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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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下一秒骆北就笑不出来了,对方再怎么虾兵蟹将也有足足12个人,他只有两条胳膊两条腿,很久没动过手了,估计最多放倒一半人,然后进医院躺两天。

    去医院的话,有空调,想想挺不错的。但他想的是要好好学习来着。

    鼻钉男和皮夹克男先上。骆北尽力不和他们正面接触,却故意让皮夹克男先了他一拳。然后跑到后边,一脚踹飞最弱的两个。也没用多大力气,那两个倒地后哎哟哎哟叫个不停。

    骆北捂住肚子,庆幸自己穿得多。

    如果不是他们先动手,那挑事的就是他了。

    骆北这一脚激怒了剩下的十个人,有几个人拿了棍子,围了过来。

    这是一个废弃的公园,游乐设施老旧,没什么人愿意到这里来,所以很适合青年们聚众斗殴。纵使有人看见了,也只是远远的看两眼,就绕道而行。

    骆北心想,可能要在医院躺到寒假了。

    骆北找到空隙钻出去,屈膝一撞放倒一个,在抢他棍子的时候,被另一个人的棍子了腰,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另一个人的棍子又了过来,他趔趄向前,一棍子给了他最重那个人。

    骆北感觉喉咙里泛着腥甜味,没想到这群人这么狠,真不怕出事。

    能站起来的都站起来了,还有九个人。

    骆北喘气,轮起胳膊又上了,后悔没有让徐旬跟来,就算不参与,找个时间报警也是好的。

    皮夹克男一拳砸在骆北身上。

    骆北疼到眼泪都快流下来了,眯着眼睛看他。这可不完犊子了,不知道医院的伙食好不好。

    骆北不停地做心理暗示,想着进医院的好处。

    他没注意到,一群脚步声由远到近,皮夹克男被人拎起来,扔到一边。竟然是祁南和李资几个人赶来了。

    骆北鲜少看见祁南生气的表情,现在祁南的眼神危险,表情凝重。

    “你怎么来了。”骆北没反应过来。

    “长能耐了,”祁南察看他的伤势,“又群架,真想罚你写检讨。”

    “你怎么知道?”骆北松懈了一些,痛到直抽抽。

    刘落雪奔过来,蹲下来不停道歉,“对不起!我带你去医院吧!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们会带这么多人。”

    原来是刘落雪告诉他的,那他们都知道刘落雪没给他写情书了?丢人丢大了。

    祁南扶骆北到长椅上休息,然后骆北看到了神奇且戏剧化的一幕。

    我方有祁南、李资、徐旬、肖骁,四个人对对方还站着的八个人。李资本来想多叫一些人,但这件事不是光彩的事,越少人参与越好。

    祁南盯着皮夹克男和鼻钉男,没拿棍子,赤手空拳。这两人战斗力不行,没和祁南过几招就倒在地上了。

    祁南转头对骆北笑了一下。,

    骆北呼吸一顿,不自觉地跟着笑了一下。

    李资是体育生,体格相当好。徐旬和骆北混了这么久,架还是在行的,没想到肖骁也很厉害,四个人每个人两个不在话下。

    骆北有点感动,这是第一次群架时被保护着。

    等十二个人都倒下议论然后投降后,祁南正准备电话报警,骆北休息够了,走过去:“你们别来找刘落雪麻烦了,不然我们会报警。”

    皮夹克男啐了一口血唾沫,“你们报警啊,我们才是倒着的,到时候看谁遭殃。”

    祁南真的开了手机,皮夹克男表情大变,脸色扭曲,求饶的话跑到了嘴边。

    骆北按住祁南的手,“算了,报警的话事情多了。”

    祁南对地上的人:“我们不怕报警,你看那边的监控,亮着红灯呢,还有,除了被你们群殴的骆北,我们几个都没拿棍子,赤手空拳和你们。你们先动的手,我们正当防卫,懂不懂?”

    祁南怕他们再来威胁,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特意拍的是他们拿着棍子。

    “我会把监控备份,如果你们再来找麻烦,我会把这些全部交给警察。”祁南冷静地。

    皮夹克男和鼻钉男一瘸一拐地站起来,互相商量了一下,觉得祁南得很有道理,他们在乡镇上架,警察抓到了也没证据,在这里架,有视频有照片,人证物证俱在,被抓住了不得了。

    骆北呵斥道,“向她道歉。”

    他们先是不服,又无可奈何地刘落雪道了歉,十几个人灰头土脸的离开了。

    “一群智障,”骆北扶着祁南的肩头,“比我还社会毒瘤。”

    祁南感觉到了骆北摇摇晃晃的异样,“他们不配和你比。”

    “嗯?”

    骆北完全放下防备,头重脚轻,眼皮一合,竟然当着他们的面晕了过去。最后的意识是祁南抱住了他。

    “北哥!”

    “骆北学长!”

    “骆北!”

    最急切的那一声,是平时从容的祁南在叫他。

    ……

    “他是不是要醒了?”

    “睫毛在动,要醒了!”

    “粥热乎的吗?”

    “热的热的,我去端过来。”

    “应该没什么事了吧?”

    骆北猛地睁开眼睛,中间是病房的灯光,然后四周是四张人脸,像师徒四人念经似的盯着他。骆北吓到失语。

    肖骁和徐旬坐下了,李资跑出去拿药,刘落雪端着热粥走过来。祁南摇着病床,让骆北坐起来。

    骆北脑袋晕胀,声音嘶哑地问:“我怎么在医院了?”

    徐旬:“你没吃饭跟人去架,低血糖了,还有什么情绪起伏过大,我也没听懂,身上的伤有点淤血,没什么大事,除了低血糖,身体素质一级棒。”

    刘落雪端着热粥,“你们谁给骆北学长喂一下粥啊?”

    几个大男人觉得太矫情了,都不愿意揽下这个活儿,只有提着药和盒饭进来的李资愿意干这个活儿。

    李资大手大脚的,让他喂,不得把粥都泼到骆北身上。

    骆北:“我自己来吧。”一伸手,手臂的酸痛让他放弃了这个念头,原来他手背了吊针,吊瓶里还有没滴完的药水。

    刘落雪:“那我来喂吧,祁南学长可以让我一下吗?”

    祁南站在离骆北最近的位置,他没有让刘落雪,只接过了粥碗,舀起一勺,喝了一口,盐味和温度适宜。

    男生喂比女生喂好一些,毕竟刘落雪不是骆北的女朋友。

    “咦……好肉麻!”洞悉一切的徐旬了一句。

    其他人没发现什么问题,李资开几个盒子,里面有香味四溢的家常菜,馋的众人流口水。

    李资大方地:“都来吃,除了骆北,人人有份!”

    骆北咽了一下口水,嫌弃地看了眼面前的粥,张嘴吃了一口,仿佛在吃白开水。

    “我为什么只能吃粥!”骆北皱着眉。

    祁南不为所动,又舀了一口,送到他嘴边,“过两天请你吃好的。”

    骆北眼前一亮,又吃下一口。

    祁南一口口喂着骆北,骆北一口口吃着,祁南想起来了在网上看的图片,平时嚣张跋扈的熊猫,只有在接受投喂时才乖乖地样子。

    “我吃饱了。”骆北瞥了一眼旁边吃的酣畅淋漓的几个人,“我看他们吃,我都饱了。”

    李资菜点少了,几个人没夹几筷子,盒子里连油都不剩了。

    骆北:“今天谢谢你们。”

    徐旬和肖骁在抢最后一块肉,随口一:“不用谢,事!”

    李资:“都是同学,那么客气干啥!”

    刘落雪:“我才应该谢谢大家,帮我解围,我第一次遇见这种问题!”

    李资:“以后遇到这种问题,都可以找我们这帮啥都不行,架行的学长!”

    祁南放下碗,递给骆北保温杯,骆北拧开保温杯,里面热气氤氲,鲜甜的热牛奶非常诱人。

    “谢谢,”骆北捧着保温杯,艰难开口,“祁南,谢谢你。”

    祁南看了一眼手机,没听到他什么,“你什么?”

    这种话,骆北跟谁都可以,绝对不会跟祁南第二遍,太难为情了,为了掩饰尴尬,骆北喝了一口牛奶,“没什么,你听错了。”

    由于他们没有吃饱,祁南还没有吃。骆北:“徐旬,你拿我手机点外卖吧,点你们想吃的东西,我请客。”

    徐旬瞬间拿起骆北的手机,高兴地:“今晚消费,由骆公子买单!”

    骆北瞟了一眼徐旬点的龙虾,顿时肉痛无比。祁南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徐旬,“用我的点吧,我欠他钱。”

    徐旬不信,“真的假的?”

    无中生钱,骆北从来没向祁南借过钱,明显的谎言。骆北不想再多欠祁南人情了,“用我的,账号密码你都知道。”

    徐旬比了个OK的手势。

    祁南在徐旬旁边,幽幽道:“我都不知道。”

    徐旬后背一凉,“你不知道什么?”

    祁南没有话。

    晚上人都回家了,祁南没有,算住在陪护床陪他。他运气不好,住的病房没有人,如果晚上一个人待在医院,怪吓人的。

    骆北心里偷喜,嘴上却:“你可以回去休息,明天要上课了。”

    祁南在看书,抬头:“真的?那我回去了。”

    骆北眼看着他合上书,走向门口,他一走,病房里没了令人心安的翻书声,鸦雀无声太可怕了。

    骆北灵机一动:“我们来下象棋吧!”桌子上放着徐旬下午无聊买的象棋,骆北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

    祁南走回来,“我下得不好。”

    骆北拿过象棋牌,把病床边的桌子掀过来。

    “没事,我下得好,”骆北想了个惩罚,“一局十块,我给自己赚个零花钱。”

    医院的深夜真的很安静,偶尔有护士在走廊里推着车子而过,空调的暖气很足,如果不下棋,骆北怕过劲儿了应该会睡得很快。

    他为什么要提下棋!

    整整五局,骆北被血虐。好家伙,深藏不露。

    骆北咬牙,收起红棋,“再来一局!”

    祁南玩得有些困了,“行,先把钱给了,五局50,给你个折,49,接受网上支付。”

    骆北抓起充电的手机,“不用折,不就50吗。”

    骆北牙都要咬碎了,才按下50这两个数字,在咬舌自尽的边缘,按下密码数字。

    余额不足。

    艹!

    查来消费记录,发现徐旬这货点外卖是算着他的余额点的,点完后只有个位数的钱了。

    怎么办怎么办?

    骆北冰凉的手因为着急,逐渐升温,表情挺冷静,耳根因为羞耻感染上了绯红。

    祁南看懂了他的表情,“没钱了?”

    骆北放下手机,“个欠条,明天再给你。”

    祁南不同意,“不行,今天的账今天算清。”

    骆北把手机丢给他,“我没钱了,拿手机抵账吧。”

    “我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祁南帮他把手机充上电,“你给我撒个娇,就不用还钱了,包括今天的医药费,都不用还给我。”

    “撒,娇?”骆北一字一顿地。

    “sajiao,”祁南比划了两个字,“撒娇。”

    骆北指着自己,“你让我给你撒娇?”

    “很难为情吗?”祁南,“我算了算,今天的医药费大概是300住院费用是5……”

    “南哥~”骆北尾音婉转,捏着嗓子,“南哥~南……二呕。”

    恶作剧成功,祁南笑了,“你别难为自己了。”

    骆北快被自己恶心吐了,拿起保温杯喝了口牛奶,然后收好桌面的棋子,规规矩矩地躺在床上。

    祁南又看起了书。

    “你为什么听我的话,”骆北,“不对,你为什么不强迫我了……也不对,你为什么,哎,算了。”

    怎么都有歧意。骆北实在表达不出心里想的意思,他不可能自己已经习惯了被祁南管着了吧?祁南不管他了,他又觉得不习惯,多犯贱。

    祁南:“我只是在尊重你的意见,因为你讨厌我。”

    骆北晃了晃脑袋,“我现在不讨厌你了。”

    “因为我对你好?”

    “嗯,”骆北,“秦正宇都懂,要对对自己好的人好,我觉得有道理,你对我挺好的,偶尔欠揍而已。”

    祁南低声笑了笑,“你还挺念好的,没有记恨我对你不好的时候。”

    “你对我不好的点,顶多是你把我按在床上揍的时候。”骆北摸了摸微微发痛的肚皮,“对比一下,你我的力道简直比撸猫的力道还轻。”

    “你是在夸我?”祁南。

    “这算在夸你了?”骆北搓了搓手,“好冷,把空调开高一点吧。”

    祁南走到床头,看了看空调调节器,是系统根据温度自己调节的,不能人工调节。受伤的人怕冷,祁南覆住骆北的手,摸了摸。

    “好凉,”祁南握住他的两只手,“跟握冰块似的。”

    “你!”骆北瞪大了眼睛。

    祁南把他的两只手握在掌心,不停地揉搓哈气,用原始方法帮他暖手。骆北从没享受过这种高级待遇,掌心接收到了不属于自己的热气,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骆北抽不出来手,腹诽道:“你这招在偶像剧里学的吧?对我用不肉麻吗?”

    “不肉麻,”祁南像包饺子似的包住他的手,“我觉得挺好的,你手是不是要生冻疮?”

    骆北点头,“嗯,如果冬天太冷了就会生。”

    “这么漂亮的手,”祁南端详着,“生冻疮不好看。”

    骆北:“……”

    骆北的手不算大,却长得恰到好处,根根分明,左手大拇指处的疤痕看久了也不突兀,用漂亮来形容没什么不对的。

    祁南摩擦了两下他的疤痕,“需不需要祛疤膏?”

    “不用,”骆北的手暖和了,“你放开我,我睡觉了。”

    祁南放开了他。

    骆北缩回被子里,把自己裹起来,“你睡哪儿?”

    祁南指了指旁边的床。

    “哦……”骆北,“谢谢。”

    “不用谢。”

    今天的骆北格外的怕冷,哪怕手藏进被子里过不了多久也会变冷,手一冷脑袋就清醒,但架的眼皮又提醒他该睡觉了。

    而且,他不反感祁南握住他的手,在阴森森的医院里,能切切实实的感觉到有个人在,很有安全感。

    骆北侧头看着还坐着的祁南。

    祁南没什么困意,在床边坐的笔直,翻着一本没什么营养的文学。他左手捧着书,右手随意放着,时刻准备翻页。

    他看完了一页,右手刚动一下,一只带着疤痕的手钻进了他的掌心。

    骆北眨了眨眼睛,“兄弟,我能不能睡着,看你了!”

    祁南放下书,握住他缩成拳的手。

    有了温暖,骆北心安了不少,闭上了眼睛,困意席卷而来,没过多久睡着了。

    次日,天还没有亮,袁佩芝拿着煲好的鱼汤赶到医院来,看见了感情好到睡觉都拉着手的兄弟俩,有点不忍心把他们叫醒。

    骆北平躺而睡,没点滴的左手紧紧牵住祁南。祁南枕着自己另一只手,靠着床沿睡着,睫毛微动,像是听到了动静。

    祁南醒了,看见了袁佩芝,想动一动发麻的手,刚一动,骆北就醒了。

    骆北睡了一个好觉,原谅了自己的亲妈昨天没有第一时间赶来看自己,懒散地朝她了个招呼。

    “老妈,早。”

    袁佩芝放下保温桶,“早啥啊早,昨天听南没什么大事,他守着你我也放心。”

    骆北了个哈欠。

    “你今天好些了没?”

    骆北点了点头。

    “好些了就给我出院去学校!”袁佩芝骂骂咧咧地开保温桶,“你知道住一天院多贵吗?”

    骆北边哈欠边点了点头。

    “知道就把南撒开,”袁佩芝,“你没看见人家手都麻了。”

    骆北看向同样还没清醒的祁南,他们的手还牵着,于是像触了电,瞬间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