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毛不知道听没听懂，捡着树叶往火堆里扔。

    朝云想了想，雁毛听起来像“腋毛”，又给他改成毛毛。

    朝云从背阴的山坳里挖了点残雪，捧着在火上烤化了，给毛毛喂了点水，自己再喝点。

    就这样，朝云带着毛毛在山里赶路，有一天他们捡到一只死去的大喜鹊，烤了当了口粮，白天休息的时候就到处挖草根和树皮，晚上就睡在草稞子里。

    直到有一天，朝云听到了虎啸声，才带着毛毛出了山。

    后来回想这段日子，朝云都十分惊奇，他们竟然能活下来。

    出山之后，朝云看到路上逃难的人稀稀落落的，观察了一下，跟在这些人后面。

    傍晚时分，他们进了城，朝云好激动，终于撑过了最难的日子。

    有好心人家在城门口施粥，朝云发现自己连个碗都没有，急得不行。

    朝云问一位逃难的人借碗用，被人家断然拒绝。

    “饭碗饭碗，没了饭碗就活不下去了，你给我打碎了怎么办？”

    朝云面红耳赤，但人饿极了什么脸面都不顾的，她拉着毛毛跪在了施粥的人面前。

    “好心的大哥，求求你们给我们一个碗吧。”

    有排队领粥的人笑话她：“姑娘，你讨饭怎么连个碗都没有？”

    朝云就当没听见，拉着毛毛给施粥的人磕头。

    “好心的大哥，我们姐弟两个逃难过来，爹娘都没了，能活下来实属老天开恩，能见到大哥更是上天赐福，求大哥可怜可怜我们吧！”

    “姑娘不要太贪心，要粥还要碗，一个大碗还要好几文钱呢。”

    朝云跪在冰凉的地上，本已不抱希望，施粥的大哥一声“拿去”，就有一个大瓷碗盛着热腾腾的粥递到面前。

    朝云激动万分，就连毛毛都欢快起来。两人接了粥不忙着吃，先走到施粥的大哥面前磕头。

    几个男人：“我们也是奴才，你们要谢，就谢我们的主子吧。”

    朝云问：“请问大哥是哪个府上的？我们日后去府门前磕头谢恩。”

    

    几个男人笑了笑：“我们主人家不在这里，要往南方再走一百多里，到了金陵城，我们主子就住在那里。”

    朝云看了看施粥棚旁边的旗帜，上面写着姜，默默记在心里。

    她带着毛毛走到一边，两人你一口我一口，那粥仿佛琼浆玉液，香甜可口。

    有排队的看到朝云要到了饭碗，也闹着要饭碗，几个大哥凶神恶煞般吼了吼，这才老实。

    朝云没有排队就领到了粥，得以早早去找落脚点。有一处破庙可以住，朝云打扫出一个避风的角落，铺了薄薄的一层干草，就当做两人日后的窝。

    粗瓷大碗被朝云洗干净，倒盖在地上。

    朝云：“毛毛，这是咱们第一份家产，一定不能打破。”

    毛毛珍惜地摸摸饭碗，紧紧抱着。

    夜晚，北风呼啸，朝云将毛毛包进棉衣里，搂得紧紧的，姐弟俩都心情很好，面带笑容。

    破庙里面人越来越多，朝云紧紧搂着毛毛，睡得很香甜。

    第二天一大早，朝云带着毛毛去领粥。

    一碗热粥进肚子，姐弟两个冰凉的脚都暖和起来。

    “毛毛，走，咱们再去要点饭。”

    朝云现在对要饭一点也不排斥了，当作一项事业去做。

    她领着毛毛，挨家挨户敲门，好听话，磕头作揖，练得脸皮越来越厚，连毛毛都学会了，人一开门，毛毛就熟练地跪地上磕头。

    有好心人可怜毛毛年纪这么懂事，施舍了些粗面蒸饼，朝云瞧着，就像是现代的杂面馒头。

    姐弟两个回到破庙，发现窝已经被人侵占了，一个妇人正在哄她孩子睡觉。

    朝云上前道：“大娘，这里已经有人了。”

    妇人撇了她一眼，就当没听见。朝云拉着毛毛挤在旁边，妇人怒起来，伸抓了朝云的头发。

    “蹄子，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