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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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应是答应了, 可毕竟也隔了一个春秋,可想要立即热乎起来还是需要些时日的。

    然而萧隀俨觉得他等不及了,他真的憋了足足一整年。

    每回只叫敬妃来乾清宫坐冷板凳,两人达成默契,各取所需,以维持前朝后宫表面的安宁。

    这些魏七是不知晓的,所以萧隀俨现如今也拉不下脸面同他亲近。

    他的手臂轻轻附在魏七的肩上, 久久未动。

    后者始终身体僵直,不曾抬头看他,亦没有任何回应。

    萧隀俨盯着魏七耳垂上圆润的一点白皮肉, 越瞧越觉得他可爱,想轻抚,想重吻,也想恶狠狠地咬。

    不让我这样, 你如何能知晓这一载中我的焦虑不安与日思夜想。

    他试探着伸出食指轻轻触碰,魏七的反应有些大。

    魏七一把抓住皇帝的手腕, 皱起眉抬眼冷冷地瞥。

    萧隀俨心道,真是不一样了,出过宫逍遥真是不一样了。比从前还要难对付,脾气也大些了, 气势也足得很。

    “ 您找旁人罢,我没兴趣陪您。” 魏七得平缓。

    “ 你叫我找谁 ” 皇帝反握住魏七的手,垂头凑近,“ 天都暗了, 人皆歇了。”

    “ 且,且也没旁人了。”

    魏七心头一震,萧隀俨继续道:“ 如今,以后,都只有你,只有你一人。”

    “ 为何?” 魏七的眼神深而迷惑,喃喃低问。

    “因我老了,那档子事已不甚看重,只想同喜欢的人日日相伴。 ”

    天子竟在未有四十的年岁中直言自己年老,还些黏糊糊的情话,喜欢。

    萧隀俨十五知□□,如今三十又五。二十载风华岁月,得直白些,他真是尝遍人生百欢了。

    如今好容易且头一回爱上一个人,要他放弃各种绝色,只甘心守着一人。

    天子觉得也值得,他没什么可遗憾惋惜的。

    这样听起来惊世骇俗的话以如此温柔低沉的音色徐徐传入魏七耳中。

    后者就是有再硬的心肠也不是不感动的。

    他也虚荣,可虚荣过后心中只剩对平静生活的渴求。

    若扪心自问,他不能决绝地出对天子无情的话,相伴多年,其间种种点滴渗入平凡无波的岁月中。

    尘埃落定后再忆起,只觉得难得可贵,只想能再度拥有。

    魏七想,如果皇帝只有自己一人,那,那其实自己也只有他了,只剩他了。

    “ 今日累了,改日,改日罢。” 离宫前皇帝那一场荒唐行事还是令魏七心生抵触。

    萧隀俨只得强忍,心中又是怜惜又是喜悦,还有几分失落。

    “ 如今这些事都不要紧,只你最要紧。累了便早些歇下。”

    甜言蜜语得前所未有地动听,虽急得心头火烧火燎,亦要做出体贴宽容的模样。

    只是却不愿撒手,握住魏七就不愿再动。

    “ 搬回西暖阁,咱们仍一块儿,晚间还可饮酒叙旧。”

    叙的哪门子旧,分明只想步步为营。

    若不躺在同一张榻上,哪里能和好如初。

    魏七依旧只是:“嗯。”

    两人安生洗漱沐浴歇下,半个时辰后魏七仍旧睡不着。

    他睡不好,皇帝更睡不好。

    “ 怎的了” 萧隀俨揽住他,低声问。

    “ 有些头疼。” 他轻捶额角,想必是近来劳累,今日又睡得晚了些。

    “ 朕宣御医来。”

    “ 不必,太晚了。不是大毛病,只是昨夜未睡好罢了。” 魏七阻拦。

    “ 若明儿起再不好,必得宣太医来瞧。”

    他轻轻拿开魏七的手,用指节缓缓替他摸揉。

    “ 替你揉一揉罢,你且闭上眼养神。”

    “ 嗯。” 魏七眼珠子发胀,心里五味陈杂,却莫名心安。

    他真的太累了,背负仇恨许多年,反复煎熬,直到此刻才真正放下。

    其实从前也是这样好,天子虽不会将喜欢挂在嘴边,也做不到一心一人,但西暖阁的这张榻上,他二人真是如寻常夫妻一般的。

    魏七闭上眼,渐渐安稳入眠。

    ……

    魏七回来已有半月,他闲不住了,想找些事来做。

    思来想去,他觉着如今最适宜自己的活儿是教宫里的太监识字。

    于是这日晚膳后,他去内书房寻萧隀俨。

    皇帝心里是不愿他劳累的,且内书堂中并不全是太监,还有几位先生。

    他怕魏七瞧上那些尚有风度的年轻先生。

    “ 你这样的身份,怎可去教奴才。” 皇帝不允。

    魏七如今就是个炮仗,听不得什么尊卑有别,他冷声反问:“ 我是什么身份?教奴才又怎的了我不是奴才”

    萧隀俨见人一点就炸,冷冰冰的面容,嘴角还带嘲讽的笑,他实在是不敢惹了。

    “ 瞧你,又气上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也不是奴才。你愿教便教罢,只是不要累坏了自己。”

    他将茶盏往魏七手边推,又拿了桂花糖亲送至魏七嘴边。

    “朕赔礼,莫生气了。 ” 自魏七回来后,已经不知是第几回低三下四了。

    伸手还不能笑脸人。魏七瞥瞥他,又垂眼瞧了两下跟前的桂花糖,就着萧隀俨的手,尝了一口。

    “ 多吃些,长点肉回来。”

    “ 腻得慌,不吃了。” 魏七摇头。

    皇帝美滋滋得将剩下的糖扔进自己嘴里。

    “ 我觉得还成。” 又是我又是朕的,言语随意地很,好似回到了少年不那么拘礼的时候。

    魏七暗自嫌弃皇帝失了稳重,这样大的岁数了,竟如孩童一般偏爱食甜。

    “ 魏七,我允了你的事,你也该有个回礼罢。”

    “ 圣上你直言便是。”

    “今儿月色不错,咱们等会子喝两盏”

    咱们,谁跟你咱们。

    “ 不想喝,想早些歇了。” 以为我不知你的什么主意啊。

    “ 西南边来的樱桃酿的,还有青梅酒,酸味儿的,甚是好饮。” 萧隀俨引诱。

    “青梅 ” 魏七推开茶,“ 拿来我尝尝。”

    于是一个时辰后,皇帝处理完琐事,两人回西暖阁饮酒。

    青梅酒酸,甚好入口。

    魏七就着几道食自斟自饮。

    萧隀俨本就没安好心,着一肚子的坏主意,乐意见魏七这样喝,最好能喝得晕乎乎。

    谁知又一个时辰过去,两坛青梅酒下肚,魏七依旧未醉。

    反道是皇帝近一载未曾这样饮酒,两盏鸿茅烈酒下肚,脑子就有些发昏了。。

    魏七见他已有些醉态了,便一口饮尽杯中酒,上身歪在几子上,好笑地瞧着皇帝,道:“ 你要饮醉了,今儿不喝了,歇下罢。”

    就这样歇下 不成,朕还没,人都还未亲着,衣裳还穿在身上!

    萧隀俨不能甘心。

    “朕怎会醉! 未醉未醉,咱们还得喝! ” 没醉就索性装醉。

    魏七无奈摇头,叫外头人来撤东西,收拾收拾。

    萧隀俨捉住酒坛子不放,倒在几子上仰头便要往嘴里灌酒。

    夜已深了,哪能这样喝,明日皇帝定还有正事要办。

    魏七忙立起身,跩住他的手臂要夺下酒坛子。

    只是才往人手上一抓,便见萧隀俨扔下酒坛,反手握住魏七的手臂,攥得很紧。

    他用膝盖将几子掀下去,魏七没了支撑。他手上只微使力,人就轻易扑了过来。

    正中下怀啊,虽被撞得胸口疼,萧隀俨却很是满意。

    早知如此,魏七又有这样好的酒量,何须灌醉了他,自己先醉不就成了。

    两人盯着瞧了一会儿,萧隀俨凑近。

    “ 你没醉。” 魏七。

    “ 醉了,朕醉了。不不,朕没醉。” 萧隀俨嘀嘀咕咕地呢喃。

    “ 快松开,装什么傻! ” 魏七抬脚就踹。

    萧隀俨咬牙忍疼,一鼓作气吻了上去。

    黏黏糊糊亲了许久,终于分开,心满意足再瞧一会儿身上躺着的人,只觉得怎么瞧怎么好看。

    月光透过朱漆窗柩散落入室,魏七喘着气怒目而视。

    只是眸中带水光,嘴唇鲜红,实在没什么威慑力。

    萧隀俨觉得烈酒此刻才是真的上头的,醉得他身心舒畅。

    魏七却恶狠狠地对着他的下唇一口咬了下去。

    “ 疼!” 皇帝低呼。

    管你疼不疼,你也知晓疼。魏七不管不顾,叼住了软肉狠狠下力。

    要你那时折腾我,那样折腾我,一整夜都不心软。

    现在还想要下套,咬不死你! 最好咬下一块皮肉,叫你今后想起,都痛彻心扉,不能人道!

    “ 魏,魏七,魏七! ” 萧隀俨唇上出血,实在是疼得很了。

    魏七狠心不松口,只是未再继续势力。

    “安安。 ” 及其含糊又轻柔无奈的一声。

    脑袋上有灼热厚重的手掌缓慢抚慰,魏七松开皇帝惨不忍睹的下唇,趴在他身上不动。

    “ 都过去了。” 皇帝贴住他的耳垂轻吻,将血都抹在了魏七的耳朵上。

    魏七的牙齿与嘴唇上也沾了血,他默默地抬手将血迹擦了,微抬起身,偏过头在皇帝的伤口上印下一吻。

    “ 抱歉。”

    “ 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