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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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枷锁
一片混乱中,严笑把乐殷南藏了起来。
战事突起,百姓仓皇逃窜,就连神营也群龙无首,回过神来时,乐殷南已经被严笑带走。
码头原本有一长排仓库底下还有地下暗仓。
原是储冰的冰窖,如今被严笑派人清理出来,专门储藏“货物”。
“姐,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阿萱和曾山两人给乐殷南四肢上了锁链,阿萱忧心忡忡地贴了贴乐殷南的额头。
“她好像发烧了。身上还在流血。”
她指的乐殷南侧腹的伤。
严笑趁乐殷南昏迷直接取了弹药,拿纱布一裹算是治疗。
但很快就把她转移到冰窖里,还让阿萱与曾山两人给乐殷南上了枷锁。
“如果s级alp连这点伤都不能自愈,那也没救的必要了。”严笑刻薄地扫了一眼乐殷南的伤口,嘴里不饶人,但还是,“等会你取些药喂一喂,还有抑制剂。”
“欸?”
“消炎,退烧,还有抑制剂。”严笑,“她易感期紊乱,这模样似乎是易感期的前兆,以防万一。”
阿萱:“可是”
“放心,你们受到的影响不会太大,实在不行找几个bet来送药。”
阿萱与曾山的腺体都有残缺。
他们对信息素的感知直逼bet,自然不会担心被迫发情。
阿萱:“姐,我们确实无碍,但乐将军可是进入了易感期,如果没有og替她纾解,她可是会”狂化的。
严笑打断了她的话。
“战事既起,无论檀香阁严笑还是火器商秦淮泊,亦或是乐殷南名义上的恋人,我都不能不现身。我不可能守在她身边等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发作再安抚——”
“所以才让你取抑制剂过来,至于有没有用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难不成还指望我给她找个og?”严笑冷笑一声,“接下来我们都会很忙,恐怕几天都不能来,虽然易感期对进食渴望不会很强,但还是给她留一周左右的水和食物,你找几个信得过的bet在库房外轮班值守就好。”
“况且,只是有点像。万一只是发烧呢?”严笑。
曾山插嘴:“但还是得做好完全的准备。”
他不无担忧地看向严笑:“姐,s级alp一旦发狂,兴许会冲出冰窖伤及无辜。”
谁也没见过s级alp发狂是什么情况。
上次严笑也只是将乐殷南遏制在最初的易感阶段。
但等级越高发狂越严重这是常识。
“那好吧。”严笑叹了口气,觉得有些头疼。
她再一次后悔不该冲动救乐殷南。
但半途而废也不是她的性格。
“真麻烦。”她嘀咕了一句,看着倒地不起陷入昏迷的乐殷南,思忖开口,“那便给她关在笼子里吧。”
顿了顿,她突然想起之前听过一个a级alp狂化时曾经撕破过铁链的传闻,严笑补充道:“两层。”
正如严笑所料,她忙得抽不开身。
秦淮泊的火器库各方势在必得,答应南军转运og的工作仍得继续,她作为乐殷南的“恋人”,还得打着“关切失踪乐将军”的幌子反复出入乐王府。
乐王府群龙无首,就只有徐柏杨这些副官们和管家撑门面。
乐振北远在京城,纵有电报来往,也鞭长莫及。
严笑想浑水摸鱼从神营里撬点自己的兵力。
她趁火打劫得脚不沾地。
回到檀香阁时已经是凌晨了。
她清除了身上血腥味,望着窗外已经成片的废墟,沉默良久,神情晦暗不明,转身泡了杯咖啡。
她在等人。
果然,方茁很快推门而入。
“所以现在江北是什么情况?”
方茁她浑身带着浓重的硝烟味,一进屋便摘下军帽,把最新报纸摔在严笑面前。
她负责替先锋队引路,没想到刚开了个口子,就发现江北形势短短一日便风云变幻。
严笑没看报纸,而是将咖啡递给她:“来点?”
她神态自若,和外面炮火连绵格格不入。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喝咖啡?!”方茁不敢置信。
她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嗡鸣,檀香阁的横梁嘎吱嘎吱作响,落下簌簌灰。
严笑几乎三天三夜没合眼了,她只能见缝插针地补觉,如今眼底充满血丝,满不在乎地坐下,往咖啡杯里添了冰块:
“有人顶着南军的名义想对乐王爷下。应该是我们那位新皇帝背后主食。他和外邦商议,临时增补了驻扎在临省的万宁军,决定拿枪炮来吓一吓这位传闻中的‘摄政王’。”
严笑冷笑了声:“果然,新官上任三把火,刚坐上龙椅就迫不及待地对摄政王下了。”
“谁知道真假。”方茁哼了一声。
严笑把磨咖啡一点点注满杯内:“不错,谁也不知道真假。但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新帝终于显露爪牙了。”
“可他不会真的动,江北毕竟是乐王的地盘。新帝刚刚登基,也只敢借外邦的名义吓唬一下,敲个警钟。外邦人无非想取得新帝的信任,不能不哄着这位走马上任的新天子——哄骗他减税也好,赢得其他利益也罢,总之,他们一定从中捞取了好处。所以他们援助新帝,却又不敢得罪‘摄政王’,所以他们只是借了些人,但都顶着万宁军的名义造势助威。”
严笑语气微妙。
“而这件事外邦人一定事先告知了乐行检,所以乐行检把江北边防的部队撤得只剩三成,可他们没想到,乐行检却会被‘白鬼’如此轻易地夺了性命。”
“白鬼还没行动,杀乐行检的不是南军。”方茁连忙矢口否认,她见严笑就这样把咖啡往嘴里送,忍不住岔开话题,“你喝咖啡不加糖?”
严笑唇边被苦味咖啡浸染。
听了方茁的辩解,严笑一愣。
“不是白鬼?”
她一顿。
“我不爱吃甜的,适当的苦味可以让我保持清醒。”
方茁点点头:“白鬼还未动,她本意准备一箭双雕,但还在找时时便被人抢先一步。”
她:“白鬼,有两个子弹来自两个不同的方向,我以为是你。”
严笑否认:“乐行检不是我杀的。”
方茁蹙眉:“那是谁?”
“这得你去查。”严笑随口敷衍。
方茁咄咄逼人:“那乐殷南呢?我派人搜了,现场没发现乐殷南的尸体。”
——严笑并没有否认她对乐殷南动。
严笑搁下咖啡杯,苦味在舌尖缱绻。
她笑了一下,眼尾上挑:“乐殷南如何已经于大局无关了,不是吗?”
严笑:“现在乐家的神营群龙无首,就连乐殷南的副官徐柏杨都不知所踪,如果我没记错,南军后续部队已经在路上了吧?与其在我这里纠结乐殷南的下落,不如把精力放在朝廷军和散乱的神营身上。毕竟——这可是南军和朝廷精诚合作共同御敌的大好会,相信即便是最为激进的黎之杏,也不会放过乐家这口肥肉。”
“乐振北还没死,乐家部队可不是那么好吞下的。”方茁意味深长地。
严笑耸耸肩:“即便乐振北,哦,现在该新乐王了——即便他将来能坐稳江北督抚的位置,如今却也鞭长莫及。还是方姐想要放过这大好时?”
方茁笑了:“自然不会。但我仍旧想请你帮个忙。”
“转运og的工作已经在做了。”严笑语气不耐。
“这是其一,其二,还望你出相助。”方茁,“秦淮泊素来与外邦人有联络,而你作为乐殷南的恋人也与乐家高层多方打过交道,南军毕竟初来乍到,还请你从中牵线搭桥,多方斡旋。”
果然来了。
严笑闭了闭眼睛。
——‘好处呢?’
没等严笑问出这句话,方茁便:“我知道你同乐殷南交易是为了乐家的兵力和情报,如今乐家群龙无首,必然会耽搁你的计划,若是拿下江北,南军愿顶替乐家一位。从今往后,但凡你寻‘三道轮回’有任何需要,人员,物资,兵力,南军义不容辞。”
严笑望着微微晃荡的咖啡。
在长久的沉默后,她递给方茁一杯水:“方姐长途跋涉,水也不喝一口么?”
她红唇轻启:“前方战事吃紧,方姐可别丢了江北。对了,若是查出谁杀的乐行检,莫忘了告知一声。”
这是答应了。
方茁得到确切的答案,把严笑递来的水一饮而尽。
她不死心又问了一次:“乐殷南真的死了么?”
“这重要么?”严笑似笑非笑地反问。
“她不会捣乱的。”就在方茁以为得不到确切答案的时候,严笑突然开口。
‘果然如此。’
方茁心想。
满足了好奇心,方茁沙哑地了声“有劳”,便匆匆离去。
又是一阵轰隆,有扫射穿破窗户无差别向严笑刺来。
她凭借s级强烈的五感,判断没有一道轨道会射中她。
严笑安稳地坐在位置上,背后的唱片被打得七零八落。
她面前的报纸也安然无恙。
严笑终于掀起眼皮舍得赏眼。
内容和她预计的几无二致——除了战事以外,头赫然写着“乐王遇害,乐将军中弹失踪,疑似身亡”。
严笑在原位静静坐着,直到咖啡喝完,她才施施然走出去。
无人相迎。
她一身得体西装,独自一人走在街上。
满街都是浓重的硝烟与血腥味。
不少人蓬头垢面地蜷缩在废墟内,遥遥看见完好无损的严笑,眼底流露出羡慕又嫉恨的神情。
但无人胆敢上前。
因为严笑浑身笼罩着若有若无s级alp信息素的香味。
她之前从乐殷南体内取出来的信息素,严笑已经想办法喷在身上。
虽然不能持久,很快就会挥发掉,但对普通人仍是绝对的威慑。
即便是bet,虽然不会被信息素所制服,但仍然会在高等级的信息素下感到不适与恐惧。
而为数不多强忍不适也要靠近严笑杀人越货的alp也在靠近她十步不到的距离脸色发青,难掩窒息地掐着脖子呼吸着,直到离远了才能感到重新活了过来。
被乐殷南信息素毒香缭绕的严笑仿佛一朵带刺的玫瑰,生人勿进,十步毒杀。
她来到港口。
在漕清帮被抓后,仓库被乐家封锁,如今战事已起,官府军也不在了,如今码头诡异的安静。
只有零星的逃难者望着无船穿渡的江面掩面哭泣。
严笑进了其中一个仓库,穿过暗道,来到地下货仓。
随着一步步深入,地面变得愈发潮湿,空气也逐渐阴冷。
“姐,你终于来了。”阿萱见到严笑松了口气。
她话的气息被冻结成白雾,见到严笑时,一双眼闪闪发亮。
“她怎么样了?”严笑边边披上阿萱递来的一件围脖,感到冰窖混杂着淡淡的血腥味。
阿萱边走边提了灯。
浓郁的咖啡苦味从深底飘出。
隐约有锁链晃动的声音传来。
金属哗啦,划着刺人的魔音,还有沙哑的低吼。
仿佛底下关押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失控的怪物。
“辛亏您来了,她”
阿萱声音微沉,似有不忍,“很不好。”
“我已经喂了药,但她高烧迟迟不见好,似乎伤口也因为生病愈合速度慢了许多,而且两日前果然进入易感期,我派了两个bet又去送了抑制剂,但那之后”阿萱语气有些犹豫。
严笑问:“之后?”
“抑制剂没起作用。”阿萱,“现在无人敢靠近。”
阿萱驻足,点燃了沿壁上的灯,还未清空的冰墙将橙红的火折射成灼热的天光,深不见底的冰窖露出底部中心的一个,骇然的,巨大的铁笼子。
‘真是个麻烦。’
严笑面无表情地心想。
她走近,在阿萱“心”的嘱咐中,拿了她里的灯火,伸摸了摸颈后的抑制剂,确定安然无恙后,随口道了声:“无妨。”
乐殷南十分痛苦。
她觉得自己被锁在一团火里,四面八方都是燎原,不管怎么样都无法逃脱。
她被反复炙烤,却根本死不了。
这场烈火炼狱似乎没有尽头,她从火里看到许多面容,有很多是被她枪决的og,这些og猎犬一样扑上来,恨不得将她撕咬殆尽,又会突然变成十七的脸,那么愤怒,那么痛苦,那么鄙夷。
然后她看到自己,看到犹如钩锁的九,幻觉从皮肤里刺破,锁骨伸长成链锁,将她悬空束缚。
她被是被火啃噬的铁链,却根本看不到被烤断熔化的那天。
“乐殷南。”
严笑站定,声音和冰窖一般寒冷。
双层铁笼是正确的选择,因为内层已经被她撞出了一个豁口。
她看见乐殷南的锁链深嵌她的血肉,几乎和腕骨融在一起。
血液刚一流出就被冻住,猩红的血块冻结在铁笼内。
脚边放着的食物一口没动,倒是被血糊得不成样子。
易感期的alp如果没有得到及时安抚,便会发狂,甚至死亡。
在察觉到有人靠近后,乐殷南本能地嘶吼冲上前去。
她的攻击行为被铁笼拦得严严实实,但铁笼仍被撞得颤抖。
“哗啦——”
锁链猛地被她带起,阿萱连忙喊了声“姐心——”
一只已经带着锁链挣脱地里的锚点,冲破铁栅栏的缝隙,径直朝严笑喉咙奔去。
然后只在指间触碰到瞬间,乐殷南停住了。
因为她不能再进一步。
严笑站的距离不远不近,刚好她能碰到一点指尖。
这一点就足够了。
og的喉咙被划开一点微痕,血丝和信息素顺着伤口溢出来。
吧嗒。
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熔断了。
乐殷南眼前的赤红逐渐有了别的颜色。
“严”笑?
她张了张嘴,发现嗓子已经哑得不出话来。
她眼底甚至出现了漫长的呆滞和困惑——似乎在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以及为什么面前会出现一个眼熟的og。
乐殷南浑然不觉自己的处境,有如大梦初醒一般,在确定了面前的人是严笑后,突然又缩回。
锁链被她扯得哗哗作响。
乐殷南心翼翼地从上衣兜里取出一张沾满血的纸,夹在指尖,递给严笑。
纸条皱巴巴的,被血浸得不成样子,严笑勉强读出上面的字。
“京城,梁道中。”
三线轮回的下落。
严笑心口有些发堵,或许太久没合眼了,她甚至觉得眼眶都有些发热。
她习惯性地扯出一个讽刺的笑,但觉得脸有点僵。
冰窖的冰还挺厚的。
她想着,最终只是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刻薄道:
“乐殷南,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还是s级alp呢。
这就是乐将军的样子。
这就是乐家二姐的样子。
“真狼狈啊。”
乐乐: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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