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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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涪佑一国地处东境大陆,历代君主因其依山傍海之势,造易守难攻之趋,一方背海,三方邻壤,其诸国甚少进犯得胜,遂保得涪佑数辈一方水土华泽。三方诸国依西而延,乃至西海数外,中又以大凉、玹璃、天星三国为大。加之涪佑,四国势均,相互牵制。
大凉以武立国,君臣出身以武屠之夫为主,历代君主因戾气侵体难以添后,故大凉之君皆为臣荐。玹璃以文立国,主张君子避战养民之道,国内鲜见武兵,以女流智者之类闻名,玹璃君国之防御全隐于女君曲临风之,非临大敌不可调遣。天星主避世之道,因修者巫医尤多而结界隐居,几无他国涉及。
究其所来,涪佑国卷记曰:天主呈命,诞其以西,游之东境,逢遇创乱,顺天而立,建国西征,遂霸一方。
因卷无所踪,故后世文流黯少知祥,而经口传文书,乃愈传愈奇,现逢涪佑国安万泽之世,遂更成一茶余饭后书闲言。
是日,西海龙王苏竭二龙子诞辰,胞兄东海龙王苏升呈其弟之邀欲至,然事违人愿,东龙王苏升临命劫待留,遂派其长子苏泽携苏韵忱前往相贺。时下西海上空两团云雾之上立着的,便是苏泽与苏韵忱二人。
“阿忱,你的华裘呢?莫不是适才驾云之时遗落了?”一路西行,自无端施救之事后苏泽更是不敢多耽搁,就怕自个儿这个妹一眨眼又跑去干些什么,时下终是到了西海,然而转身才发现自家妹的打扮似是缺了些什么,左看右看才想起是那原本背后披着的华裘不见了。
苏韵忱闻言下意识的往肩头一扫,随即思及什么似的道,“兄长,华裘非是驾驭之时遗落,实乃适才阿忱救那女童时见其周身湿气,便将那华裘给了她。”苏韵忱如实着,脸庞仍是惯常的神态。
“什么!你可知你那番所为会引多少事端?”不还好,一苏泽就想起来了,时下只觉眼角的青筋突突直跳,心里只道是难怪当时见那女童就怪怪的,但为早些摆脱这些琐事施法抹了她的记忆便赶紧走了,怎知苦闷的揉了揉眉心,苏泽今日算是真真服了他这自家妹,睨眸朝苏韵忱看去,见其仍是一副淡然就愈发气急。
终是无奈,妹控的苏泽自是不会再什么重话来责备妹,只能了了叹气,只盼那华裘可莫要引来些不好的事端。伸宠溺的复上苏韵忱的头,“罢了,走吧。”苏韵忱颔首跟上,仍是无言,她不觉得一件华裘能带来多大的祸端,自己也只是随给了她,况是不至于兄长那般忧虑吧。
然而此时的苏韵忱却是没想到就因为自己那时的随一掷,竟险些将自己乃至整个东海龙族推入深渊,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这边西海上空的俩人正着,那边西海的虾将远远看见俩人就迎了上来,持骨叉的俯首道,“西龙王待候二位龙子多时,特派兵前来引客,二位龙子随兵此处走。”虾将罢便伸朝前做了一“请路”状。
苏泽二人见此也不再多留,颔首便随着虾将朝西海海面落去。待三人到了海面,只见那虾将双一抛一落,中的骨叉就顺着西海海面坠落,一时,浪潮翻滚,声势可绵延至千里。苏韵忱静静的跟在苏泽身后,对这种事早就无甚奇怪。龙之一族本乃上古神兽所延,最初却仅苏升与苏竭二人,后两兄弟为降雨佑民便各居一海,是为东西海龙王。
因其龙脉子嗣寡淡,亦为隔绝凡尘中不轨之人的侵夺,遂龙族数辈终隐于海底,唯特制骨叉和非龙族之息外不可进入。
须臾,原本翻腾的海浪便安静了下来,而海面已然被劈开了一道口子路,两旁的海水悠悠而立,似被阻断了般。虾将领着两人一道踏浪入底,直到三人的身影完全没入海中,那道口子路才渐自融合,一时,辽阔的海平面上犹如什么都未发生一般,只有不时翻起几朵浪花。
西海龙宫大抵建造与东海龙宫无异,但因东海龙王妃嫔极多,故东海居室较西海便多之又多。许是西海二龙子诞辰的缘故,现下俩人还未近龙宫便闻见了声势浩大的奏乐。一路随着虾将往前走,虽是第一次到西海,但苏泽二人却并无失礼之处。
进了龙宫,虾将便俯身将苏泽二人引到宫堂,宫堂里的设施确是雍华不凡,只见各色耀眼的夜明珠为灯,珍珠为帘,檀木作梁,范金为础,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好不繁锦。宫内两侧的珍珠帘后不时传来汩汩泉流般的美乐佳音,直教人如梦如幻。
“禀龙王,西海贵客已至。”趁着苏泽与苏韵忱打量的片刻,虾将先一步上前对着正堂白玉龙椅前正挑逗龙子的苏竭行礼。
苏竭闻言松开龙子抓着自己的爪,转而惊呼让虾将赶紧将二人请上来。苏泽二人已然闻见这边的动静,见那西海龙王兴致勃勃的迎面而来,苏泽也不怠慢,苏韵忱亦跟了上去,俩人一道在苏竭两米开外俯首道,“苏泽(韵忱)拜见叔父。”
“好好好,都是一家人,无需多礼,快,快起。”苏竭一愣,随即上前一步赶紧复上俩人的臂,先是打量了一番苏韵忱,而后拉着苏泽便是一番赞叹,只道是百年未见,愈发俊气了,甚有其父当年之姿。苏韵忱静静的候在苏泽身后,擡眸处却被正抱着过来的龙子吸引住了目光。
苏泽尚在与苏竭笑,“叔父过赞。”须臾想起还站在身后的妹,这才转头看了一眼,见她甚是惊讶的看着前处,便赶紧对苏竭俯礼道,“这便是二龙子吧,当真可人。”
苏竭顺着苏泽的话回头,这才看见不知何时立于自己身后的人,伸将女人怀里的家伙抱过来,苏竭笑嘻嘻的介绍道,“来,这是你泽儿兄长和忱儿姊姊。”苏竭牵着怀里人的爪指着眼前的苏泽和苏韵忱笑道。
人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俩人,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又看看那个,然后伸开爪子对着苏泽扑腾,“泽,泽”苏泽闻言一笑,只觉这孩子有趣,索性接了过来,“叔父,龙子可取名?”宠溺的望着怀里的东西,软软的实在让他喜欢,还有这自就极俊的脸。
“淮,叫苏淮。”苏竭看着爱子苏淮那模样就一个劲的笑。
似是听到有人唤自己,苏淮下意识的回头朝苏竭望去,见那人没再什么才又扭回头看着苏泽,嘴一咧便朝着苏泽“咯咯”笑,罢了还伸去抓苏泽额间那两龙角,口中含糊不清的叫着,“泽,泽,角”
苏竭见此赶忙抱过苏淮,余光睨了一眼静立的苏韵忱,“淮儿许是又胡闹了,抱下去罢。”苏竭将苏淮递给适才身旁的女人,继而道,“来来来,都莫站着了,快过去。”苏竭拉了拉苏泽和苏韵忱,示意他们进去入席。
“走吧,阿忱。”苏泽伸摸了摸苏韵忱半垂着的头,眸侧向她光洁的额间看去,终是轻叹了一口气。龙族以水而居,入水后为了方便聚气行走便会展露出龙族的一些本体,其中便以龙角为首,有些修炼尚低或者非嫡系龙嗣便会暴露出更多本体。
苏韵忱颔首跟上,许是习惯,又或是掩藏罢,因为母亲是凡人的原因,她自便知自己与其他龙子不同,几百年来,自己不论如何修炼都无法显现龙体。她本以为随着时间的消逝自己会逐渐麻木,会不去想这件事,可有些东西是永远都忘不了的,直到今日她看见了苏淮额间的角,她才明白,同族异样的目光是这般的锋利逼人。
她从来都没有因为自己体内有着母亲一半的凡人血脉而厌恶凡人,厌恶母亲,或是厌恶自己,只是那些人的目光让她好似从他们眼里看到了透过自己对母亲的嗤笑与不屑。
蓦地,一阵犹如醉酒般恍惚的声音打断了正走着的三人,“实在抱歉抱歉,本道来晚了,不知龙王可还有剩席让本道尝一口龙子的诞辰酒?”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三人一同转身朝来人处望去,只见来人一席紫衫修袍,握酒葫芦,许是尚在醉酒状态,言行间尽显醉意。
苏竭看到来人率先迎了上去,“不知道长到此,犬子承蒙道长擡爱,甚是有失远迎。”
话间,苏泽和苏韵忱就看出了来人的尊贵,不止能大摇大摆的醉酒,还能让苏竭一个龙王如此的低声下气,时下俩人对那紫衫修者更是好奇。然而还未等苏泽问出口,紫衫修者就摇着身子一个莲步移到了苏韵忱面前,完全没有搭理身后僵直难堪的苏竭。
“有趣有趣,哈哈哈,这世间之事可真是奇奇妙妙,妙妙奇奇啊,怪哉善哉乐哉,哈哈哈哈”愈愈癫,紫衫修者边边扬起中的酒葫芦大口饮着,微醉的眸子不断在苏韵忱身上扫过。待一口饮尽才恢复清明,俨然一副从未醉酒之态,“不知,姑娘如何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