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谁更吓人
白妈妈本还垂手立在那里,就像个霜了的茄般再无斗志可言。
谁知此时再听了锦绣这番猛料,她却仿若被谁踩了尾巴,连与康氏通禀一声都忘了,转头就火急火燎的跑出了正房。
锦绣正待琢磨这人怎么了,谁知眨眼功夫便瞧见白妈妈又拿着一叠请柬跑了回来,又急慌慌的双手捧着交到她手上,怎么一个前倨后恭了得。
锦绣既是不欲再与这对主仆过多纠缠,再惹得这两人将她恨到骨里去,也便不曾趁势再奚落白妈妈几句,而是仔细将那请柬数了又数,又仔细将内容一一看过,这才抬头朝白妈妈笑了笑,口中还道了声谢。
殊不知这声谢就仿若一闷棍,无声无息的就软了白妈妈的膝盖,吓得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老奴、老奴确实只想给四姐出口恶气,也不曾将算报到四奶奶面前就自作了主张,偷拿了三房赏花宴的请柬。”
“三姐是杀是还请只对着老奴来,请三姐万万别叫方镇抚来找四奶奶的麻烦!”
锦绣这才知道……敢情那翠环的“落”并不吓人,蒋氏在三房手中刚吃了大亏亦不吓人,她父亲也没多吓人,倒是方麟更吓人些。
她明明只是提了一声方麟的名字罢了,这就不但将白妈妈吓得扑通跪下了,就连康氏也被吓得面无人色?
可她怎么从没觉得方麟表舅吓人呢?
只是她随即也就想起方麟曾经吃过他继母和蒋玉兰的暗亏,而这蒋玉兰正是四奶奶康氏送到他继母面前的。
她便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康氏,这一眼又难免将康氏吓得一哆嗦。
这、这丫头这个眼神怎么和方麟那个煞神那么像!
却也就在康氏三魂已被吓丢了两魂半之际,房门外便传来连翘的高声询问,问锦绣需不需手。
原来连翘虽是坐在耳房里,方才也瞧见了白妈妈的一进一出,便生怕锦绣吃了康氏主仆俩的暗亏罢了,这才不管不顾的冲到了正房门前来。
白妈妈闻声先是眉头一皱,张口便要训斥出声,这本也是她在四房当差的习惯了。
可她随即就想起眼下已不比往日,连翘的到来倒是正好给她与四奶奶解了围,她便连忙又朝锦绣投来哀求的目光。
锦绣便分外善解人意起来,她一边站起身来往外走去,一边笑着告诉连翘不用帮忙,等连翘应声退下了,她这才回过头来、给康氏施了个告退礼。
“我看四婶娘颇有些无精采的样,是不是昨夜没休息好?那我也不扰四婶娘了,还请四婶娘好好歇歇,多注意身体。”
其实锦绣早知道康氏巴不得她早点滚蛋,论她真该多留片刻,再多闹闹康氏的心。
可她本就了三分吓唬、七分主动示好外带安抚的主意,也免得彻底激怒四房,从此越发成为三房的拦路石,她又怎会自毁长城?
她便听得康氏先是的松了口气,又连声吩咐白妈妈快去送送三姐。
“……本来锦姐儿才从大同回来时,我这个做婶娘的却连见面礼都没来得及备好,便一直很是为此觉得亏待了你。”
“前两日听你母亲为你准备了赏花宴,我便叫白妈妈去银楼买了两套镶宝头面,正算叫人给你送去呢。”
“今儿你既然来了,便将东西顺手儿带回去吧,也是我这个做婶娘的一番心意,庆贺你认祖归宗。”
锦绣便想也没想到,今日的四房一行不但没费太多口舌,还令她白白得了两套镶宝石的大头面,哪一套都足以当成嫁妆里的压箱底好东西了。
等连翘与春英各自捧着个匣跟着她走在回三房的路上,她难免左看一眼右看一眼,又忍不住笑起来。
要知道就在她随父母从保定府回来那一日,四奶奶康氏与五奶奶黄氏不过每人给了她一对玉镯,怎么看怎么都是赏下人的下等成色,分明就是那妯娌俩一起购置了、留待糊弄丫鬟婆的破玩意儿。
她便在得了那两对镯后,旋即就丢给采荷与采萍拿去玩了,也就是她从大同带来的两个丫头。
可也就是那俩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丫头,也不曾将那镯当成宝,锦绣又怎会不知道,康氏与黄氏从未将她放在眼里?
那也就怪不得白妈妈敢于对那赏花宴的请柬动手,又一心以为她即便上门去,也死活拿不出证据来,更是算给她扣个诬陷长辈的大帽呢。
却也就是锦绣这般忍不住的笑意,难免又勾起了连翘的好奇心,她便连忙轻声问道,姐究竟是怎么制服四奶奶主仆俩的,还在临走前得了这么两匣好东西。
锦绣便绘声绘色的将那白妈妈如何跳脚发誓、她绝没看见三房八份请柬的蠢话学了。
“我当时本就刚喝到嘴里一口热茶,听了白妈妈这话便将茶水喷了她一脸。”
“她若是没偷拿我们三房的请柬,她又怎么知道丢了八份?”
“真是可怜鞠管事连夜审出那吃里扒外的厮,连个觉都没睡好,也可惜了那厮的口供和血红的手印了,遇上白妈妈这么个蠢人,竟将一切全都白白浪费了。”
见春英与连翘也为此笑得不行,春英更是笑得花枝乱颤,差点儿将手中的匣跌落在地,锦绣连忙唤停。
“这可是四奶奶将心狠了又狠、连满口的牙也都咬碎了,才决定给我的封口费呢,你可万万别将它跌破了!”
她这话若是不还好,更别论她故意学了四奶奶康氏、满脸都是心疼肉疼的财迷样儿,越发叫两个丫头难忍笑意,索性一人抱着一个匣笑着蹲到了路边。
谁知这时便有个声音在主仆三人身后响起:“三姐怎么在这儿呢?”
“这还真是好巧呢,正好夫人差我过来瞧瞧,是也好给三姐过几日的赏花宴帮帮忙,既是在这里遇上三姐,还省了我再往三房走了。”
原来来人正是蒋氏身边的翠镯,自翠环出了事,她便取代翠环成为蒋氏身边的第一个大丫鬟。
锦绣便不禁暗暗笑着摇了摇头。
要知道哪怕蒋氏等人再怎么轻视她,翠环也不曾敢对她自称过一个“我”呢。
这翠镯却仗着致雅堂大丫鬟的身份如此托大,也怪不得过去一直被翠环压制得抬不起头来!
那么哪怕蒋氏特地将翠镯派来给她堵心,或是了借机生事的主意,这丫头既是比翠环差着几个等级、几乎可以称作是笨蛋了,锦绣又怎会在乎?
她便笑着看向翠镯,笑容里全是掩饰不住的疑惑:“原来是翠镯姐姐啊。”
“可是翠镯姐姐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呢?”
见翠镯立时被她这话问傻了,她这才又笑起来:“翠镯姐姐难道不是遵了祖母的命,前来三房给赏花宴帮忙的么?”
“可你却既是在这里遇上我,便省得你再往三房走了,你是算就站在这路上帮我的忙不成?”
“这倒也真是巧了!”
“就在姐姐没来之前,我还与我这俩丫头起这路上的雪都没铲干净,过几日或许会令客人摔跤呢。”
“既是翠镯姐姐愿意在路上帮忙,我这便叫人去拿扫帚铁锹去,姐姐就把这条路上的残余冰雪都铲了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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