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自己穿了他娘的衣服呀。

    朝云长叹一声，认命地回头了。

    她终不能违背自己的心，她抱起了孩，孩仿佛找到了依靠，乖巧地把脑袋靠在她肩膀上，抽泣两下，安静下来。

    “你可真乖，我穿了你娘的衣服，以后咱们俩相依为命吧。”

    朝云打算着，将来把孩子卖掉，卖给一个有钱人，这样孩子生活会更好，自己也有钱吃饭了。

    嗯，就这样办。

    本就体力不支，朝云抱着孩子更耗体力，越走越感觉两腿轻飘飘的。她便放下孩牵着他走，话都没了力气。

    “孩，你妈妈若是在天有灵，就保佑咱们活下去”

    嘭一声！朝云眼前一黑摔倒在地上，孩哇一声哭了起来，扒拉着朝云的头发。

    茫茫的天地间，孩子的哭声显得如此无助，听着让人肝肠寸断。

    朝云被哭声喊醒了，艰难地爬起来，发现自己身下有一块硬邦邦灰白夹杂着青绿色的东西。她拿起来扣了扣，闻了闻，灰白的脸上渐渐露出惊喜的神色。

    “是大雁粪！”

    朝云立即咬了一口，外面是干硬的，里面还有些软和，似乎还有未消化的麦苗，吃起来就像刚出炉的面包一样好吃。

    “真好吃啊！”朝云流下了激动的泪水，“活着真好！”

    狼吞虎咽地吃了一半，看着孩子可怜兮兮的眼睛，朝云掰下来一块，捏碎了喂到孩嘴里。

    “吃吧，吃了就不饿了。”

    孩用舌头舔尽所有的渣渣，那样子看在朝云眼里，可怜又可爱。

    朝云叹道：“孩，这一定是你妈妈保佑我们，哎可惜呀，你妈妈要是能再坚持一会，她就能捡到大雁粪了。”

    

    朝云有了些力气，站起来四处查看，果然又让她找到几块干了的大雁粪，刚捡起来，后面突然传来声音。

    朝云回头一看，是一群逃荒的人，男女老少的，有十好几人呢。

    她眼珠快速一转，将大雁粪包起来藏在身上，拉着孩走到路边。

    人群从两人面前经过，所有人都是灰头土脸、面黄肌瘦，男人推着车、挑着担，车上坐着老人，担上挑着些家用品。

    朝云问：“大爷、大叔、婶子，你们往哪去？”。

    “逃难去，往南边走，南边暖和。”一个苍老的声音回答道。

    “南边有吃的吗？”

    “有啊，天子脚下，皇上能不管我们老百姓吗？”

    “皇上好，皇上一定给我们吃的。”一群饿得头晕眼花、走路斜斜歪歪的人附和着，仿佛念了这句话，就有力气继续走下去。

    朝云捏了捏孩的，“咱也往南边去。”

    于是她牵着孩的，跟在了队伍的后面。有了大部队，朝云觉得安心许多。

    夜晚，朝云跟随逃难的队伍歇在了一处山脚林子中。

    肚子依然很饿，全身发冷，她只能将大雁粪紧紧藏在胸前，孩蜷缩在她身边睡觉。

    睡到半夜，朝云忽然感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她猛然惊醒，发现大雁粪还在，被拖走的是孩子。

    朝云本能地追上去，“你们干什么？”

    一个大汉两眼冒着贪婪的光，仿佛已经变成了野兽，对她：

    “女娃，这孩活不了，走不到南边就要饿死了，不如趁现在还有肉，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