些自命不凡。

    在他们哥几个看来,整个大溪村生产大队,就没几个女人配和他们攀关系的。全大溪村乃至全公社最出类拔萃的几个女子,都在他老宋家住着了。剩下的那些个,包括这什么徐桃花在内,他们没事儿的时候都不稀得去多瞧一眼。

    “明辉,明辉?”宋卫党轻轻喊着病床上昏迷的杨明辉,但对方毫无反应。

    被晾在一旁的徐桃花尴尬的道:“明辉哥要再过三四天才能醒的。”

    “哦?”宋卫党不屑的,“大夫都不晓得他哪天能醒,你就晓得了?”

    徐桃花被宋卫党不屑的语气弄得很是恼火。她心我当然知道,我不仅知道他是哪天醒,我还知道他具体醒的时辰!然而这话儿她不能出来,她只得尴尬的笑道:“我也是猜的。”

    宋卫党对她翻了个白眼儿,道:“你好歹也照顾了明辉这好一会儿,也不晓得要盼着点他的好!”他掐了掐杨明辉的被角,确定将被子捂得严严实实的,这才回头对江大鱼道:“金枝,你抓紧过来看明辉一眼。看完了,就回咱爸那儿去。”

    江大鱼便迈着步子走了进来,看向她这个世界的攻略对象。

    病恹恹的昏迷不醒,此刻肿胀着一张脸,上面还有冻疮,怎么看都是丑。

    江大鱼撇了撇嘴,非常的嫌弃。

    “你叫两声。”宋卫党道。农村有这个习俗,认为昏迷中的人是丢了魂魄,多叫叫,能帮他们把魂魄给叫回来。

    “杨明辉。”江大鱼干巴巴的叫道。

    杨明辉紧闭着的眼皮动了动。

    “嘿,要醒了?”医生激动的,也跟着大叫道:“伙子、伙子,你听得见我话吗?”

    毫无反应。

    “明辉、明辉!杨明辉!”宋卫党叫道。

    无动于衷。

    “明辉哥,明辉哥你醒醒啊,我是桃花啊。明辉哥,你听得见吗?”徐桃花也跟着叫道。

    形同雕塑。

    几双视线齐刷刷的看向江大鱼。医生不确定的开口道:“要不这位、金枝儿同志,你再喊他试试?”

    “杨明辉、杨明辉、杨明辉。”江大鱼面无表情的叫了三声。

    就看病床上那个植物人一般的男主,费力的睁开了眼睛,准确无误的看向江大鱼的方向,挣扎着咧出了一个丑得要死的笑脸,哑声道:

    “金枝,你别担心。两个大鸡腿,俺回头赔给你。”

    然后他便又晕了过去。

    江大鱼:

    这该死的大鸡腿儿,过不去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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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当益壮的宋建国已经彻底的醒了过来,只是断断续续的还有些发烧,外加有些冻坏的外伤,需要再留院观察几天。

    这时候子女多的好处就显现出来了。除了老伴儿赵红英坚持着要留下陪床外,四对儿子媳妇儿,除了怀着孕的二儿媳妇张彩禾,都一天一对的轮流过来看护宋建国。而被强制撵回家休息的江大鱼,也会时不时的跟着哥哥嫂子们过来瞧瞧住在医院的爹妈。

    宋家几个媳妇儿在准备病人餐的时候,按照婆婆赵红英的吩咐,将恩人杨家的那份也准备好了,一齐装在竹子编成的大竹筐里给带过来。

    于是第二日,江大鱼在跟大嫂刘月珍去给杨家人送饭的时候,便看到了这神奇的一幕。

    杨明辉的亲娘朱翠兰,正拿着把大笤帚,满病房的追着徐桃花打。她的几个儿子媳妇,就笑嘻嘻的站在一旁看热闹。

    “婶子,你这是做什么?”大嫂刘月珍连忙上前拦住了朱翠兰,从她里夺下了笤帚。

    朱翠兰抹着眼泪,哭诉道:“俺家明辉身体一直很好,但就是发烧不醒,连你公爹都醒了,他一个年轻的,却还是越烧越厉害的昏迷着。俺就怀疑这里面不对劲!”

    朱翠兰怨恨的看向躲在一旁的徐桃花,气愤道:“这贱蹄子昨天帮俺家明辉擦了一夜的身子,看起来倒是心善的很!可这贱蹄子,平日里跟俺家从来都没有来往,背地里还经常嚼俺家舌根,嫌弃俺这个寡妇带大的几个儿子都太穷了!她会好心的照顾俺家明辉?!”

    “俺朝大夫打听了,这贱蹄子昨天是来开感冒药的!可是你看她精神抖擞的样子,哪里像是感冒的?肯定是她把病气都传染给了俺家明辉!俺家明辉现在还昏着,都是在替她倒霉受过!”

    江大鱼目瞪口呆,为朱翠兰大婶的逻辑感到喝彩。

    徐桃花委委屈屈的道:“明辉哥是因为跳下冰窟窿,才导致的发烧昏迷,跟我有什么关系?”她急着想抹黑江大鱼在杨明辉亲娘心目中的形象,便口不择言的道:“要不是为了救宋金枝的爹,明辉哥也不会受伤!到底,这些都是宋家的错!”

    刘月珍冷下了脸,问道:“怎么?俺听你的意思,口口声声的是在明辉他不该救俺们大家的村长咯?你倒是,俺们宋家都做错了什么?”

    徐桃花涨红了脸,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错了话。

    眼下的宋家,在大溪村还是威风凛凛的地头蛇。得罪了宋家人,平日里计工分、分粮食、派任务的时候,处处都有的是罪让你受得。

    “我不是这个意思。”徐桃花嗫嚅着。

    “那你是几个意思?”刘月珍寸步不让。

    “我、我”徐桃花急的不知道该什么好。

    这时又一群人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徐桃花的大哥、大嫂并亲娘。

    “桃花,你果然在这里!”徐桃花的亲娘喊道,上来抓着徐桃花的:“你一宿没回来,可急死俺们了!听宋家人你在县医院,俺们还不相信。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没病没灾的来医院做什么?而且就算是生病,去乡里的卫生所不就好了?还来什么县里的医院!”

    她上下的打量着徐桃花,道:“哪里生病了?哪里不舒服?”

    “妈,我没事。”徐桃花别扭的道。

    “嗤,你当然没事,你把病气都过给俺儿子了!”朱翠兰冷笑着,抓起笤帚面向徐桃花的娘:“徐家妹子,既然你来了,咱可得好好的算笔账儿!你家桃花在俺儿子病房里呆了一夜,剥了俺儿子的衣服,把病气都传染给了俺儿子,导致俺儿子现在昏迷不醒。你,该怎么办吧!”

    “放你娘的屁!”徐家婆子愤怒的道:“俺闺女清清白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会在你儿子的病房呆上一夜?又怎么会剥了你儿子的衣服?!”

    “哼,你闺女就是一个不要脸的贱蹄子!她昨天都做了什么事,你们自己去问医院的大夫和护士!”朱翠兰冷笑着。

    “妈。”不等徐家婆子反击,徐桃花便娇羞的跺了跺脚。道:“婶子她是对我有些误会,以后解开了就好,你别跟她吵了。”朱翠兰可是她的未来婆婆,不能得罪的。“至于明辉哥,我是给他擦了一夜的身子。我,我是打算嫁给明辉哥的。”

    “你他娘的做梦!”朱翠兰愤怒的喊道。

    “你在什么?”徐家婆子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你要嫁给谁?”

    “嫁给明辉哥。”徐桃花低头娇羞的,努力的忽略朱翠兰那层出不穷的无尽谩骂。

    “啪!”狠狠的一个巴掌扇到了徐桃花的脸上,嗯,是她亲妈徐婆子打得。

    “你是不是疯了?!”徐婆子道:“你都已经跟隔壁生产队的王木匠儿子定亲了,还想着要嫁给杨家?嫁给穷得叮当响连老鼠都嫌弃的杨明辉?!”

    “妈,桃花她就是疯了!”徐桃花的大嫂赶紧接腔道:“你看她‘我’来‘我’去的,连俺都不会了,也不知道是跟谁学得,可不就是疯了?昨天她还偷了家里的钱跑县医院来,这不就是疯子才会干得事儿吗?!”

    “你闭嘴!”徐婆子冷声斥道,一把拽过徐桃花的胳膊,“走,回家!”

    “我不回!”徐桃花尖叫道,“我要留在这里照顾明辉哥!”

    “你可拉倒吧!俺儿子不需要你这贱蹄子照顾!你还是好好把账给俺算清楚了!”朱翠兰狠狠的啐道。

    “算个屁!”徐家婆子也回身啐了一口,“俺还没让你付俺闺女的看护工钱呢!”

    眼见两家人快要打起来,刘月珍连忙扯了扯江大鱼的袖子,声道:“金枝,给杨家的饭也送到了,俺俩就回去吧。这两家的破事儿,没啥好看儿的。”

    “好,听大嫂的。”江大鱼点点头,跟着刘月珍离开了。

    刘月珍心的拉着江大鱼,避过互相纠缠不清的杨家和徐家的人,朝宋建国的病房走。一路不忘后怕的拍着胸脯:“哎呀妈呀,可吓死俺了!这杨家和徐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金枝,你以后离这两家人远一点!”

    江大鱼鸡啄米似的乖巧点头:“嗯,离他们远一点,我听嫂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