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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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刺青



    严笑是被窗沿落下的鸟叫给吵醒的。



    有天光落在肩上,她睁眼,窗外晨雾弥漫,严笑怔愣片刻才被浑身上下骨头缝里传来的疼痛给惊回神!



    昨晚过得混乱又不堪。



    乐殷南与严笑几乎同时被惊醒。



    她同严笑面面相觑,相顾无言沉默许久,又异口同声地了句:“起来。”



    “”



    两人昨晚都失去了理智,只留下最原始的本能记忆。



    不得不,分化时找人纾解比抑制剂要来得有效得多。



    乐殷南视线落在严笑的脖子上,像是猎豹在审视自己的猎物。



    没有分化被针扎的剧痛与挣扎,有的只有遵循本能的放纵。



    她回味着唇齿间残留的清茶香,不得不承认这股滋味的确引人沉沦。



    但



    “滚开。”



    严笑离她很近,眼神退却了起初的迷茫,很快恢复了清冷。



    她眼底没有笑意,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厌恶与嫌弃。



    乐殷南也倏忽间回过神来。



    两人又是不约而同浮起一个念头:



    但她竟然就这样和一个堪比陌生人的a/o发生了关系!



    简直糟糕透顶!



    “把衣服穿上。”



    身边两人衣服散乱一地,严笑随抓了件衬衫气急败坏地往乐殷南脸上砸。



    她俩身上半遮半掩似得落了件大衣,乐殷南伸接住,微微起身,露出半截精瘦有力的臂,风光之下一览无遗。



    严笑觉得脸有些发烫。



    “去外面。”她连忙转移注意力。



    乐殷南差点就要翻白眼:“外面荒郊野外什么都没有!”



    她在强调一丝不缕的尴尬。



    严笑:“所以可以去外面!”



    正好没人看见!



    “做、梦。”乐殷南抓着衬衣一字一顿,她连忙背过身恨不得马上摆脱这个噩梦。



    刚要转身,眼角余光瞥到装有“绯弹”的箱子,乐殷南就暗道不好。



    父亲一定在家里急火中烧。



    乐振北那家伙指不定又在家里大书特书大做文章。



    她得赶紧赶回乐府运回这次的货。



    想到这里她狠狠瞪了严笑一眼。



    “你早不发情晚不发情为什么偏偏要挑这种时候?”



    严笑:“分化怪我咯?谁分化能有预料?你分化还不是靠我才捡回一条命?五十步何必笑百步?”



    乐殷南:“那你就该在家里好好待着!而不是去刺杀内阁大臣!”



    严笑咯噔一下:“你知道了?”



    “那群追兵护卫什么都交代了,你身上到底有多少层皮?”



    严笑神色自若,极致的谨慎下,她下意识地笑起来:“我有几层皮,昨晚您可是折腾了我一夜,乐上将还不清楚么?”



    又是这种阴阳怪气的腔调。



    乐殷南白眼快要翻到天上去了。



    严笑强调道:“既然乐上将不想和我扯上关系,那正好,檀香阁严笑并未分化,乐上将也尚未和严某一度春宵。”



    乐殷南反应过来:“你不想让人知道?”



    



    严笑反问:“难道你想让人知道?”



    乐殷南被怼了一嘴,气不打一处来,但却又不得不承认两人还是装没事人最好。



    于是她冷哼一声,懒得和严笑多费口舌,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赶紧回乐府交差的原则连忙转身作势穿衣。



    “你后背”



    她刚一转身,就听见严笑在身后话,随即一个柔软的指尖触上了她的脊背。



    乐殷南浑身寒毛倒竖,她连忙挥开严笑的:“住。”



    “别动动脚的。”她拧眉,遮掩似地把衬衫一批,却尴尬地发现了。



    ——那原本就是严笑随捡的件衣服。



    ——这是严笑的。



    她不得不脱下,将整个后背暴露在严笑的审视的视线中。



    “你这是刺青?”



    严笑歪着脑袋,目光灼热。



    乐殷南后背蝴蝶骨的位置,裸露着大片大片的荆棘刺青,和无数刀伤枪伤混在一起,盘根曲折,一路蜿蜒到正面锁骨,张牙舞爪在白皙的皮肤上,狰狞和破败扑面而来。



    她像个精致又残破的人偶,阴暗,脆弱,又是如此地——



    动人心魄。



    “别看了。”



    乐殷南忙不叠地找到自己的衣服,把最后一颗纽扣都纹丝和缝地扣好,遮掩住严笑进一步窥探的视线。



    “很少会有人文这些东西。”严笑漠然道,“丑死了。”



    “你审美真的太糟糕了。”严笑如此评价。



    乐殷南三下五除二地穿好衣服。



    为了方便行动也不引入注目,她是最寻常的打扮。



    西裤衬衫,外面披了件暗色大衣——只不过大衣此刻被严笑裹在身上,她也不好伸去拿。



    乐殷南只能干咳两声,冷着脸催促道:“你快点。还我衣服。”



    她强调道:“记住了,这次只是我无意路过,好心帮你,以后不要再有这种牵扯了。”



    这人真不要脸。



    严笑白了她一眼:“拜托,各取所需,得像你牺牲很大似的。你最好到做到——转过去!”



    乐殷南乖乖又把头扭过去。



    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从身后传来,乐殷南听见严笑问:“真的,你那刺青到底怎么来的?”



    乐殷南问:“你问这做什么?”



    严笑坦白:“我有个朋友,蝴蝶骨也有刺青,虽然没有你这么丑,但也许你会知道她的下落。”



    乐殷南:“我为什么会知道你朋友的下落?”



    严笑追问:“在哪儿文的?你可以把刺青师傅介绍给我。毕竟这年头刺青的不多,而且你们还刺的相同的位置。”



    见乐殷南不话,严笑又放缓了语速。



    “你就告诉我吧。”



    甚至还带着丝恳求。



    “你朋友对你很重要吗?”



    严笑沉默片刻,道:“我父亲在我出生时就失踪了,我母亲很强势,把我视作耻辱,对我非打即骂,她连她自己都养不了,也别谈管我了。所以我很就懂得等在花楼街的垃圾堆里等着他们把食物扔掉。即便如此,我还是认识了一个朋友。



    “但后来有天我回来,看到我母亲被一群水强了。那女人虽然不管我吃食,但好歹也给了我住的地方,我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回过神来里拿着板砖,心脚底都是血,他们全都死了。



    “再后来我被巡捕投入大牢,出狱后那朋友也不知所踪。”



    乐殷南没料到严笑会在这种时候如此坦诚。



    这样倒显得她斤斤计较肚鸡肠了。



    “没有刺青师傅。”乐殷南冷着脸,,“你朋友也是奴隶吧?”



    她不自觉掐了掐脖子:“奴隶贩子会在奴隶身上烙下标志,我毁了那些标志,所以才成了这样。”



    乐殷南语气冰冷:“奴隶只有两种结局,要么被卖出去,要么被折磨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