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见怪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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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想到还能见到阿婆,顿时抬起身想要去抱她。



    一伸却抱了个空。



    我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这道虚影并不是阿婆的本体,而是



    “九,阿婆的时间不多。”阿婆虚虚地摸了摸我的头,道,“我被那灰老鼠算计,差点灰飞烟灭,是七爷渡了一点功德给我,才保住了我的神魂,我的尸体已经妥善安葬,鸡鸣之后我就要去投胎了。”



    我顿时眼泪汪汪,很舍不得:“阿婆”



    “别哭。”阿婆冲我笑,“好孩子,咱们当铺历代守铺人都没有好下场,因为你,七爷才肯出相帮,我能有投胎转世的会,都是托九的福。”



    “五福镇的诅咒已经来了,七爷肯为你趟这趟浑水,是我属实没想到的,九,一定要抱紧七爷的大腿,你才有活下去的会,懂吗?”



    我直点头,这个道理我当然懂。



    阿婆格外严肃:“接下去的路会很难走,你要百分百地信任七爷,自己也要努力成长起来,咱们当铺乃至于整个五福镇的命运,全都握在你的里了。”



    我有些不明白,张口想问,可阿婆根本不给我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阿婆的虚影逐渐变淡。



    她不停地叮嘱:“最近一段时间,七爷必定疲于压制当铺里的那些脏东西,无暇顾及你,你自己千万要心。”



    “每个月初一、十五要供奉黑棺,供品必须是纯阳或者纯阴之物,如果你没弄到这两样,也可用供香来拖延几天时间,切不可断供。”



    “诅咒来临,廊前的那只破邮筒肯定保不住了,破邮筒一被毁掉,九你就亲揭掉当铺匾额上的那块黑布,打开南书房的门,重开当铺。”



    “当铺有赎有当,你按规矩办事即可,切记,见怪莫怪。”



    “九,一定要好好活着”



    鸡鸣声突兀地响起。



    随着那声鸡鸣,阿婆的虚影猛地一晃,迅速消失在了空气中。



    她去投胎了。



    我呆呆地坐在床上,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这一夜发生了太多让我匪夷所思的事情,而接下去,似乎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我。



    五福镇的诅咒是什么?



    谁会毁掉廊前的破邮筒?



    破邮筒被毁之后,又会发生什么?



    



    想来想去,根本想不通。



    房间里过低的温度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我裹了个毯子,准备回自己房间穿衣服。



    一低头,就发现狐君给我的那枚玉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样东西。



    那是一片银白色的鳞甲?



    鳞甲有大拇指甲盖大,边缘处还氤氲着丝丝血迹,虽然,但很有分量,触冰凉。



    这是柳珺焰给我的?



    狐君的玉佩呢?



    我在床上找了找,没找到,不会被柳珺焰扔了吧?



    房间里太冷了,我裹着毯子出去,想快点找了衣服穿上。



    可一脚踏出东屋房门的时候,我整个人都被惊住了。



    正堂里温度更低,是那种刺入骨髓的阴冷。



    正堂上的那口黑棺周围萦绕着浓浓的黑气,黑棺上的那些符纸翻飞,发出哗哗的声响,时不时地有符纸无火自燃,瞬间化为灰烬。



    随着符纸不断燃烧,黑气似乎也在慢慢消退。



    我倏然明白过来,这便是阿婆的,七爷在压制当铺里的那些脏东西吧?



    那么,我们以前供奉的那些,到底是给七爷的?



    



    还是给黑棺压制下的那些脏东西的?



    冷,太冷了!



    我裹紧毯子,穿过正堂,去了前面自己房间。



    迅速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我才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想到阿婆叮嘱的那些话,我打开大门,伸头朝廊前的那只破邮筒看了看。



    谁曾想,门一开,竟惊到了街面上打着雨伞的几个人。



    天还没亮,又是暴雨天气,我没想到街上会有人。



    那几个人我还都认识,都是五福镇的街坊邻里。



    我刚想打招呼,那几个人却吓得撒腿就跑。



    隐约中,我听到其中有个人嘴里分明喊着:“鬼啊!”



    额



    所以,昨夜发生的那些事情,五福镇很多人其实都知道吧?



    他们默认了我活不过昨夜。



    柳珺焰三十年一次献祭



    也就是,至少在三十年前,昨夜的事情曾经也发生过。



    九阿婆我是当铺的第九任女掌柜,那么前面八个女掌柜



    嘶



    想到这儿,我倒抽了一口冷气。



    前面八个全都被献祭给那些畜生了吗?



    如果昨夜柳珺焰没救我



    那狐君他他在这场献祭中,又扮演的什么角色?



    一个个血淋淋的设想直往我脑子里钻,让我有些不敢继续往下深究了。



    就在这时候,一声清脆的锣响从西边传来。



    我转头朝着西边看去,就看到雨幕之中,镇长穿着雨衣雨鞋,里拎着一只铜锣,一边敲一边喊:“水来了!水来了!各家各户关好门窗,不要随意走动!”



    他是从前面街道转过来的,声音又大又急。



    走到当铺门口,看到我的瞬间,他脚步也是猛地一顿。



    我看到了他眼里的惊诧。



    随即,他又看了一眼廊前的破邮筒,几步走上前来,压低声音对我道:“九,水来了,水退前不要出门,关好门窗,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开门。”



    完,根本不给我询问的会便匆匆离开了。



    锣声还在继续,整个五福镇在这一场暴雨中,死一般地沉寂。



    我关上大门,只开了倒座房临街的那扇窗,时不时地朝外面看几眼。



    雨越下越大,傍晚时分,西边江面的水已经溢到了街道上。



    当铺临江而建,在最西头,门口台阶下全是水。



    我心里记挂着那只破邮筒,时不时地就要从窗里往外看几眼。



    就在我不知道第几次往外望去的时候,街面上忽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我转头看去,就看到西边水面上,一个穿着民国时期学生服的女孩正朝着当铺这边跑过来。



    她一抱着几本书,另一只里握着一个信封,那双穿着黑布鞋的脚,所过之处,水流自动朝着两边退开。



    她就那样跑到当铺廊前的破邮筒前,将那封信塞进了破邮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