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十五岁
电子闹钟上的数字刚刚跳过3点59,设定的闹钟还没能响起,元珀反射性地睁开了眼睛,连个哈欠发会儿呆的功夫都没有,从床上翻身下去,顺手扯过床头的裤子套上,光着脚丫走出房门。
十五岁的年纪,他已经拥有成人般健壮的身材,穿过门框的时候还必须稍微弯一下脑袋,才能避免自己的脑袋碰到门顶。
十几年如一日,他养成的习惯早就深深地印刻在骨髓之中,哪怕是天上下刀子,也照旧不会落下一天的训练。
而每天早上去训练之前,这家伙惯常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隔壁的房间,拧开房门,进去看一眼那个房间里头刚刚熟睡的人,这样才能放心走开。
今天早上,他照常执行着这套标准程序。只是当去拧隔壁房门的把守时,发现门竟然上了锁。
元珀站在门口盯着那锁的锁眼儿,嘴角轻轻地勾了起来,转身回自己的房间找了两根牙签,蹲在门前一通捣鼓,这种普通的门锁立马应声而开。
他放缓了动作,静悄悄地转开房门,一开始只敢开细一条缝,透过那条缝隙看见了对面床上,骑着被子睡得正香的身影,这家伙放松了警惕,将门缝扩大了些,脑袋一点点地探了进去,“啪“地一声响,头顶上有个黑影掉了下来,正砸在他的脑袋上,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脑袋和脸上四溅开来,差点儿迷住了他的眼睛。
鼻端闻到一股淡淡的泥土气味,元珀慢条斯理地抹掉脸上那层细碎的粉尘,抬腿进到这间房中。
窗边的书桌上亮着一盏台灯,桌子上铺满了各种各样艰涩的书籍,还有厚厚一摞画满了奇怪图形的纸张,看这样子就知道,昨||||网.cheńxItxt.晚他惯常熬夜了。
元珀老成地叹了一口气。他悄悄地挪动脚步到了床边,把被踢下床的另外一床被子捡起来心地盖在床上那人的身上,借着室内台灯的微弱光源,量了一下自己哥哥的睡脸。
看了约莫一分钟,元珀老老实实地退了出去,把门带上,下楼去后院儿先给羊圈里的羊添上一把鲜草,这才跑到隔壁的院子里去做早锻炼。
早锻炼的时间是两个时,正值盛夏,哪怕是清,温度也不低,锻炼完毕的元珀回到自家后院儿,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走路身上都在不停往地上哗哗滴汗水。
早上六点多,家里已经有人醒过来了。他主动去厨房向正在忙活早饭的阿乙伯伯了声招呼,要去帮忙。
阿乙伯伯哪里舍得让他干活,硬是将他从厨房推里出去,“你快点儿去洗洗,别生病了。”元珀举起两条肌肉结实的胳膊,得意地炫耀:“我身体健康着呢。”
阿乙伯伯微微抬头才能看见这孩子的整张脸。回想起十几年前那一夜在巷子里捡到他时,他还那么的。怎么也就没多久的功夫,昔日的丸子已经长得比他还要高,还要结实了。
阿乙伯伯心里涌起一种“为人父母“的骄傲,手上不由自主地又摸了两个鸡蛋,嗯,待会儿给宝加两个蛋。
古家平常的一天,就这样在元珀一大早忙碌的身影当中,渐渐地拉开了帷幕。
古研惯常睡到午饭时间才起床,带着一脑袋不服帖的呆毛,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手间,放水。
他闭着眼睛,歪歪斜斜地走到厕所,站在马桶前面迷迷糊糊地解裤子,面前的马桶盖子被人掀了起来,这家伙眼皮都没撩一下地着哈欠,畅快地放水。
放完水后古研还是一副迷瞪的样子去到洗手台前,摸索着去开水龙头。
在他的手碰到水龙头前,哗啦啦的水声流了出来,他自觉地把手伸到龙头下面去洗手。
洗完手就有一只挤好了牙膏的牙刷塞在了他的嘴里里,古研了个大大的哈欠,“二爸……”
预料中来自父亲的声音并没有传来。古研嘴里的牙刷动了起来,刷了几下才反应过来,家里的三位爸爸去了外地,并不在家。
不在家……那是谁刚刚伺候他的?
古研一个激灵,混沌的意识已经醒了一半儿,眯起右边的眼睛斜着看过去,他看到了一张离他很近,放大了一倍的俊脸。
古研随即给了那个笑得像傻子似的傻弟弟一记大大的白眼,“谁让你进来的?”含着牙刷,他的话也有些含糊不清。
“我答应了爸爸们要好好照顾你啊。”元珀对古研的白眼不为所动。从到大,他收到来自哥哥最多的“礼物“和“祝福“就是哥哥的白眼了,早就习惯了。
“我记得我锁门了的。”古研看了一眼自己卧房的门,皱起了眉头。
元珀不为所动地示意他:“张嘴,刷刷上边。”
古研压下半边眉头,手动了动,本想自己来的,结果手臂的幅度一拉扯到一定的幅度,他就疼的扭曲了面容。
“别逞能,张嘴!”元珀见他不舒服了,声音也跟着起了变化,不知不觉变得强制了起来。
古研犹豫了一下,只能听话地张开嘴巴,看着这个比他高了一个头的家伙靠近他面前,仔仔细细地为他刷牙。
“有完没完?”古研有些不耐烦。这都刷得很全面了,怎么还不停手?
“逮弟刷牙要刷够三分钟,我心里数着数呢,还不够。”元珀回答了一个略有些稚气的答案。
古研照旧给了他一个白眼。只有这个时候,才能听得出这家伙年纪。只有孩子才会把大人的话当成信条。
一般这个年纪的子,早就步入青春叛逆期了。他们家似乎只有他,一直都处在叛逆期,元珀这子,哪怕都长到这岁数了,也是稳重得吓人,附近的邻居街坊们,就算是三四十的叔叔阿姨,都会莫名地听他的话。
古研想起了这子幼崽时候那可人疼的模样儿,再一次感叹他这养着养着,画风变了的奇迹。
元珀把接了水的杯子送到他嘴边,“张嘴,漱口了。”
古研一边神游天外,一边把嘴巴靠了过去被喂了一口水,漱口完毕后,紧接着又被一张沾了温水的毛巾盖住了脸。
元珀像照顾非健全人类一般仔仔细细地给古研洗脸,“随便抹一把行了,我有手待会儿自己洗。”
“你也了待会儿了。”元珀瞥了一眼他的两条胳膊,“乖,别闹脾气。让伯伯们听到了又得为咱俩担心了。”
古研听他提到了家里的伯伯,已经到了鼻腔的怒气又被他给强行压制了下去。
家里的伯伯们一直很不喜欢他俩闹别扭。早些年他俩的时候根本没有顾及伯伯们的“脆弱感情“,现在年纪大了,伯伯们的精神状态和身体又不是很好,古研就算脾气再坏,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不懂事。
“你的手还得过一个时才会恢复正常……爸爸们又不在家,当然是我来帮你啦。”元珀冲古研乐呵呵地笑。
古研没办法,只好闭上眼睛让这家伙给他再度擦一遍脸。
元珀的目光趁此机会看向古研的双臂。他的双臂从肩膀开始一直到手腕的皮肤上有一层图样古怪的花纹,青红交替的颜色,看上去很像是以前那种花臂纹身褪了颜色之后的样子。但其实,这是古研这么些年来,自行研究弄出的“转灵阵法“,他花了十几年想要把“芥种空间“里的灵气转移到现实世界里来,结果因为没有人引导,完全靠自己摸索的缘故,中间出了点岔子,并不能完全地转移出灵气,只能凭借这纹刻了“转灵阵图“的双臂,范围地“渡“一些灵气出来。这样做带来的后果就是,古研的双臂每天晚上入睡之后就会被封印,醒来了只有自然渡过一个时,才会重新解封,恢复原本的力量。否则,他的双臂就像是两条摆设品,只能做些幅度不大不用使力的动作,连抬起手臂四十五度都做不到。
元珀每每看到古研这样的身体,心里就不舒服。
以前他很不明白,为什么古研这么的年纪要承担这么多,还曾为此闹过脾气,对着爸爸和伯伯们都哭过。
也是随着年纪逐渐增大,他也开始有了责任感的那天起,他才懂得古研的这番良苦作为。
古研面冷心热,而他却是面热心冷。古研的眼里有外人、城市、物种、世界……他的眼里……他的眼里太狭,容得下的只有那么一丁点儿的东西。
“好了!”元珀给古研擦完脸后,盯着他苍白的脸蛋儿看了一会儿,才提醒他可以睁眼。
古研转身走出洗手间,准备换衣服。
元珀亦步亦趋地跟上他,从背后掀起他身上的背心。
“你干嘛?”古研有些激动,迅速转身吃惊地看着元珀。
“给你脱衣服啊。”元珀的理所当然。
古研盯着这家伙的脸看了好一会儿,颓废地来了一句:“暂时不换。”
“你别不好意思。”元珀尽量让自己很自然,但其实,他的手心微微发热。
“谁他妈不好意思了。”古研甩他一记白眼,“我待会儿自己换,又不急着出门。”
“可是今天,是咱俩去送货的。”元珀面不改色,“现在已经中午了,还得吃午饭,马上就到了送货约定的时间了。”
古研看了一眼床头的钟,心里暗骂了一句,“你帮我把上衣脱下来吧。”“研,你真的别不好意思。”
“你叫我什么?”古研怒了,“没大没,我是你哥!!”
“咱俩只差几天。”元珀找了个借口,“再了,你以前也不喜欢我叫你哥。以后我叫你名字吧!”
“你哪根筋搭错了?随便你,你爱叫什么叫什么吧。”