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王殿事变 埃德加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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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王殿事变埃德加之死
维尔利汀回头,他就静静地站在她身后。那双蓝绿异瞳,毫无波澜地望向她。
他甚至还没换下王储的衣服,穿的还是刚刚那身白制服。胸前织链隐于阴影之中,面庞一侧轻微被月光照亮。
这人走路没脚步声的吗?
不,亦或者是他的脚步声被前方那男女的叫喊声所遮掩了。
柔媚的叫声和粗犷的叫声愈发大胆。甚至大到不需要凝神去听,便能传到这位王储的耳朵内。
维尔利汀目露羞愧神色,面容因听到身后声响而躲闪,带着两分恰到好处的慌张。
“对不起,殿下。我喝多了宴会上的酒,原本是想出去透透风的,没想到直接拐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来了。”
“是吗,”
奥斯托塔目光冰冷,直直望向她。
“你知不知道,敢欺骗王储是死罪。”
他抓起她的腕,在月光下举了起来。戴了套的用了些力,竟像是要把她的腕扼断。
“那你能解释,为什么在听到前面的声音之后还要向前走吗?”
的确,配上微泛起一层薄红的面颊和身上若有若无的酒香,一般人很难不相信她。但冷静的反应成了她最大的破绽,没人敢在不熟悉的王殿内听到那样声音后还敢再向前的。
除非她有什么意图。
维尔利汀被抓着的腕颤抖着,整个人也不敢对上他的视线,姣好的面颊轻轻偏向一旁,黑发遮掩住一部分面容,眼角还冒出了一点泪花。
正当王储要宣布对她的处罚时,她颤颤出声道:
“的确。我确实不是为了醒酒而来到这里的。”
眼角发红,仍是那么可怜。
早承认不就好了。省得他还费些功夫。
奥斯托塔面无波澜想道。正当他将要开口时,又听见维尔利汀声羞怯地道:
“我是为了找我丈夫才来这里的我丈夫他从来没有离开我那么久过,没有他,我会害怕。”
末尾颤颤,她用的声音极,颤音更像是泪水在落下时溅起的水花。俨然就是一个含羞带怯、新婚后黏腻着丈夫的妇人。
她的腕也在发抖。王储不由得放开了她的臂。原先要的话,也终止在了这颤音之中。
兔子似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最没用了。
奥斯托塔面无表情地想。
可他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好像在被她一步一步牵着走似的。像她里的提线木偶。他想做什么不利于她的事情时,她就牵着他,凭她自己的心意让他原来的想法被迫中断,被迫去达成她想要的。
刚才的大殿上也是。现在也是。
要是不会牵动人心,这两样哪一样对她来都是致命的。
奥斯托塔不愿与她多作纠缠,出声道:
“记住了,不要再靠近这里。”
走廊房间内的大皇子正着些昏话:“等我夺了那异眼家伙的王储之位、将他砍断双,马上就让你当我的王妃!”奥斯托塔完便越过她,直接去向埃德加那里。
维尔利汀背对着他,不动声色又向后观望了观望。很难想象出这对兄弟见面后会出什么样的话来。
她回过头。
不过,凯撒生得出这么大的儿子吗?
“我们凯撒陛下今年年岁尚比不过王储殿下,生不出那么大的儿子也是情有可原的。”
铂金公爵夫人道。维尔利汀一口酒差点喷了出来。
“什么?”
“你不知道?”薇尔兰妲对此感到些微震惊。
“奥斯托塔殿下今年二十有三,而凯撒陛下虽然年龄未知,但肯定尚不及这个数。我以为路西汀阁下会跟你讲的。”
不不不,路西汀哪会跟她讲这个呀,他跟她讲得全是些蜜里调油的话。今天用什么姿势、今天在哪里、今天体力不错,诸如此类的,今天好乖,让我来行不行,云云。他怎么会跟她讲那种八竿子跟他们打不着的没关系的人的话?
饶是维尔利汀做过功课,她也不知道凯撒跟他的王储的年龄差会如此诡异。
这哪里是父子啊?这简直是嗯。她想过凯撒或许跟他的王储一般大,却从未想过他比他的王储年龄更。
而就算这样,奥斯托塔居然还能面不改色称他为“父王。”
“嗯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既然都讲到这份上了,薇尔兰妲夫人也不介意给她再透露一些。她优雅靠近维尔利汀耳边,低声道:
“现任的凯撒陛下,跟上一任的凯撒陛下,其实是兄弟关系。”
“这个我知道。”维尔利汀点点头。
“现在的凯撒是旧王的王妃所生。”
而上一任凯撒,是旧王早死的王后所生。外界所知道的就这么多,就这样仅能用两句话概括,因为所有的王妃生下孩子后都会被处死,再不会有别的消息流传出来。
王后不会被处死。可是旧王的王后处在那样的环境下,也很快就郁郁而终。
“那你还知不知道,凯撒王室代代遵循的法则?”
“什么法则?”维尔利汀一时没想到。直到铂金夫人出:
“你就不觉得,代代凯撒都没有兄弟亲王,这件事很奇怪吗?”
如一道白光照进了维尔利汀的脑海。她好像很快就顿悟了什么信息。
每一代凯撒都没有亲王——每一代凯撒都没有兄弟!
可是每一任君主在任期间都会生下许多许多孩子,除了王储之外,多出来的那些孩子又去哪里了呢?
怪不得今天埃德加会那些疯话,还什么要把奥斯托塔的双臂砍下来什么的。原来争不到王储之位,他就会被处死。
怪不得埃德加会那么疯。怪不得所有皇子都会那么疯。尽管还没见过其他皇子,但她心里已经对他们有了画像。
除王储以外的所有皇子,都是随时能为王储牺牲的。君王想牺牲就牺牲,想舍弃就舍弃。其他皇子在君王眼里如同滚滚车轮中添的油,只有“凯撒”才是唯一的轴承。
可是维尔利汀又很快想不明白。
既然“凯撒”会杀掉所有兄弟的话,那么现在的凯撒又是怎么活下来的?他的王兄在上位时竟然没有杀掉他。
只是还没有得出答案,外面那些不属于王宫的圣堂守卫便产生了动乱。他们喊着有非法者入侵,将王殿层层包围了起来。
这么一看,将所有人聚集起来的王殿确实很像是一座围场。猎物被包裹其中,而拉弓之人亟待射箭。
射中就能获得猎物。维尔利汀现在已知道他们想猎杀的是谁了,只是还不确定幕后的猎是谁,是旧凯撒?那个幽灵?还是早就等候在外的教皇阁下呢。
总之,她不能留在这里了。
维尔利汀推开道道阻碍着她的人群,向原先溜进去过的王殿通道走去。路西汀给她指过路,她记忆力和空间成型感都很好,听过一遍就能在脑海里模拟出大致路径地形。
她现在无论什么都得找到路西汀,可不能让他们两个就这样白白死在这里。
维尔利汀穿过通道穿过长廊穿过拐角,只是在原先的那个地方,又重新跟熟悉的人相遇。
奥斯托塔正走过那里,见她便停了下来,眸光沉了沉。
“你怎么还来这里?”
“我来找我们威尔凡登的路西汀阁下。”维尔利汀眯了眯眼睛,极精准地盯着他,从容道。
“希望他还没有死在这里。”
“路西汀阁下是重要藩地的重要主人,他怎么会死在这里?”
白发王储略微低眉,对此感到疑问。
“那就要问此地的主人了。毕竟就算是您,在这里也有重伤的可能呢。”
维尔利汀意有所指。
她指的是王储殿下腰间那处两刻钟之前还没有的剑伤。一柄剑直接刺伤他的腰腹部,在那里留下不的伤口。鲜血顺着切口汩汩流出来,使得原本洁白的王储制服被染上一片红色,在白与蓝中格外显眼。
“你最好不要向旁人出你看见过此事。”奥斯托塔微压低眼睫,略带几分危险。
他知道维尔利汀夫人不会那么做的。从今晚所有的反应来看,维尔利汀夫人是个聪明人。
可也难保有什么不会让她出去,比如遇到了极大的危险,出去才可让她保命。
——“啊啊啊——!!”宫廷使女的尖叫声从前面传来,听上去竟是极惊恐。
“埃德加殿下死、死——死了!!!”
惶恐的叫喊响彻宫殿,抓住今夜所有人的心。
维尔利汀面色一虞。
今天早上还生息如常的大皇子,今天晚上就这样横死在王殿里了。
本能使她想上前查看那里的状态,可是理智却拦住了她。现在最好不要过去,在真凶找到之前,任何一个出现在现场的人都有可能是凶。
大殿外的那些圣堂守卫是为这件事准备的吗?
他们想抓的人,现在有没有出现在这里?
她看向奥斯托塔,奥斯托塔却闭上了眼睛,像是预料到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一样。
不消片刻,大批的圣堂守卫便从前方后方两个方向围堵了过来。维尔利汀没逃,反正也逃不掉,就这样应对得了。
追兵很快将他们围住,现在谁都不能离开现场。几名穿白服的尸检师进入那扇大皇子死去的门内,也不知最终有没有检验出什么东西来。
反正最终是守卫统领走到了她跟白发王储跟前,向他们公布了一个结论:
“据两刻钟之前还出现在这里的宫人所,是一位黑发女士出现在了这里。”
黑发女士现在全王宫只有一个。
于是守卫统领转向维尔利汀,面色声音皆具有上层架势:
“维尔利汀夫人,您现在被扣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