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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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还没有冷到寒风刺骨的地步, 是以池京禧并没有披大氅。

    他袭杏黄色的棉袍, 上绣着银丝花纹,从领口蔓延到袖口再到衣摆,繁琐又精致。

    这个温柔的颜色让池京禧俊俏的眉眼也显得柔和了许多,乍看竟还带着淡淡笑意。

    闻砚桐当下双眸发亮,扬手挥了挥喊道, “侯爷侯爷!你们怎么在这儿, 真是巧啊!”

    她边边往他们那处去, 撞开了围着她的护院走到他们跟前,笑着道, “是不是因为明日休沐,所以你们在街上玩呢?”

    牧杨摇头笑道,“没你们玩的开心。真是看不出来呀闻砚桐, 没想到你竟是好这口。”

    闻砚桐听言个反应是疑惑,但随后猛然察觉自己手上还拽着方才从老鸨身上扯下来的布料,当下极其嫌恶的给扔到了边,“误会误会, 我可以解释。”

    傅子献方才那跤摔得结结实实,走来的时候有些瘸拐的模样, 对闻砚桐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

    闻砚桐下转到池京禧身边,指着老鸨便告状,“侯爷你快看看,皇城之天子脚下, 这女人竟明目张胆欺负我个瘸子,抢我的银两!还扬言要把我另条腿断,太不将王法放在眼里了!”

    这老鸨在方才闻砚桐那声侯爷的时候就慌了神,虽她平日里没什么机会见到这位大名鼎鼎的侯爷,但见来的这两人衣着华贵,气质非凡,也能看得出并非常人。

    更何况后面还跟着配着利剑的侍卫。

    老鸨见惯了大人物,眼睛毒得很。她看到闻砚桐的时候就已经看出这人最多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跟权贵不沾边,所以才敢叫人围住她。只是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这人还跟侯爷有关系。

    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麻烦大了!

    老鸨吓出了身汗,忙赔笑道,“这位公子瞧您的,都是误会,我不过是想多留您会儿呢,想来是表达的方式不对,让您会错了意。”

    闻砚桐冷哼了声,“你方才可不是这样的。”

    她悄悄扯了把池京禧的衣袖,低声道,“侯爷,我已经找到了谁是杀鸡的凶手,但是证据在这个女人的手里……”

    池京禧的眸子如墨染般黑得深沉,看了看面露怯色的老鸨,“抓起来,押送官府。”

    他身后的侍卫立马走上前,直直的将护院和老鸨都给押住。方才无比神气的老鸨当下就跪在了地上,“侯爷饶命!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池京禧不为所动,眸透着股子懒意,“又不取你性命,何必求着饶命。”

    老鸨便哭喊着自扇巴掌道,“是我不该,是我不该!侯爷您大人有大量,千万莫要将我送去官府,好歹给条生路吧!”

    琴墨楼是朝歌里的老楼了,但是这老鸨却是个新老鸨。若是东家知道她惹了池京禧,不用等到第二日,这女人就会被赶出琴墨楼。

    只是女子进了官府之后会有记录在册,底子不干净,日后若是寻夫家都是个难事。

    而更重要的是,池京禧若是给人安排进去了,估计年半载出不来。

    闻砚桐了然,难怪这老鸨哭天抢地这般惨烈,想来是怕极了进牢房。她见这老鸨六神无主的求来求去,便故意清了清嗓子在边上提醒。

    那老鸨脑子通透得很,立即明白闻砚桐才是祸灾的源头,就忙去求她,“这位公子,你先前要的东西我都给你,烦请你帮我给侯爷求个情。”

    闻砚桐心喜,便又转头对池京禧声道,“侯爷,这人要把东西给我了,不如把先把东西拿下来再送去官府吧。”

    牧杨再旁边听到后十分惊诧,不由叹道,“你这人可真损。”

    闻砚桐瞪他眼,压低声音道,“我怎么了?我又没答应她向侯爷求情,她这般欺负人,合该给送去好好查办。”

    池京禧颔首,“把东西拿出来。”

    老鸨忙从袖子里掏出大把银票,然后统统递给了侍卫,“都给您。”

    侍卫把银票递上来,闻砚桐给接下了,张张的翻看,最后在众银票找出来张右下角印着“吴氏存银”的银票。

    她反反复复翻了几遍,就只有这张,便扬给老鸨看,“是不是这张?”

    老鸨细细看了下,“不错不错,正是吴氏的银票!”

    闻砚桐咬着牙恨声道,“好你个吴玉田,果然是你!”

    池京禧见她找出来了银票,便道,“押走。”

    老鸨下子傻眼了,挣扎着喊道,“等等!不是要替我求情的吗?!我都已经把东西给你了!”

    闻砚桐装作无奈的耸肩,“我已经给你求过情了呀,但是侯爷铁面无私,不接受我的求情,你安心去吧。”

    老鸨被拖下去之后,琴墨楼里的姑娘都躲在门里面不敢再出来,闻砚桐见东西都已拿到手,也没必要再进去,便转头对池京禧道谢,“今夜多谢侯爷施以援手,砚桐感激不尽。”

    池京禧便道,“如何报答?”

    闻砚桐迷茫的看着他,“报、报答?要不……我请你们吃顿饭?”

    本是抱着试探的心里问的,按照以往池京禧的脾性,自然是口回绝了。

    但没想到他却应了,“可以。”

    这还是那个见到她就把眉毛拧成条,恨不得把绕着路走的池京禧吗??

    闻砚桐心讶异,但面上不敢显露,只道,“那侯爷想去什么地方吃?”

    “去朔月酒楼。”池京禧道,“就在前面。”

    牧杨很快的接话,“这不大好吧……”

    闻砚桐望向他,“怎么了?如何不好?”

    牧杨笑了下,看了看池京禧,见池京禧半点反应都没有,只好硬着头皮道,“那地方费银子,我怕你身上带的不太够。”

    闻砚桐嗨了声,扬起手大把的银票,“甭担心,就算是四个你今日也能喂得饱饱的。”

    存在感极低的傅子献便道,“确实不大好吧……如若误了时辰,回去的时候书院闭门了怎么办?”

    他刚完,池京禧淡然的目光就扫了过来,好似带着压迫力,警告他别坏自己的事。傅子献当即闭嘴了,缩了缩脖子,没再什么。

    闻砚桐倒是认真考虑了下,“确实,要不还是改日吧,反正明日休沐,明日也行的。”

    “就今日。吃完后我派人给你送回去,不会被关在门外的。”权势滔天的池京禧如是道。

    既然他这般坚持,闻砚桐也不好再拒,便应了,“行啊,咱们起去吧。”

    傅子献道,“那我、我就先回府了……”

    “别呀,闻砚桐都去了,你也起吧。”牧杨道,“人多热闹。”

    傅子献道,“我不能归家太晚,否则父亲会责怪。”

    这是借口。闻砚桐听就听出来了,傅丞相也没那么多时间去责怪个不起眼的庶子归家晚的事,不过倒是后院的姨娘或者是兄弟姐妹会嘲讽个几句。

    不过傅子献摆明了不想去,闻砚桐也不好强求,正要帮他两句,却听池京禧道,“起去。”

    闻砚桐有些惊悚的看了池京禧眼,顿时有些后悔答应他去朔月酒楼了。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池京禧肯定憋着什么点子,难怪牧杨方才听见要去朔月酒楼时,神色有些怪异呢。

    只是话都到这份上了,闻砚桐不可能再翻脸不去,且以池京禧的性子,就算她不去,也会被人架着去。他娘的不知不觉竟落到了池京禧的陷阱里!

    傅子献听到池京禧开口之后,就不敢再要回家,只好跟在后面同往朔月酒楼去。

    闻砚桐默默把银票折起来揣在怀,两手往袖子里抄,缩着脖子跟在两人后面。

    朔月酒楼与琴墨楼隔得并不远,就在斜对面,走几步路就到了。

    这酒楼装潢要比琴墨楼气派得多,清色的红灯笼,墨绿色的瓦顶,绣着各种各样花纹瑞兽的柱子屋檐,门口还坐着两尊比闻砚桐都要高的石兽像。整个看起来相当大气。

    门口立着四个半大的少年,两男两女,见到池京禧后立马弯身行礼,“见过侯爷。”

    声音响,里面的人就立即把朱红的棉帘撩起来。

    池京禧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了,目不斜视的走进楼,将闻砚桐和傅子献两个生人带进了酒楼。

    入眼便是两根大柱子,根刻着长着长长尾羽的鸟,看样子不像凤凰,另根刻着狐狸似的犬兽,眼睛处镶嵌着玲珑剔透的琉璃石,相当耀眼。

    屋内极其暖和,跟开了央空调似的。里面的下人站位也井然有序,看见池京禧后,两个站在最靠里的人便迎上来,半弯着腰将池京禧往楼上引。

    闻砚桐也不敢吱声。这酒楼跟脆香楼完全不同。脆香楼虽排场也大,但是很热闹,里面什么样的人都有,大堂之内十分吵闹。但是这里不同,这里的大堂根本没摆桌椅,所有客人都是往楼上请的。

    所以楼内相当的安静,空还弥漫着上好的香烧出来的味道,让没怎么见过世面的闻砚桐有些紧张。

    二楼是弯弯曲曲的走廊,其有各种各样的雅间,每个房间都隔得很远。前面带路的人直接将人引到了最里面的雅间。

    门推开,里面笑的声音就隐隐传了出来,有人便喊到,“哟,你们俩总算是到了!”

    闻砚桐跟在牧杨身后进去,先是往里探了个头,结果就对上了桌子陌生人的诧异目光,于是她又立马把头缩了回来。

    池京禧果然憋着坏点子!带她吃鸿门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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