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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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懦弱



    出乎意料的,乐殷南并没有严笑想象的反应剧烈。



    相反,乐殷南十分配合地点点头:“所以你吃了吗?”



    严笑被噎了一下,嘴角笑容收敛些许:“嗯。”



    “确定不会怀孕吗?”乐殷南又追问了一句。



    严笑:“”



    她像被踩着尾巴的黑猫一般跳起来,语气不善:“你是不是不想负责任?”



    乐殷南却一脸诡异地看着她:“难道你想把这个”



    她卡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个可能并不存在的生命。



    “生下来?”



    “开什么玩笑?我就算死也不会给你生孩子。”



    “那很好。”乐殷南言简意赅道,“某种程度上我俩在很大观点都能达成一致,如果以后你有任何需要,尽管提。”



    她指的为了避免生育的任何需要。



    严笑也立即听出了这层含义。



    但



    乐殷南的反应实在太从容了!太顺畅了!



    让她的处心积虑显得毫无意义!



    这一点让习惯了操弄人心的严笑感到十分挫败。



    “你真不像个alp。”严笑微妙讽刺道,“尤其是女a。”



    她:“寻常a巴不得信息素上脑疯狂繁衍,男a女o组合最方便繁衍流传最广,男a总有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一般女a让o受孕率相对低点,不少女a甚至更加傲慢和偏执。”



    严笑无不嘲讽:“我以为你这种高级女a会想方设法开枝散叶。”



    乐殷南脸沉下来:“如果你是来取笑我,大可离开。”



    她不无厌恶地:“不要以为随便什么a都喜欢随便找个人留来路不明的种。”



    严笑耸肩,冷冷道:“行,既然乐将军这么我就放心了。洗完后麻烦打扫干净再走,反正您已经迟归一晚了,不差这一下。”



    严笑完就走了,留乐殷南一个人在原地生闷气。



    孩子



    乐殷南神情复杂。



    严笑得不错。



    无论是出于a的本能,还是出于社会环境,听到严笑可能“怀孕”的那一瞬间,乐殷南第一反应并非排斥。



    欣喜之余,她甚至还有种不易觉察的征服欲。



    但这份欣喜迅速被巨大的恐慌和厌恶取代。



    ——奴隶之子。



    乐殷南无法忘记自己身上背负的这个称呼。



    奴隶的后代还是奴隶。



    生父不明的野种就是野种。



    乐殷南闭上眼,鞠了捧水拍在脸上。



    热气快要消散,温得发凉。



    乐殷南睁眼,眼底如深谭一般平静无波。



    昨晚只是意外。



    是出于好心的帮忙。



    是互相纾解的难堪。



    她和严笑的纠缠必须到此为止。



    低贱与屈辱由她一人背负即可。



    她决不能,也绝不该再节外生枝。



    *



    严笑回房便心神不宁。



    她忘不了乐殷南的眼神。



    那种眼神让她想起母亲。



    母亲只有一个艺名,“红鹤”。



    当初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严笑将她作为南军行动代号。



    严笑不了解“红鹤”,只记得她不爱笑,病恹恹的,严笑时翻垃圾堆时听人惋惜过“曾是某家店的头牌”,但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和一个女a跑了,再回来时便大了肚子,女a也不见了。



    那种眼神充满厌恶,却也满溢悲哀。



    爱恨交织,在神经崩溃的边缘摇摇欲坠。



    



    她绝不会有孩子。



    绝对不能。



    “阿萱。”严笑倏然喊道,“替我给伊丽莎白姐递个信。”



    “诶?”



    “就我有要事咨询,烦请她来一趟。”



    伊丽莎白在江北商街开了家诊所,以妇科着称,兼卖西药。



    自前朝墨家巨子发现煤炭电力使用以来,万宁愈发名扬万国。



    这几年来江北商街往来朝贡的外邦商人越来越多,外邦人都想同万宁朝做生意分一杯羹,其中也不乏海外药草。



    而檀香阁香料独树一帜,混了不少中草药,香粉中药左右都涉及一些,药得不多,但都是精品。



    起初伊丽莎白同严笑接洽是想进行合作,严笑也有心学西药制成方法,再加上严笑常年和海外货商打交道,语言并非障碍,一来二去,两人便熟悉了。



    阿萱听了吩咐便马上差人去办了。



    严笑整个人慢慢滑进浴桶里,将整个身子都沉入水里。



    她特地在水里加了药草,药香迅速把浑身上下属于乐殷南的信息素覆盖,严笑咕噜噜地在水里吐着泡,反摸了摸后颈腺体,它已经陷入沉睡,浑然没有昨晚始作俑者的自觉。



    严笑眼神晦暗。



    纵使从混迹在花楼街,她也一度无法理解——为什么那群在发情期的og那么轻易alp的求欢予取予求,完全丧失理智,哪怕结果可能万劫不复。



    她曾问过母亲:“既然你那么不愿意,为什么不拒绝?我之前特意为你磨了碎瓦片,为什么不反抗?你只会打我,为什么不打他们?”



    母亲只是看着她,破天荒地把她拦在怀里,长叹一口气:“你不懂。”



    严笑的确不懂。



    “懦夫。”她在心里嗤之以鼻。



    她只懂被人打便要更发狠地打回去。



    这样才不会受到轻视,这样才能抢更多的“垃圾”。



    她还懂得要笑。



    对人时不管怎样都要笑。



    因为这样讨喜,乖巧,更容易博取人的同情。



    后来她长大了一点,又仗着对味觉无与伦比的天赋窥见一丝信息素的门槛。



    这种天赋让她轻易调出抑制a级alp以下的各种香料,让她一度觉得alp也不过如此。



    og懦弱又无能,所以才会变成奴隶,变成禁脔。



    难怪大家都不想分化成o。



    再后来她开始做og的生意,的的确确也是因为同情和憎恨。



    但在心底某个角落,严笑却一直希望自己能分化成无所忌惮的a。



    她确实同情og的不幸,却又如此深深地、深深地嫌恶这个群体。



    严笑清楚地记得昨晚发生的一切。



    声音,触感,气息,就像浮水的白沫,如影随形,难以消散。



    太懦弱了。



    她如同一头野兽般被最原始的欲望吞噬,与其是无法清醒,倒不如是不愿清醒。



    这种“不愿”与“无能”交织,让她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否有过挣扎。



    但让严笑无法否认的是——



    她沉迷于这种吞噬。



    她被她的“奴隶”圈住,吮食,注入。



    整个过程仿佛被围猎的危险,却又有种被套牢的安全感。



    严笑不确定是否所有a都是这样,还是只是乐殷南比较特殊。



    乐殷南居然在关键时候十分轻柔,温和得完全不像毫无准备,被迫发情的alp。



    严笑都做好了被深度标记,乃至终身标记的打算,但乐殷南竟然真的只是浅尝辄止,只进行了临时标记。



    被松弛缰绳束缚的奴隶更不会逃走。



    严笑不得不承认——



    在这濒死的黑暗里,乐殷南给了她莫大的安全感。



    严笑在浴桶里足足泡了三个时,直到伊丽莎白带着医疗箱匆匆赶来。



    “亲爱的听你分化了?”伊丽莎白一进屋就语出惊人,“还被一个来路不明的alp睡了?”



    “”



    还没等严笑回答,伊丽莎白连忙追问:“怎么样?对方信息素好闻吗?醇厚吗?技术好吗?做避孕措施了吗?”



    严笑短发还挂着尚未擦干的水珠,她换了件棉质长袍,将头发顺到耳后,只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没有,所以才请你来。”



    “初次分化受孕率极高。我吃了事后药,但还没有十成的把握,你有更好的办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